“嗒、嗒、嗒”从三楼传来富有节奏感铿锵有力的木屐敲击白色大理石地板声音,飞白站在二楼扶手处,四目交接的刹那,她微笑欠身,“早安,先生!”
儒凌云呆滞,别开头径自踩着有力的步子从旁视若无睹擦肩而过。
第一次有人不把她放在眼里这无疑是对她自尊宣战,她呼气以平息不爽的怒焰。
飞白一早穿梭在这个装饰得古香古色的老宅里,仆人们对她的出现先是诧异再被她甜美的微笑以及高超的幽默征服,众人已欣然接受少爷不知打哪弄来的女子。
“唉!好无聊啊!”人们都都各忙各的,她一个人悠闲自在地荡着寸草不长的大院。忽然脖颈处的银链一阵灼热,脑波里放出大虫的对话,“主人,你在哪个方位?”大虫一边焦急地问。
“嗯,这个地方我也不懂,总之我很安全,你放心吧!”
“那个滕豫虔最近变得好奇怪哇,总是莫名其妙问一些我答不上来的问题,小的都快招架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漏出马脚啦主人!”
听说大虫的抱怨,飞白嫣然一笑,“没关系,这种小事还难不倒你的,随机应变啦,对了,他问你什么问题难住我的大美人了?”
“比如主人为什么明明有微之默之两个孩子却把他们放到山嘎啦的地方接受低等教育,十二岁之前主人是否发生什么事啦,还有很多啦,总之,您还是早点回来对付他吧!”
“嗯,我尽量吧!”
“什么尽量嘛?”嘎嘎的叫声震得飞白跳了起来,只见一只类似八哥的小鸟落在椅子扶手上,梳理翠绿光亮的羽毛,淡蓝色的鸟眼毫不避嫌直勾勾盯着她上下打量。
惊奇,这小鸟竟然听得见她与大虫的交流对话,不简单!很好小样的,你强烈勾起姐姐我的好奇心,蹲下身与它平视“小鸟,你好呀,叫什么名字?”
“切,凭什么告诉你,还有,你刚刚在跟谁说话,快说快说。”小鸟逼问她。
飞白两手插腰,指着它的红扑扑的小鼻头臭骂,“没人教你问别人名字前要自报家门吗,这是动物间最基本的礼貌,礼貌,知道不?”
“哼,坏女人,坏女人,我要告诉主人去!
说完它拍翅欲飞,嘿嘿,飞白手比它快,迅速抓紧小鸟,任它怎么挣扎也是困兽之斗“你想做什么,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嘎救命啊,救命!”
从来没人敢对它动手动脚,在这间大宅子,它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不听它的话,谁敢对它大呼小叫。这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真是够毒的
“小东西,这么快就想逃啦。”飞白奸奸笑着恐吓它“啧、啧、啧……等你主人回来,只怕……”
小鸟感到危机四伏,颤抖着身子一时无法承受前所未有的无助感吞没,“你,你不会是,想拔我的毛吧?”
“嘿嘿,你不说我还想不到这么好的摧残方法,嘻嘻……”
“别乱来哦!”它凄惨的叫喊仿佛世界末日。
突然一声严厉的男声自飞白背后“嗖”地掠过,“你在干什么?是谁允许你动它的!”儒凌云脸色寒冷如冰,神情凝重如铁,喋喋不休的气势如泰山压顶而来。
小鸟趋救星来了飞到他的肩膀避难。
飞白急忙解释道:“我们闹着玩的。”
撞进她诚实无瑕的水亮大眼,那股憋着的闷气立即飞到九宵云外了。“算了,别玩过火就成!”飞白吊着的心总算安全着陆,总以为他会用尽手段“摧残”她,不料分气消得太快,望着他离去的背景,她百思不得其解。
小东西吃一堑长一智,后来几天,它和他上班下班形影不离,对飞白的恐惧与日俱增,见她时溜得比谁都快,好像身后有百万追兵穷追不舍。不过在下人们面前脾气依然傲慢无礼目中无人。飞白曾经侵入小东西的脑波。意外发现好几段属于人类的波段完美契合天衣无缝,原来这就是它聪明如人类的原因。可是依现在的医疗技术暂时还无法完成这种异物入侵的嵌入式组合器官,除非……
黎明第一道曙光来临,大街小巷的菜贩子嚷嚷着叫卖,好热闹。
男人把一张相片推上桌子,然后十指交叉,“你去查这个人,他大概会留在中国临近的小国,你只须把调查范围缩小到与中国大陆水土相接的国家,动用你在警界的所有势力,当然,我手下的暗桩会及时提供新讯息给你方便调查。”
他观察相片里,一个如动漫一样的脸的年轻男孩,“为什么要查他,这跟丸美有什么关系不成?”
“次,你只须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至于理由,我会在适当时期告诉你的。”他的眼是嗜血的,往日的春风得意已成为历史。
“豫虔,你就这么放心让丸美小姐丢在那里置之不理?”余次越来越不明白好友的想法。
“次你是糊涂了么,她的身份,如果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那么她还能埋藏那么多秘密吗?况且,以她的身手,就算一个国家的军队来了都纳不进她眼里,你认为她有危险么?”滕豫虔显而易见的暗示已再清楚不过,“我要让她知难而退,自动回到我的身边。”
“我明白了。”无奈叹了声,“那另一个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她们喜欢玩这种虚与委蛇的游戏,无妨,配合陪着玩下似乎也不错。”他凛冽的眼耍着令人费解的阴谋诡计。
余次心里小小捏了一把汗“豫虔,你变了!”
“哪里变?变得怎样?”
“以前你还可以和我勾肩搭背把酒言欢,时常幽默风趣,笑容常伴,现在的你,好严肃好残忍,心机好重,到底是什么?”
他了然的神情一阵抽搐,脸部的笑意却传达不到眼里,“你一向了解我。”
飞白快步跟上眼前将要离开视线的男子,拉拽着他的外套袖子。“请等一等,我有话跟你说。”
他转过身,幽暗的瞳孔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忙碌的这阵子,他几乎忘了这名女子的存在,对她主动接触,他没有像平时讨厌的那些女人一样甩开她,相反地,她像块巨大磁铁,让人靠近,更进一步亲近。游走的思绪接触到手腕上的表,他恍然回神,“放手。”
“可以,只要你告诉我绑着我在这宅里却又对我不闻不问的原因。”
他恢复清冷,眉头紧皱,“没有理由。”僵持下去纯粹是浪费时间,“上车再说。”挥开飞白的手,儒凌云径自朝着门外的黑色加长林肯去,转身“不想来?”
得到允许赶紧跟上,自小到大,哪件事让她这么被动过?答案是:没有。她总有办法让人追着她跑。坐在防弹车内,飞白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景物,车子慢慢驶入T市闹区,穿过纷繁吵杂的人群,依旧往前行驶。飞白情不自禁思索他的职业,孤僻的性格,冷淡的情绪,离奇的癖好,综合神秘的人皮面具,当今阿谀奉承,欺世盗名,攀权附势的名利社会,哪类包容他的与众不同?再不然往下推,除非位重权高,又的得天独厚的背景,飞白想得入神,不知不觉车子早就停了。
“在想什么?该下车了!”丢下一句话,大步迈向一家门面豪华的高楼大厦。
她不介意他无礼的对待,只是默不作声跟在后头。大抵观察周边的环境,往来人数不多的大街上,到处都是镶着五光十色闪烁不定的彩色霓虹灯,后来她才知道这里被人称为“天上人间”。
经过玄关处,两个西装笔直的彪形大汉为他开户大门躬身齐声道:“大哥。”
大哥?黑社会对组织最高权力者的称谓,可是?他这样,可能吗?纵使大虫也在黑道上混过,排场也没他那么大气势更没这般磅礴。此时,飞白才意识到自己陷入鱼龙混杂里边。
入室,窒息的混浊空气让人难以承受,摇滚的灯光,照耀着舞池里疯狂的人,火辣性感的美女近乎身无寸绥,扭动纤细的腰段,一波又一波的尖叫声此起彼落,这个世界里的人们在这靡灯的酒池肉林夜夜笙歌,热闹喧哗的场内,跟主人的性格孤傲格格不入,飞白不能理解。
穿过几个门儒凌云停在一扇银色的门前通过人眼识别开户,飞白跟着进入电梯正在下降,是进入地下的。长长的走廊两端每隔十步就有一根上等檀香木雕成的龙柱两条相互交叉的银龙盘环向上,好生威武张狂霸气,龙球饱藏的双眸仿佛刻意锁住她的目光,空气似有重量排山倒海向她压来,龙给人如其主那般桀骜不驯,如果不是身为有知识的现代人,你会以为自己误入古代贵族典雅别苑,木头的气息散发历史悠久安宁和谐的韵味。
儒凌云也不知为何打破外人不得入内的条规,却让这名陌生的女子一点一滴渗透他的生活,没有人能够想得到肮脏的背后蕴藏的玄机。
会议就绪,该到会场的人就座完毕,有人交头接耳,有人两手环胸沉思……
儒凌云冷着一张脸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晚上大概两点多,华西街、断人街的四个赌场有人蓄意挑衅,兄弟们那时又疏于看守,损失惨重。加上一天的疲劳,于是……轻而易举就被他拿下。”鲁提愤愤不平扭曲脸上恐怖的刀疤。
异于哥哥的沉着,鲁旦粗声骂道:“******那群杂仔,咱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竟敢明目张胆跟咱硬着干,大哥,不出这口恶气,我鲁旦名字倒过来写,我建议今晚咱出其不意直捣那混蛋分舵。
“阿旦,你这牛脾气又硬又冲什么时候改过来,要是听你的意见,咱不玩完,真够鲁莽。”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动物。龙江鸣嗤笑他,对他每次遇事少根筋的处事颇为不满。
鲁旦晓得自己又激动过了头,只好低头缄默。
而儒凌云面不改色,平静如初。他冷然的表情让人不易揣测他沉重的心机。视线缓缓移到左边声望最高出谋划策的大长老——萧义炎。“萧爷,您的意见?”
萧义炎挺直腰杆,清了清嗓子“华界帮的暗角遍布全国,乃至世界,其名让人闻风丧胆。而我们一个小小的帮派在他们眼里简直小巫见大巫,他们把目光转到我们地盘上着实令人费解,不过我会查明一切尽快给各位一个交待。”
听到他的剖析,场内人个个沉思,萧义炎继续道:“有小道消息说,华界帮的老二被人神秘杀死,靳强一直在调查弟弟被害一事,但这小插曲是不会阻挡他称霸世界黑道的蓬勃野心的。”
他思前想后什么答案也得不出,敌方实力强大,大家有目共睹,《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事须从长计议,今天散会。”
飞白被带到他办公的地方,格子的木质地板,架上摆着不知年代的瓶瓶罐罐,但价格绝对上百万的古物,奇珍异宝,翡翠玛瑙精雕细琢的雕塑,陈列一旁,伸手触碰,那润滑的手感令她爱不释手。
突然,食指上的红宝石钻戒闪着耀眼绿光从身体里现形,戒指似乎受到某种召唤才暗示她,寻找着同,眼尖发现就是架上最顶层的一块五十厘米长红玉一同闪着。一看之下,她再也移不开眼球,她蹭地飞上取下红玉,微张的唇似喃喃昵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巧这时,门“砰”地被人踹开,飞白一个闪神,身体的红玉自由下落,儒凌云眼疾手快冲到她身边,接住她下坠的身体,右脚将玉往上笔直踢上,稳住她后,他翻个跟斗接住红玉,一鼓作气将它放回原位。
“呼,你总让我感受衰竭的心脏无法负荷的惊险!”整好心绪,他平静地说。
她受的惊吓不亚于他,不过自己理亏在先,她还是要道歉“那个,对不起嘛,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所以你不必太愧疚。”儒凌云语调阴郁,她的纯洁让他无法责骂。
“谢谢你的原谅,我今天跟你出来,只想问你一句,何时放我走。”飞白只是试探他,想走的话,她早就走了,没人可以阻止她的脚步。“喂,别不说话呀,告诉我你囚禁我的原因。”
囚禁?好沉重的动词,他自认为给她在一定程度上的自由,并没有约束她的活动范围。“没人囚禁你,只要你想离开,没人会拦你。”儒凌云背过身,昏白的落地窗前,冷漠地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笼罩上他颀长高大的阴影里,才发现,其实眼前的男子身形有股浓浓的寂寞和深深的伤痛。飞白任凭他的忧伤席卷自己,那份埋在坚强体魄下的脆弱,让人不忍心拂袖离去。“如果,我不想走呢?”要走也要掀了那张面具,看看庐山真面目啊。
他回头,“不走?那就安心留下吧。”儒凌云给予百分百的信任,安飞白受宠若惊。
她大胆地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解不开的难题?“
“哼,我的事情,你少打听。”他唇角勾起轻蔑的讥笑,仿佛嘲弄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娇女,温室里的花朵,手不能提,脚不能行,只适合当千金大小姐,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庇护之下。“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别多管闲事,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啊&8226;软硬不吃真难伺候,“是么?那就拭目以待吧!”
靠山山倒,靠人人老,儒凌云从不相信借助别人的力量,可达十拿九稳的目的,而她,是奇迹?是意外?顺其自然吧!
一天中,有二十四个小明,无聊的人说:“度日如年。”忙碌的人说:“上帝啊,请赐予我一天四十二个小时。”
街道上车马如龙,震耳欲聋的音乐响彻云端,歌舞升平,这里到处是可见的奢华和糜烂,一座有钱人的销金窟。自上往下,满城烟雨尽收眼底,让她不禁感慨万千。
儒凌云知道她一直在等他,她做到不干涉他的工作不影响他的情绪这一要求,他工作到凌晨了,她依然神采奕奕没有倦意,下楼经过KTV时,飞白心头阵阵压迫感。
危险!她皱眉扫过人群,放眼人堆里寻找那股强大的杀气来源,的目标指向不是她就是旁边的儒凌云了。
“小心!”飞白灵光乍闪,以极其矫健的动作将柜台前的坐椅踢起,空中物物交撞的声音尖锐暴响,人群中立刻引起轩然大波,大部分受了惊吓的人急得冲到门口。
子弹被挡落下来,儒凌云迅速反应从腰杆拔出黑色消烟手枪瞄准那些制造****的人,黑暗中枪法使得如鱼得水打中对方手脚,留活口。飞白打从心里佩服:好小子,珍藏不漏,还挺有两把刷子。有人刮目相看了。
暗角处,另一支神秘小对准他的心脏,持枪者唇角勾起邪罔的笑纹,再见了。飞白刷过子弹,自后方抓住,轻松落地。
“你刚刚在做什么?”儒凌云呵斥她。
她摊开掌心,他大吃一惊,“呵,那个人很看得起我,为了杀我使用了当今秘密研究却尚未广泛开的销烟弯弧反射枪。”心寒的其实是她竟然活生生演泽空手接子弹的惊悚事情。“这第危险的事情以后不要逞强,知道么。不过,要是打中估计我今晚只怕魂归长天了。谢谢!”
“不客气,举手之劳。这就当几天在你那白吃白住的饭钱算掉吧!”
是啊,刚才那一刻好惊险,她尚未缓和过来咧。
会场的保全人员急忙在事后赶到,“大哥,您没事吧?”
“没事,收拾好这里,明天我要知道所有前因后果。”儒凌云又恢复王者风范,果断下达命令。他办事利落不托泥带水的风格一直深得人心。
“大哥,我办事,你放心。我一定让他们几个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招了。”全家良捶胸信誓旦旦,要知道,他逼供的技术可是远近驰名,不敢让一般人恭维的。
鱼龙混杂的人群里,在刚才趁乱时,随人潮蒙混出去三人,一个是在异域里见识飞白杀戮全程的著夫,另两人便是滕豫虔和余次。
有人要杀她?
“呼,我以为你会出手相救,可没想到……”
“可没想到我竟然冷眼旁观,对吧!”他点出余次内心话。“那种情况下,正常人为了求生,本能会反抗并显露不为人知的一面。”千面女郎,你有多少层伪装,我就会亲手一张一张撕下,滕豫虔泛起阴谋深意的笑!相信再过不久,真相就浮现了。
余次只觉得如置于冰川中,寒木森森的……侦探的推理观察告诉他,刚才也有双危险的眼睛盯着安飞白。“虔,你是注意到刚才临桌的那名灰衬衫男人!”
“他?有什么问题吗?男人总有喜欢借酒销愁的毛病。”他不以为然。
“可是有一点,安飞白出场的那刻,他将所有注意力全投向她,脸上阴毒狠绝的表情,手上的玻璃捏成碎片扎进肉里满手是血哦。我猜,那男人跟丸美八成有深仇大恨。”那女人在外面惹了多少麻烦,一下子扮演爱岗敬业的白领,一下子又是爱心泛滥的家庭好女人,摇身一变又是黑道上响当当的大姐头……那么复杂,似乎不符合滕家择偶标准,滕豫虔啊,你看见她哪一面,值得你费尽心机步步险棋。
爱情呵!果真有化神奇为腐朽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