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她离开了,可命运的转轴正悄然运行……
呼……期盼已入的暑假终于来临,可她不想面对冷漠如生人的双亲,对他们她更多的情绪是—恨。昨天她甚至听到那位叫”母亲”的人跟道士的对话,迟早她都会离开这处残破、无情、势力的出生地。
第二天,她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家。信中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去小叔那儿,勿念。就这样她毫无牵挂地踏上了旅途,不过她真的是找她的小叔,之前她也曾独自一人去城里小叔家,双亲对此漠不关心的样子刺痛她年幼的心,那时她就已经非常清楚她在父母心中的地位了。
简单收拾几件衣裳,她风尘仆仆前去小叔。途中要翻越几座巍峨的大山,从小走惯山路的她又怎会畏惧它的高耸。登山对于十二岁的孩子是件艰难耗费体力的事情,好不容易翻过一座山,飞白累得气喘吁吁,她掏出包里的水一饮而下,抬眼瞬间她忽然看到对面断崖上,一道红光飞快掠过。那火红灼烫了她的眼球,好奇心驱使她务必追根究底。
下到半山腰就可以从峰面和断崖相交处登上。当飞白到了崖顶,时至晌午,烈日当空,但四周的白雾反而依旧不散,更有越聚越朦胧的趋势。缭绕在苍山的雾气在阳光下浮现一圈圈彩虹般的七彩光环。
呼!呼吸新鲜空气,饱览大自然鬼斧神工,真是件令人心旷神怡的美事。鸟兽虫鸣,山清水秀,不似仙境胜似仙境。
感慨适可而止,办事要紧,飞白来回走动试图寻找可以一崖的东西或路径。唉,什么都没有,她失望极了。不经意间,她瞥见离崖顶半米的地方长满藤条,笔直的藤条垂向崖下,一片翠绿与云雾互相交触,在半崖失去色泽。
喝!我的妈呀,那么深,摔下去跌定一命呜呼骨头散架,为此,她倒抽一口寒气,又有点退缩。但相比父亲冷淡漠视,母亲鄙夷虐待。探险的勇气源源不断涌上心头,脑海里有一种召唤很原始的声音催促着她,像宿命的归皈。
飞白从旁拾起一块石头掷下去,没有回声,按照常理推论,崖很高。没时间考虑。手握紧藤条,她缓缓地下挪,视线越来越朦胧,焦点也模糊不清。看来是她小视了雾气的障碍。再近一点就要到了,她的心此刻莫名揪得紧。火红的光源映红四周,飞白看清了红光映衬下的植物,那是金爷爷医书里记载有的千古难寻药材。
有的救了,她的腿可以治了。欣喜淹没了理智,她毫不犹豫就伸出一支手欲摘取那些药材。刹那间,红光又窜到她眼中,下一秒,她只感觉从大腿上传来的刺痛,倾该,身体如一片枯黄的落叶轻盈飘落,来不及思考,眩晕已经麻痹感官。她知道,死亡离她不远了。残存的意识挤出一句话:如果生的不幸福,那么死去时也不应有委屈。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入,再次挣开疲惫的眼,到处漆黑只有空中的星斗一眨一眨的。“真好。原来死亡并不痛苦,还可以欣赏日月星辰。如今她应该是一绥孤魂在天地间游荡吧。微微挪动了身体,”呜呜“。那腰脊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即刻清醒。鬼魂是没有知觉的,但她却有疼痛感,说明……她——还活着!
一天的疲劳造成她混混噩噩迷糊混乱的意识,双眼合了下来。黑暗中一双红目凝视着,它嗖地一下穿过浓密的草丛,嘶嘶的声音打破静谧的美丽,靠近,靠近……
晨曦,黎明天空撕开一道口,由重重的山与浓浓的云里拉开弓箭,苏醒的阳光万箭齐发射到此起彼伏的山峦,草叶的露珠闪着斑斓的色泽,和煦的柔光张开双臂拥抱天地万物。
睁开眼睛,飞白的眼暂时不能接受光线,她眯着眼,虽然动弹不得,但仍迅速扫过四周仔细打量。勉强使劲支撑酸痛的身体,随即她吓得惊呼,两眼翻白,又晕了过去。谁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坠崖不死反而弄得葬身蛇腹,呼,老天爷怎么这么残忍。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清醒时,立刻摸遍全身,手?还在。脚?也在。呼……没被吃掉。松了的心在听到声音时又吓得忐忑不安。
“你醒了没!”
“别过来,别过来……她慌地挪动后退,免得被这条不知体重、不知长度、有无毒性的红蟒一口吞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双手蒙住眼睛,不愿瞧见骇人的恐怖场面。人类的劣根——面对危急依然麻痹自我、逃避现实,这点在飞白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说着它又挪近几步。飞白手捂着颤抖的胸口,怀疑地问道:“你,是人是蛇,怎么会说话?”
“我是蛇,不是人,至于你听见我的声音并不是我会说人类的话,而是你可以听见非人类界的声音。”它耐心地开导她。“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终于等到了你……
“你,等我?为什么?“太多疑惑,有点不敢相信,有种深陷梦境的虚幻。
“以后就知道了,现在,放心跟我走便是。”下一秒,它已卷着她凌空而起,离开地面安全感尽散,飞白心都蹦到喉咙,说明——吓得不轻。
触及地,飞白赶忙跳开,保持安全距离,“到了,到这个石壁来,打开它。”
“为什么?”她问。
“过来吧,以后就知道了。”它道。
又是这句搪塞她,不满、不爽,可,力不如蛇,嘴里的苦只好往肚里咽。壁上一层厚厚的青苔,呵,无人来过的见证,飞白抚了一下心里纳闷,不会要她推开吧,她相信自己还没大力到穿墙破壁的程度。
好像看穿她内心的想法,红蟒吐着信子,“找机关就可以打开。”
“既然你知道有机关,那你自己来不成吗?为什么还要我动手,多此一举。”她白了红蟒一眼(某某人不要那么嚣张哦,对方可不是善类)眼里尽是无聊的鄙视。
“你不知道,这扇门只有开人可以开启,况且每一次开启的位置和方式千变万化,不是我这类可以冒犯的,这样,你还不明白吗?”
飞白心里存有好多疑问,什么开人,什么机关,她又没有未卜先知的异赋,她哪晓得。话虽如此,既来之则安之。想来这条红蟒看的可怕,可言行却无伤害她的意思。飞白上前摸索,可是细节部分也引不起任何动静,她恼人地抓起一株连叶通红的植物,泄愤地往壁上一丢。恰巧,门应声戛然开启。(某某人惊叹:妙哉!)
洞口黑黝黝的,有点森冷悚人心房怪异感侵蚀她的大脑及四肢。
“来吧……来吧……”
古老悠扬的召唤荡气回肠,困住她飘游的神经,等待千年的呼唤,那么亲切,浓浓的怜爱,温暖她冰冷的心,此刻,她竟有股想哭的冲动,抛开所有畏惧,蛊惑似地踏入那片黝黑。
红蟒早已先她一步蹿入洞里,片刻四周灯火通明,它又好心提醒“小心脚下的阶梯。”
顺着有光的地方,他们循序渐近,小心翼翼摸索。飞白触目所及惊叹多于惊吓,金头狮座分立两旁,水晶玉柱天然大理石地板,一雕一琢无一不是巧夺天工独一无二的宝贝。还以为外表长草的山里挺简陋的,然而事实让人不能以貌取山,这里金碧辉煌装潢,俨然是个不为人知的水月洞天,地下宫殿。
金灿灿的光线将她苍白的脸映得熠熠夺目。越深入,洞里的走道越多越复杂,盘环的路段弯弯曲曲向前伸展,不时又像树枝一样开枝散叶般岔开几道口,每一条好像相同却又不尽相同,走错一步就有陷入死路的可能。
耳边传来叮咚的水滴石声,清脆响亮悦耳动听,飞白顿学口干舌燥,又饿又累。转过一个弯,此处全无先前富丽堂皇,这个地方焕发出一种严肃、清冷的气息。飞白不禁打个寒颤,空旷的地面从洞顶垂下几十根石钟乳玉柱,柱子透明雪亮,贵气逼人的装饰,古典的中国楼阁玉宇,让人吧为观止,单一的风格不失朴素美,足可见曾坐于高堂之上的人也是淡泊名利之人。
“请主人上座。”
“我?”飞白询问它,“为什么让我上去?”所谓高处不胜寒,那个位子想必不是她所能承受得起的。
“因为它本来就属于你,别犹豫了,我不会害你的。“它劝着。
飞白忍住心里的恐惧和不安,小心翼翼踩着碎步迈向大殿中的座椅,每一步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她左顾右盼,仔细研究,原来这椅非一般的椅,它手工精致,雕刻美轮美奂,蛇雕缠绕扶手,触感光滑细腻。
“主人请就座,仪式即将举行。”话完,它蛇尾一卷,顿时狂风四起,骇人的吼声响震四壁,震得她隔膜发疼。片刻,四面八方纷纷有不同的声音朝这边来,狮子、猴、虎、大象……百兽齐到,其中为数最多的要属蛇,它们队伍整齐有条不紊的顺序像经受严格训练过的精锐士兵。内心的车急速攀升至抛物线的最高点,飞白只觉得双眼一黑,接着就没了意识晕过去。
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超出她所接受能力范围,不能怪她老是昏迷不醒。额上的冰凉再度唤醒她,飞白看看不是在座椅上,堂下依然是百兽汇集,它们注视着她全无动作,清澈的眼眸使飞白明白它们是善良的。
紧接着是飞白的易髓过程,红蟒率领众蛇投身到一方浅潭里,它们嘴里吐着透明的液体,在水里翻腾,不一会又全游上来。飞白百般
不愿下投入潭中易髓,她以为自己会死掉,谁不知道它们吐出来的是体内最具伤人的毒液,她不想死啊。事实证明飞白非旦没死,上岸后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好像积蓄了无穷的力量,随时准备爆发。
红蟒递给她一枚绿色小圆丹让她服下,“这是什么?”她问。
“内丹。”
“内丹?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修炼千年用元神和内功炼成的,它是为你而准备的,来,服下它。飞白不疑有它,接过来便服下,后来,飞白才从红蟒的口中得知,人类的身体是最脆弱和难以随攻击的,易髓只是将躯体强化,并更新原来的旧体,内丹刚是开启异赋的钥匙,它不仅使她功力大增,更使之挖掘未现的异能。就像如何理解非人类世界以外的生物的沟通与交流,还有刺穿人类神经的红目,截获他人意识和想法的索魂等等。
而内丹看破体内抽出后,红蟒的所有能力在此刻也消失殆尽,无法飞翔,喷射毒液,可谓油灯枯,只有留待腐朽的躯壳,连最基本的进攻都无法招架。
在飞白知道这些,她只感动得热泪盈眶,“为了一个陌生的我,值得你付出那么大的牺牲吗?“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付出,更何况是动物。
红蟒不忍心,“这里我的宿命,不单单因为牺牲,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你可以帮到我的。“
别说帮忙了,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上刀山下油锅都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红蟒下意识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内丹在你体内得到好好运用对我大有裨益,这是我化人形的机会,老实告诉你吧,只要你炬到火候,并将我带往有类居住的地方吸收人类的气息,我也有一天能够做人,这是所有非人类生物梦寐以求的事,主人别担心,我是不会害人的,吸收人气是将人气污浊自体内炼化成精,是另一种易髓,也许你不懂,以后就会知道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你!”
渐渐地,飞白在流逝的日子中明白自己的身份,她是守护者十五号,千年才会有一个守护者现身,而他们的标记是,腿上的蛇纹。
在飞白年幼的岁月,因为这丑陋无比的缺陷造成了她灵的扭曲,和众人投射而来奇异的眼光,一幕幕不堪回首的记忆一点一滴凌迟她脆弱无力的娇躯,如今却是改变她命运的福报,谁会料到呢!
一晃半年已过,飞白在这依山傍水的世外桃源精心修炼,新环境新事物不断,快乐催化了她冰冷的心房,忘了忧愁,没了烦恼,一切都看淡了不少,长大从这里开始。
有的人为名忙为利忙,忙里追逐,焦头烂额,一功将成万骨灰;
有的人为爱痴为情狂,雾里看花牵绊驻足,回首已是百年身。
飞白自来到这里就不曾想过离开,直到那一天,她仍必须回到现实中做现实中的人。
“你要回去,回到有人的地方去。”它看着她,声音若即若离,百般不舍却又不能不让她回到社会中历炼。
“为什么?”过得好好的,她不想离开,因为她厌倦了有人的地方。
红蟒苦涩地摇摇头,“你的厌世情结太深,无法超脱凡尘的束缚做到清心寡欲,无恨无求的境界,而你的使命绝不允许出现情绪失控的疏漏,这是兵家之大忌。世人都是群居的动物,无一例外,去吧!等你变强的那一天,你会理解现在的决定的。”
“为什么要等到以后才能明白,我已经长大了!”
“如果你长大了,你就不会再问‘为什么’了,我不是赶你,而这里随时向你敞开大门等你回来,可是,这个空间面临许多外来威胁贪婪的人类是不会挪开肮脏的双手。你要出去看透人类,才能守护异空间的一草一木,这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
永远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