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光线永远光怪陆离,七彩的线条是它颓废奢靡的色泽,人们在此宣泄着工作生活上各种压力!
“我说媛星妹妹,你可害惨了你三哥,你瞧瞧,都成什么样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为了一个女人,三魂丢了七魄,赔了夫人又折兵……真惨呐!”倚在桌边,幸灾乐祸取笑眼前的女孩,说尽风凉话。
女孩抿着粉嫩樱唇,双眼水雾打红了明眸,内心有几千几万个说不出的自责歉疚,可这个不知死活的乌鸦嘴一再强调她的过错,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女孩哀怨瞪他一眼,茫然走开,怯怯地靠近吧台前独自喝酒的男子。
“三哥,你别这样折磨自己行么,你心里要是不好过,打我骂我都可以,求你,不要虐待自己的身体,呜呜……三哥,你看看我,说句话行不行,求你了!”
透明的玻璃杯里盛着墨绿色的液体,液面上红色的火焰在跳动,绝艳的诱惑,像极了见血封喉的毒药。酒果真剧毒无比,仿若一股烈焰从口腔嗜尽他的五脏六腑。整个大脑都在剧烈的刺痛里麻痹,唯一没有麻痹的是——对一个人的思念。
余次拍拍她的背,安慰她说“事已至此,你就算做的再多也无法弥补他,我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的,这一次,你三哥掏心掏肺爱她爱得死心塌地,唉!真不知他的付出,那个女人有没在意过,那么冷静而坚强独立的女子,高傲的眼光仿佛一个圣洁的仙子,目空人世的一切,这样的女子,爱上了,注定悲剧!”
他别有深意看了他一眼,神色转为晦暗,走近他。“你这懦夫遇到困难只会逃避,没有勇气追求自己所爱,没有毅力坚持自己的真爱,就算你离成功已经遥遥无望,你忘了吗,你还有一口气在,只要坚持付出,成功依然有期限,你付出那么多感情,收不回来了,明白吗!所以,为了让你的心和情不会白白浪费,找到她,你以前不是为了得到她玩尽手段,现在为什么连失败都不敢面对,你要是认输了,我余次从此没你这个朋友你听到没有!”
滕豫虔像块破布一样被他从位子上拎着,一拳挥过他苍白憔悴的脸,那张轮廓不分的脸,两眼深凹胡渣渐长,整个面目全非,被他捡到冰冷的地板狠狠训话。
“喂,你干嘛!”滕媛星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连忙拉住他,可惜女人怎敌得过男人天生大力。“媛星,你放手,这家伙就是欠揍,你让我打醒他!”继续拳头相向,“混蛋,一个女人就能把你弄死,这些年你白活了!”
“该死的鱼刺,你才给我住手。三哥,你有没有事啊,痛不痛~”
嘴角殷红的液体缓缓流下,咸咸的,腥腥的,也许就是这次挨打,真的把他打醒了,此刻滕豫虔鼻青脸肿的样子不复往日风采照人,可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眼中流泄清明。
她半跪在他身侧扶着他的脸,心痛至极“三哥,你别再这样了,呜……媛星也快撑不下去了。”她这一哭吼换来他释然一笑,“扶我起来!”
借着媛星,他吃力地站起来,凝视余次“我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我和她之间的林林总总,是我一厢情愿,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余次欣慰地拥抱他,“好兄弟,要知道你并没有失去什么,你不曾拥有的是那个不爱你的人,忘了她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天下之大,人家不是说第二次的恋爱会比初恋更合适自己么!”
滕豫虔淡笑乐之,似乎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他还可以再来一次吗?
人类是一种脆弱的动物,受了内伤总是千方百计求医,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往往可以满足他们的要求,于是有了云游四海转移重心这一回事。
“妈,还没睡啊!”他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大厅里碰上老妈。
“嗯,宝贝,过来坐!”花尧人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他过来。
他虽纳闷,但也乖乖地走过去,毕竟从追求丸美开始,他跟家人的沟通似乎变得越来越少,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丸美为基准。“妈,我不是小孩子了,那个称呼可不可以改掉!”
绽开笑脸露出尖细的老虎牙,花尧人不好意思慎怪:“啊哟,宝贝啊娘亲都叫了二十几年了,要改的话早就改了,哪用等到现在咧,呵呵,宝贝,你难道没什么事中娘亲说么?嗯?”
某某虔狂晕“那您为什么不喊大哥滕二宝贝呢,被人听到了还不笑死我,妈,你很郁闷加****耶,说说看您今晚动机何在!”他一反被审判和审判的角色,开始逼问她。
“宝贝,你娘亲我可是过来人,你是我生的,你心里想什么我比谁都清楚,娘亲手中掌握的可是一线资料,你们三个在外头有啥遭遇可瞒不过娘亲这双火眼金睛。”
“哇,妈,您升级做孙悟空啊,到处放眼线跟踪我们,难道二哥在外面乱搞的事您也知道了?”
“死小孩,怎么说话的,你以为你二哥那点小事能瞒得住啊?只是娘亲跟你爸两人教育的方式偏于‘放羊政策’觉得年轻人的活法,老人不应该干涉你们的私生活,所以对谁都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你们在外面自生自灭听天由命罗,所以宝贝,你的事娘亲也有最新消息的哦!”
说到这,滕豫虔强装的笑容瞬间崩塌,脸跨了下来,胸中闷着一口气浓浓的化不开。“妈,我再也找不到她了。”他这几天积压的痛苦全部化成苦涩的眼泪,扑搠扑搠滴落,倒在母亲的怀里尽情发泄一个男人不可诉说的哀愁失意。像小时候跌倒在地哇哇大哭的孩子般,只有母亲宽容的胸怀不会取笑孩子无助的泪水和脆弱的一面。
“我知道,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是你急功近利,爱错了方式,战场上最卑鄙的行为其实是还没失败已经宣告失败了而你并没有失败,那个孩子,我见过她,凭娘亲阅人无数的眼睛来看,她对你并非一点不心动,不然又怎么如此急着从你身边逃开。什么?还不是怕伤心。怕与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让她想起你对她的所作所为。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自己制造机会把她推向别人的怀抱,唉,宝贝,怎么说你呢!娘亲这几天看着你忧郁憔悴,心如刀割呀,娘亲不能坐视不管。”
花尧人的身份倾刻成了滕豫虔爱情顾问,所谓姜还是老的辣!
滕豫虔从悲伤中醒悟,神色激动发亮:“她,您知道她在哪是不是?”
她摇头:“我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去向哦,不过,我知道你可以去问一个人,只有他清楚她的行踪了。”
“谁?”
“昊天扬!”
昊天扬!对啊,他怎么忘记这号人物,他跟丸美是闰密,关系好得很哈,可是,跟他的联系僵了那条线,要他说出来恐怕比登天还难,如何是好?
“宝贝,是不是在愁怎么撬开他的嘴巴?”
“妈,您果然是我肚里的蛔虫!”呃,遇到花尧人杀人的眼光,他赶忙换上谄媚的笑“不是妈,您果然是天神诸葛赛神仙,先知,先知嘿嘿……”
“耳朵靠过来!你找到他,然后……”
最后两人露出奸诈的笑,“宝贝,娘亲送你一句话:人类是一种脆弱的动物,受了内伤总是千方百计求医,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往往可以满足他们的要求,于是有了云游四海转移重心这一回事。你能伤到她的心,那证明她太在乎你,在乎到必须找个看不见你的地方舔伤口,她是爱你的!”
简直说到心坎里了,果然知子莫若母,“这话中听,妈,您总算说了句人话,您让孩儿复活了,可是,您确定您的消息来源可靠而非道听途说?”
花尧人呕气,大眼瞪人“娘亲几时骗过你,此事,我可是亲力亲为有根有据,你若不信,看看这些东西吧!”一叠厚得的资料“啪”地被打到桌上,其中全部都是有关昊天扬的信息,从小到大,连他生了几场病,打多少架记录得一清二楚,可见,铁证如山,他不得不信,竖起大拇指夸赞伟大的母亲。
“妈,您真是当世诸葛,现在才突然发现的用处,您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哇。”
这孩子,什么话?褒的贬的?
当知晓前方几座大山已经扫除他一扫心中阴霾,眼里闪动着雀跃的波光……
夜深了,窗外的雨兀自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像风的哭声,悲伤地肆意嘶吼,那闪电的光芒像一把剑一样冰冷地刺穿昊天扬的皮肤,一瞬间,他一度引以为傲的脑袋停止思考,机械般当场僵硬,无法消化刚刚听到的是什么……
许久,他回眸,眼布冰霜,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我不相信,这都是你为了得到丸美去向编造的谎言,对不对?”
他使劲掰开昊天扬钳制的大掌,一字一字打碎他的疯狂“信与不信,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想确认是否属实,办法很多,不过最快的远不如去医院一趟亲子鉴定,想能了来找我,我手上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希望你思考的时间不会太久。”
天生优越感开始土崩瓦解,雷电放肆地打在窗台上每个角落,他抓着凌乱的头发,痛苦的抽泣,根本就不需要多加证明,早在八岁那年,他隐隐隐约约明白某些事情,只是当时他选择性忘记一些与自己有关的东西。那时,父亲为了避开马路上一位老太太,车子撞到旁边有大树上,头部受创,流了很多血,由于医院当时血库存血甚少,又没有符合的血型提供病人,医生建议儒诗雨从他体内抽取血样,父子嘛,想来也应该没问题的,可医生的验血结果却让年幼的他丧失思考的能力,“对不起夫人,您儿子的血样不符合您丈夫,所以有没有其它亲人……至于他的遗传当然了,这个问题是您的隐私,我不便直说!”
儒诗雨当时已经对过去毫无印象,也傻愣愣不知医生活里有话,她甚至连自己怎么怀上昊天扬也不知道。昊天扬可不是,他听得手脚冰冷,小小的心灵遭受严重的摧残。
他的话,那些无温的语调,像世间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进昊天扬的心房,他有点恨滕豫虔故意撕开结痂的伤疤,让他不得再逃避自己竟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多么见不得光的事发生在他身上。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撞开大门,跑到大雨里撕心裂肺地咆哮着。“老天爷,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清晨的第一绥阳光撕破天空的黑暗,把橙黄色的温暖洒向大地。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太阳不管你昨天经历什么,也不管你想不想迎接他的到来。早上的空气被夜雨冲洗后夹着芳草甜甜的味道,仿佛它能拂去人生的苦涩。
耀眼的白光刺痛他的眉心,蠕动般爬起来,身体像被几十辆卡车辗过般疲倦又沉重,挣扎了会,他踉踉跄跄回来家。
正在吃早餐的人都被他的出现吓到了,刚刚和乐融融的气氛都被打乱,反应过来的儒诗从位子上站直,忧心地问道:“怎么搞得这么糟,来,进去洗洗。”
昊天扬冷漠地拍开她的手,忽略母亲震惊受伤的眼神,家里的人都感觉出他今天失常。嘴里一张一合地吐出含冰的文字,“我是谁,你们从哪里捡回来的,请你们告诉我!”
昊父首先愤怒拍响桌子,“怎么能这么跟你妈妈说话的,还有,谁告诉你你是捡来的,脑子有毛病啊你,连亲父母都不认得了,用这种态度跟你妈说话还不快跟她道歉!”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儿子吗?面无表情,冷酷的眼神似要架空一切,他本来是个充满阳光,人见人爱幽默风趣的帅哥美男子,是谁告诉了他真相。
四周的空气开始冻结,不再流动,他微微挪动颈项,目光跳动着隐忍的哀伤,深邃得让人心疼,“你们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我根本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
“啪!”脸上迎来火辣辣一掌,他歪着头,任那腥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甚至止不住往处流泄,强制让眼眶里即将流出的透明液体逼回去,无情地直视父亲的怒焰:“怎么?被说中心事,所以激动得想掩饰了吧!”
“你!……”又举起巴掌想下去,儒诗雨上前制止他的动作,拿着手帕擦拭昊天扬嘴边的血水,“不要打下去了,天扬,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呢,你是妈妈爸爸的孩子啊,妈怀胎十月生下了你,这一点妈清楚。”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呐……
“不是,不是!妈,为什么?我是谁?我是从哪里来的?告诉我,求求你?”这些话在她听来,自己都糊涂了,天扬本来就是自己生的,而孩子的爸爸据孩子他爸说是他的呀,“天扬,不要怀疑,我们真的是你的亲生父母啊!”
“你撒谎,你们都在撒谎,我恨你们的!”离去时,他流下悲恨绝望的泪水,事实一旦捅破那张皮,他再也不能回到微笑自欺欺人的掩盖,因为,他什么也不是了。
“天扬!”
背后,只有两人忧心忡忡的眼神交换与呼唤……
没有华丽丽的服装,没有雄纠纠气昂昂的风采,此时,他机械地登场,在转角的刹那,两眼迸出嗜血的光芒,稳健的步子答答敲击木质地板。目光只注视着场中那白衣胜雪的男人。
滕豫虔知道他来了,比他想象的快那么一点,他穿着跆拳道的训练服卖力地踢动举行沙袋练习脚法,虽然身体不断涌咸咸的汗水,但这样的运动量,之于他惊人的如九牛一毛,相当于战前的热身准备。
两个同样血液沸腾的男人相撞,免不了一场血的战争,是谁开始进攻了谁,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同样出手敏捷反应机灵,刚开始谁也没占对方便宜,一个回合下来,两人稳中各占一方,四目在空气中仇视。
“功夫不赖啊!”滕豫虔打趣着。
他回应着“你也不差!”
“既然分不出胜负,不如再来一场,”他提议,这是诱惑猎物跟着自己的计划自个往下跳的技巧性战略,用得很含蓄,因为他胜券在握。
内心面目全非的的他根本不加思索,“正有此意,乐意奉陪!”
两人剑拔张弩的形势才刚拉开帷幕,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窜碰撞,滕豫虔鹰一样的眼扫荡对手浑身上下的致命点,紧跟着拳头和腿如雨点落下,丝毫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招招均有力比泰山的重量,昊天扬也不是吃软饭的轻松一一拆招,挥开笼罩的霸气,巧妙地反扑过去,以柔克刚,跟他纠缠在一起,激烈的打斗空前绝后不分上下,既然形势相当,比蛮力必无法取胜,取胜要比耐力,看谁有力气支撑到最后。
打到无力,昊天扬渐渐弱了来,被他逼得节节败退,只防不攻,局势非常不利。他暗叫不妙,心想速战速决。他出其不备闪到滕豫虔身后,打算来招螳螂捕蝉,跟看他就要击败对手,胜利的火焰在眼里劈哩啪啦爆炸开来。
滕豫虔扬起邪恶的微笑,猎人看着猎物落入圈套的招牌式笑容。千钧一发之迹他以肉眼模糊的速度避开他的攻击,伶俐地过肩摔,肉体撞击地板的声响,骨头断裂的“咔嚓”声,胜负在转瞬间揭晓答案。四周突然安静得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气。
这伤够躺一两个月了吧!“你输了!”悠哉游哉转身大步流星离去,内心如获至宝。
“她在北海道,也许已经以伊豆,又或中绳岛!”
健硕的身体稍微停顿,然后咧开笑容“多谢!明天来我办公室取资料吧。”
分隔了多少年头,有缘的自然会相遇,更何况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果然儒凌云和昊天扬两个铁一样的哥们相交多年不知彼此拥有的是同样的父母,上天果然爱捉弄人,有些事不得不让人悲从心生,感叹人生的阴差阳错,滕豫虔晃晃脑袋,大步迈向前方消失在角落。
梦之岛上的日子。
不知方位的梦之岛,风景怡人,很久没有呼吸这么“纯洁”的空气了,那没有被高空湛蓝的,夕阳徐斜,浸人心间。这里似是被世界遗忘的世外桃源泉神仙美地,俨然一幅大自然纯手工绘制的幽雅壁画,强大的吸引力同样驱使他走进画里,侧躺在她身边,“在想什么?”
蓝天白云,睁大眼睛,那被阳光晒得有点眩晕的目光盯着他炯炯有神的瞳孔醉眼朦胧,不算沦落孤岛,他整个人仍然精神矍铄,全无颓废色彩或任何沮丧的情绪泄露出来,他脱掉那张人皮面具,第一次这样正视她,安飞白有些反正迟顿有点迷糊,几秒后回神,脸上荡着欣喜释然的笑意,可知前几****苦口婆心为了让他摘下来不断磨破嘴皮子,口都干了脑细胞也严重受损,飞白发现这个男人执拗的个性堪称一绝,很显然这些所谓的无用功强烈打击她的自尊心,最后不得不承认一个赤咯裸的现实: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他死心眼就不卸掉那张该死的人皮!总结出:凌云同志你爱怎滴就怎能滴。
“你,怎么,怎么不戴那个面具了?”她吃吃地问道,手不由自主触碰那块精致的疤,月牙型的疤丝毫不影响整张脸俊逸非凡的构造,只是皮肤苍白了点,可能是一直都戴人皮面具的缘故吧,而这种缺陷就好比维纳斯的断臂之美,让人心生疼惜。
儒凌云贴着细腻的手指摩擦,眼底盛满柔情蜜意。“嗯,不戴了因为你不喜欢。很丑,很可怕是么?”他有点畏缩,因为不自信,却被她叫住:“听着,我从不认为它很丑。那时,烙上去,一定疼得很吧?”
因为她百分百的关心和真诚,他感动得心里流泪,似乎好久没有人以这种身份驻进心底。“丸美,你真的不嫌弃一个丑陋如我的男人?”
生气,飞白真的要生气了,跟她在一起,这男人怎么失去以往叱咤风云的气魄呢!跪在他面前,她正色严肃,谆谆告诫他:“假如我是那种以貌取人的轻浮女子,那么肤浅的我,同样的,你不嫌弃么?”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你,我都喜欢。”无意中他将一颗真心毫无保留袒露。这人哟,爱乌及乌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她这颗小心肝都差点受不了呢。
儒凌云嘴角上扬,一种叫幸福的感觉在心中扩散。稍稍使力她便宜撞进他胸膛,他上她下,不留余地,紧搂着他头压了下来,温热的唇先是在她嘴边轻轻一触,她不排斥,肆无忌惮地吻了下去,飞折被惊诧混乱充斥,打从心眼接受并允许了这个男人的为所欲为,不像以前那么排外,那么这是不是代表自己从滕豫虔那里走出来,开始有点喜欢上他了呢,如果是,之前跟滕豫虔的那一段是真心真意的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自己是不是水性杨花不够坚贞。
可是潜意识里竟有小小的喜悦,挣脱出理智的束缚,像泡泡一样冒上来,她忘却对他的图谋不轨,忘了今后可能反目成仇的假设,她疲于打压,直至屈服,不知不觉中,双臂已经缠上了他光滑的脖颈,他的唇带着火热的温度席卷而来,细细密密的吻疯狂地映在飞白干净的额头,秀挺的鼻尖,眼睛,脸颊,最终又狠狠地吞噬唇齿。辗转碾压,仿佛带了积蓄已久的寂寞。飞白的身体被他死死困住,只能任他索取。
飞白突然不顾一切,用相同的热情去回应,忘了天地的界限,忘了世俗的偏见,忘了时空的逆转。在她觉得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凌云终于松开了她。迷醉的眼神流连她的神采。四目相对,飞白不好意思闭上眼睛,把头深深埋进他怀里,隔着衣服仍然能听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一下又一下,声如镭鼓。他轻柔的手指抚弄飞白飘逸的长发,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温馨的暖流淌过心间,他低头瞩目,眼中柔情似水,唇角一弯,一个美丽倾城的弧。
夜幕降临,肉香味浓浓地缠绕四周,引人饥肠辘辘,“来,尝尝我的手艺。”
他紧跟着蹲在一边静静流着口水,像个馋嘴的猫儿,嗯,很稚气的表情,很大男孩哦,偏偏这样一个男子,却深得我心,飞白由此感想,“好香,看不出你有这本事。”
“好吃吧,这可是我练出来的野外生存技巧,烤鱼也是一门学问呢!”
“听起来你似乎是打里外存在过活的!”他突然很想损她的锐气,嘿嘿,很坏了。
“哼!不像某些人生在花柳繁华地,养在温柔富乡,谈笑皆权贵,往来无布衣,哪有啥机会接触社会底层老百姓的贫苦生活,喝酒应酬样样精,遇到野外生存立马没辙,这就是养在蜜罐和生在糟糠的不同。”
“嗯,很有道理,丸美的体会这么独到,你真是长在野外的么?莫不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打住,某女的眼睛带着强大的杀伤力开始无形在撕裂周围有形的东西,打住,打住啊!擦汗吧……
饱餐过后,以天为席地为被,平躺在白色的银滩上,仰望闪烁的星空。
“你尝过饥饿吗?”她由然问声,“我指的是那种深度饥饿的状态,不是一般的肚子饿而已!”
他摇头。就知道他会这样反应,“那滋味尝过的人都无法忘怀,为了寻找充饥的食物,即使要坑蒙拐骗也会拼了命去争取填饱的机会,死人没有权力享受世间繁华,活着才有希望。我知道你调查过我,对我的了解也是全方位,但那份权力属于我,难得我会想跟一个人说自己的身世,从我离开那穷乡僻壤的土地,我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活得出息,决计不再受人压迫指使。”眼里藏着多少怨和苦,再怎么隐瞒,痛苦不是遗忘了,它只是被她潜意识忽略埋到心的阴暗一角,黑暗的那一面,早已伤痕累累。
她的目光刺痛他的心灼伤他冷而静的深眸,脸色比月光还寂寞,如何让人不痛惜,“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如果太痛苦就忘了吧,当作不存在般。”说实在,他的圈子太过阴冷,没人教过他如何安慰人,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凭借强悍的力量掠夺而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说出来,请你不要拒绝我的心打断我的话。我真实姓名叫安飞白,并不是孤儿,是家里排行老二的女儿,父母其实健在,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家境在那里也是非常凄苦贫穷的,那里的村民非常迷信。我出生的时候,双腿就遗传蛇纹,父母亲把我视为不详,村民们又以蛇女怪胎转世嫁接到我头上,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遭来别人指指点点,甚至辱骂踢打。别人对我如何我都不甚在乎,可悲的是父母亲对我的无礼和仇恨,因为我的出生而招左邻右舍的白眼和不屑,在家里我尽量做尽乖乖女的角色,洗衣,做饭,劈柴,什么苦我都能承受,尽最大的努力取悦父母亲,可这些他们只是视而不见。姐姐弟弟吃得好穿得暖,而我年年都是缩在柴房的草堆里度过每个日日夜夜。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道士,他做法为家里驱鬼祈福,并说家里有脏东西需要赶出去,不然家里就有人受罪了,于是他们想到了我,认为我就是身上那个蛇纹是“脏物”,连带我是个不详的人,那天起他们更加冷落我,虽然嘴上不说赶我出门,但我明白他们的目的是想活生生饿死我。“
多少年来干涸的眼泪早就静止不动,不知为何说起这段往事,在儒凌云面前,泪水竟然止不住肆意横流。
儒凌云听着心都揪成一团,虎毒不食子,也可到达这地步,世间竟然有这种禽兽不如的父母存在,其行为可耻又令人发指。掰过她含泪晶莹剔透的娇好容颜,修长有力的手指,如捧宝贝般擦拭不止的泪珠,除了这样,他想不到自己还能为她的流伤付出什么,此时再多的言语都是多余的。
四目相对,却又倏然沉迷在他那在如暖春般的目光中,看出她眼中对他的迷醉,笑由衷染上唇瓣,也唯有在她恍惚间,薄唇没上的笑温柔而宠爱。
“从那以后,我离开空欲投奔远房叔叔,这个世界上真正疼爱我的人只有他了。他不像那些俗民一样对我执有一样的想法,他开导我,教育我,给我活着的勇气,他是我那时唯一想到的人,可偏偏路上出了一些状况,由此我的命运改变整个人生逆来顺受的轨道。消失一年后我再度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跌破了很多人的眼睛,当我从叔叔口中得知因为我的失踪家里人反而喜气洋洋大办酒席,庆祝终于摆脱了我。愤怒么?还没有,除了失望只剩下绝望的我义无反顾跟他们离籍,一个人形单影只独自来到陌生的城市以孤独的身份自居求学打拼,改名换姓,从此以丸美自称,与完美非常相近的一个名,也是我心里向往的自由生活的意思。摆脱安飞白这个毫无底韵干枯乏味的名字等于重新开始,我希望自己的人生可以靠这双手和这副头脑渐渐构造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完美拼图。”
儒凌云为之动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人前人后,你的表现都非常优秀!”
“不,还没有,我没你想像的那么好。”拉下他的手,扭头捌开他炙热的目光,表面上的她或许真的比他人风光夺目,衣着鲜亮,像是月亮,光亮反射到的地方,也许美丽又迷人,可阴暗的那一面,却满目疮痍恐怖而荒凉。她常常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丝牵挂,如果可乘着清风白云飞远,她希望自己永远不必回头。
“我们都困在这里好久了,不知道微之默之他们俩怎么样,天这么冷,有没有多穿衣服,我不在他们身边会不会有人照顾他们。”
她这人就是外冷内热,心肠比谁都软,这一点,儒凌云早就看穿了。“你放心吧,就算你不在,依默之那机灵性格,也会把弟弟照顾得妥妥贴贴,不得不承认你把他们教得太好,再者我的心腹知道我们消失这么久也会派人出来寻找我们的,就是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岛。在日本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地方存在,这纱可能没人开发的,看它风景怡人气候温暖,这等好地方要没被人注意改造成旅游胜地那才是稀奇,它就是凭空冒出来一样。”
飞白惊奇他的推论,没错。这座岛就是黑煞借力撕裂空间把他们安置于此,别说被人找到,连飞白也不知道当恢复从前后是否有把握冲开结界离开这里,人家黑煞产来也是修炼几千年的鲨鱼,群龙之首,千年的修为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我说,这就是凭空存在的,你信么?”咽了咽口水,她不确定地问。
他怀着深意凝视她。“我的臆测并非毫无根据,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我没经历少,就连你那小点的神力,在我眼里也只能算是小菜一碟,说实在的,它只能算上小把戏入不了我的眼,比你强的人我遇上的可是多得多,我的恩师,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也可以形容为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他拥有神的一切,只是我是个平凡的人类,肉体凡胎学不来他的英明神武高强法力。在他的引导下,我不仅武艺提升,对那些困兽区的人来说无人能挡,刀光剑影下唯一的活口,不然早不存在我这人,这一切都是瞒着父亲大人进行的,恩师行迹诡异,活在我身边却无声无息,他的私人空间只有我能随意进入,其它人是看不到他的。”
有这回事,嗯,很好,很强,真想会会他嘴下的高人!
月亮很圆,也很迷人,为何今晚让人觉得它比中秋的圆月更加显得媚态滋生,似要吸咐灵魂移位。十指紧扣的双手灼热得让两人同时看到它们,幽蓝包的光环着交握手绽放妖艳迷幻的光彩,安飞白直觉身体催有一股莫名热流直直窜起,游走全身,遂化成了诱人嘤咛之声。
无疑,此刻的她哪罂粟吸引他,喉结上下滚动难咽下欲望的根苗,身体躁热畅快窜遍全身,涌向下腹,理智告诉他要立刻离开她,他不能趁人之危,理智,一定要理智……
儒凌云近在咫尺,他那清冽与温柔相揉而生的明眸惹得跟前女子怦然心动,她眨巴了几下漂亮大眼。
他笑对她的可爱,忍得多痛苦坟身只有他知道却急急欲逃离她,还未走几步,便觉手间有股柔柔的力道阻止了他,“我必须离开,这是不对的。”他轻谓着。
是时候了,她对自己说,虽然这只是利用,无关****!
女子埋首凌云颈窝,闷声不语,时机正好,她不想错过这大好机会,等待,已经太久了。
温热传来,他不禁将佳人紧揽入怀,什么理智,都见鬼去吧!见其不语,儒凌云微抬头,在她耳迹低声道,“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一旦开始,我怕自己停不下来,我不希望冲动下跟你发生这种事情,过后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他不是圣人并非无欲无求,一直以来只是没遇到能让他产生欲念的人罢了。
环住他精壮的腰,她柔弱无骨偎在他怦怦跳动的胸口,“我的选择从来不让自己后悔,那,你就让我破例后悔一次吧……唔……”
以吻封缄,飞白突地觉悟,她是不是惊醒了一头沉睡的猛狮了,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一阵窃喜,话里依稀可辨耍赖意味。
便觉温柔气息从其颈侧轻轻啃咬而过,很羞人,很酥麻,很生涩……她只能木然而站,但那心间却早已翻江倒海,阵阵眩晕,思绪纷飞。嘴唇点点温热在锁骨处细细柔柔地缓缓逡巡开去,合着那幽莹的月色,鳞鳞碧海,纷纷绕绕点亮氤氲之色。
月下,暗香浮动,暧昧渐起,分不清谁纠缠谁,干柴烈火的碰撞,只见滋滋的火花燃烧两颗心,彼此放不开手,一发不可收拾。
凌云伸手轻轻抚上飞白光滑的纤颈,嘴唇悄然上移,划过那美好的弧度,在耳际落下细碎的,有意无意地惹得她身体微微颤动。倏地,他想到天扬临别时的对话:别看她貌似体魄健壮,但感情却是个懦弱的人,因为怕受伤,如今感情世界一片空白……
伸出大掌,紧握住飞白纠成拳头的手,“别怕!”他轻语安慰她,爱她之所以不想伤她分毫。
安飞白捌开头,倔强道:“我没怕!”觉得似乎体内蹿起股股热流,很陌生很陌生。
这小妮子,还死鸭子嘴硬。闻言,凌云微微推开她,与她面对面,此刻眼中女子,眸间波光流转娇羞不堪,他长睫微颤间瞳色暗下几许,见着他莫名低低一笑,坏心眼地逼近,下一刻,绵密之吻在飞白脸上刻印,洁白额际,柳眉青黛,微俏长睫,半眯双眸,秀挺鼻梁,绯红面颊,一处一处,温柔漾过,又向下划过那裸露空气的锁骨。咻地一下,凌去俯下身,轻咬她精致的俏肩,袭击胸前蓓蕾,惹得她猛然一震,惊呼道:“儒凌云!”这该死的混蛋,竟敢咬她!太过得寸进尺了吧!
儒凌云暧昧一笑“看你绷的,无需紧张,相信我,把这一切交给我,只需要感觉它就可以。”
哼!他说的容易,那是他在享受,她在忍受好吗!
暮地,他忽然使力,将她拦腰抱起,安飞白骇然低呼,大惊失色,轻喃间,紧紧扣住凌云的脖颈。那一刻,她听到了怦怦的心跳声,却已辨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她的。她还以为自己能平静无波,心如止水淡然地接受这因利而生的肉体结合,可事情似乎不按照自己预设的轨道行走,真的出轨了吗?
将怀中女子轻轻放在简制的木床上,那簇簇燃着的火苗畅快提升室内温度,他低首,望着跟前渐泛****之人,喉结不觉一动,眼前,何等美色,安飞白不觉有些沉溺其中,儒凌云忽然倾身,温热的吻,如重重雨点铺天盖地而来,密密实实封了一切……
犹豫良久,扣住下巴,微使力,撬开贝齿,直直侵入,浓浓的欲望从他的心腹渡向下方口腔,又随着那愈渐加深的吻缓缓渗进刀子的心间,一点一点逐渐夺走刀子的呼吸,一口一口逐渐地榨干了飞白腹内愈渐稀少和空气,教人几欲窒息,儒凌云喘着粗气放开飞白。
水色薄唇缓缓下移,所到之处,大掌紧跟而过,燎原之火,蔓延全身,轻扯着,忽地,凉意明显,云里雾里的安飞白清醒过来,明白自己此刻雨绥不着,立刻本能伸手掩盖,娇容更是蛇红如煮熟的虾子,很难为情。
儒凌云抬眼,伸手轻轻扳过她的脸庞,有笑意自那清冽的俊脸上悠悠爬起她的羞赧和纯真令他着迷,纤长手指,带着异样的热量划过那白皙的脸颊,优美曲线,直至埋首胸前,缱绻温柔情意,刹时,竟浓浓馥郁无法一时化了开……
黯黯暧昧,绯色份天而起,浓至彻骨,烧身毁心,毫无间隙同化了两颗惺惺相惜的灵魂。融合了美妙与力量,水意缭绕间,便只剩下攻城略地,缱绻缠绵食髓未知。
那一刻,月色被外界硬生生朦住了皎洁,古老的旋律缓缓升起,缠绵不断,计算旖旎风光,****涌动。灵魂也在那一刻结合了,当火焰飞迸出绚丽的火花时,他们一起舞动出了最原始的激情……
也是在这一夜,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