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嘉绾和颙琰一同入了宫,今日便免了请安了,桑榆偷了闲,就躲在了自己的水云间里,水云间一切都是按照桑榆喜欢来布置的,其实她还是挺满意的。
虽然她的水云间不如嘉绾的四季春一般似人间仙境。但是却有山水墨画的娴雅之气,就连纱窗用的也是海棠比翼鸟的画像定制的窗纸。
桑榆坐在檐下,闲情喂养着鱼缸中的金鱼,今日她穿的比较素雅随性些。
露种和云栽忙着吩咐仆人们在院中移栽着海棠花树。
因为她最喜欢的就是海棠花了,所以院子里只种海棠,这样即便是在潜邸里,也能看见和家中一样的海棠花。
哲娴素来娴静,若说含月无宠,其实哲娴也不比含月好多少,都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
一早,哲娴便往桑榆的水云间跑去了,含月的脾气差,有时候对哲娴也不是特别的友好,只有桑榆,时时待人温和,所以连哲娴也愿意常常去水云间。
知道哲娴来了,桑榆便忙不迭吩咐下人准备糕点。
哲娴吃着糕点,闲情道:“哎,还是榆姐姐这最是娴静素雅,难怪连王爷都时时来这水云间,莫说是王爷了,就是妾身也喜欢来。”
被哲娴这样连连称赞,桑榆心中并没有多么的开心,王爷时时来,这话倒也不假,不过王爷时时来是因为她的身份高贵,还是因为真心喜欢来呢,谁又能知道呢。
放下手中的鱼食,又拿起玉米粒喂檐下圈养的青毛黄间的琥珀鹦鹉。
一边喂,一边和颜含笑道:“其实,这潜邸里的生活就如同家中一般,不必一直记挂着王爷何时来。
顿一顿,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说道:“哲娴啊,含月的性子急,平日里,你多迁就迁就她,不必同她计较,在潜邸之中,切记一定要韬光养晦,收敛锋芒。这是阿玛教他的,如今她也一样,这样教哲娴。
哲娴听的此节,反倒自嘲起来:“榆姐姐素来待人温和,可是有些事榆姐姐还是不懂,月格格出生比妾身高贵,有些事妾身自是不会同她计较的,只是,妾身也是个女人,嫁入府中却一直得不到丈夫的怜惜,有时心中也会又些不平,时时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含月捻着小勺子,舀起一勺的玉米粒就送入笼子中,转头望着哲娴,莫然一笑:“其实啊,恩宠是一定会有的,不比时时觉得自己不如别人,若是王爷心里有你,便是再远也舍得多走几步路去瞧瞧你,若是王爷不喜欢你,就是再近,也不会看你一眼。
哲娴温温点头,似懂非懂一般:“榆姐姐说的这些妾身懂了。
桑榆朝哲娴温和一笑,意是她对哲娴的感悟非常欣赏。
嘉绾身边的奴婢鈊妍匆匆进入水云间,直奔桑榆而来,福了福身子,略显急促说道:“榆主,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啊,前两日王爷睡了一个花房的奴婢,不知月格格是如何知道了,今日在烟台阁发了好大的火,又是打又是骂的,说是要处死,奴婢是在不知如何是好。”
哲娴亦在一旁听着,惊讶出声:“竟有这种事?月格格也太跋扈了吧,不过是个婢女,何必如此大怒。
桑榆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青葱的手指轻轻的弹了弹指尖沾染的茶水,温言道:“福晋呢,府中上下都是福晋打点的,福晋不管这事么。”
鈊妍恭谨道:“福晋早些时候已经陪着王爷去了皇城,眼下府里最能说话的唯有榆福晋您了,榆福晋您快去瞧瞧吧。”
桑榆悠悠叹口气,搁下手中的茶水,干想起身,便被哲娴拖住,担忧道:“榆姐姐,这事是烟台阁的事,咋们也去了也不好说什么,还是等王爷回来吧。
“你也随我一同去吧,毕竟都已经求到我跟前来了,我也不得不管呀,若是在别的府,就算死了一百个人,她也觉不会管一下,可是这是自己的王府,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也有责任。”说着便拉着哲娴起身,一同去了烟台阁。
*烟台阁
其实烟台阁不比水云间差多少,比起柳抚醉的醉香阁和哲娴的望星阁,含月的烟台阁算是三阁之中最豪华的了。
含月坐在亭子下,慵懒的晒着目光浴。
在琳琅的带领下,两名男丁带着樱脂进来,樱脂身子较小柔弱,和身侧的两名壮丁相比,更显得微不足道。
男丁二话不说将樱脂死死的压在含月跟前。
樱脂早已害怕到惊恐万状,心胆俱裂,此刻的樱脂犹如一只受刑的老鼠,只需要含月轻轻一脚,便会被踩死。
含月倚靠在石塌上,傲然睥睨,凤眼轻轻瞥一眼樱脂,悠悠开口“你就是那日被王爷宠信的婢女?”
还不等樱脂开口,含月就已经十分确定,顺势掀翻了桌上的滚热的茶水,狠狠的摔在了樱脂的脸上。
樱脂被茶水烫的脸脸惨叫,脸上早已被茶水烫的紫红紫红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疯了似得针扎求饶。
可是力气和两个男丁比起,实在微不足道,又被死死的按住。
樱脂哀声求饶道:“月格格,奴婢知错,奴婢知错,那日是王爷强行要了奴婢,奴婢冤枉啊。”
这一句,无疑是刺激了含月,宁可要一个婢女,也不愿意要她。
含月早里没了往日的温婉端庄,狰狞的面目和往日简直判若两人。
厉声叱道:“本福晋冤枉你!你勾引王爷,敢说是王爷强行要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全身上下那点值得王爷要你的,简直满嘴谎言,卑贱至极,琳琅,还不给本福晋打,既然你说王爷强行要了你,那就给我打烂她的脸”
琳琅受了意,两个巴掌迅速落在了樱脂脸颊两侧,掌印鲜红夺目。是用足了力道的。
樱脂被打的晕头转向,还没有缓过神来,又是几巴掌落了下来,一掌比一掌恨,嘴角渐渐渗出血丝。
琳琅的手打的疼了,便停了下来,脸上火辣辣的疼,早已没有了知觉,仿佛这张脸不属于她了一般,在来时的路上,她就已经被两个男丁收拾了一顿,手都差点打骨折了。
樱脂缓缓的喘着气,连话都说不稳了,寒毛卓竖,眼神里充满恐惧,这种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含月的恐惧。
“月格格,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卑贱,确实奴婢勾引了王爷,求月格格饶了奴婢吧,来世做牛做马来报答月格格今日恩情。”樱脂战战兢兢的辩解着,此刻她没有任何妄想,只想求含月能过放过她。
含月缓缓起身,绝美的脸旁,踱步到樱脂跟前,俯下身,玉手狠狠的捏着樱脂下颚,迫使樱脂看着她。
纯金掐丝的镂空点翠护甲划过樱脂的脸蛋,若是再深一点,护甲便嵌入了脸蛋之中。
怒目圆睁的瞪着樱脂,衔了一缕冷笑“你想死?可是本福晋偏不让你死,你想一死了之,本福晋就要你生不如死,琳琅,看见桌上的匕首没有。”说着朝琳琅递去了一个眼神,琳琅识相的取过匕首。
“用匕首,给本福晋,一刀一刀刮下她脸上的皮肉,这样她就算再痛,也不会死去了,动手。”
含月甩开了樱脂的脸,退到一边去。琳琅看着手中的匕首,她更是下了一跳,手心早已沁湿了冷汗,她跟了含月不久了,却第一次见到含月用这种方法对付人的,就是她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