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不禁也有些羡慕:“娴妃真是好福气啊,我这有昨日皇上才赏下的东阿阿胶,想着也没啥好送的,就送些补品就当是对孩子的一点心意了!”
嘉绾朝身边的鈊云使了个眼色,鈊云立即会意,转身进入偏殿中取了一盒精致包装的人参出来端给了哲娴。
嘉绾含着一丝羡慕道:“这盒波斯进贡的人参,皇上赏赐给本宫之后,就一直藏到了现在,如今就赠予你了,只希望你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生下!”
哲娴堆满笑容依依谢过了众人。
唯有殊英一脸沉郁安静呆着,一眼不发,桑榆见着她满面愁容,好奇问道:“如妃这是怎么了,好几日见你都是如此了?”
殊英浅浅一笑,垂眼苦笑:“臣妾想起了臣妾的夙玥了,夙玥已经被送去了甘露殿好几日了,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那孩子怕生,臣妾担心她夜晚睡不好觉。”
说着她喉中不觉梗咽,桑榆扯扯嘴角,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如妃。嘉绾也同时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婉言抚慰道:“如妃妹妹不必太过心急,本宫同为人母,自然明白你此时的心境,本宫的旻甯两岁时便送到宫中养在先皇身边,再大一些就是日日去尚书房念书了,本宫也是这样一日一日熬过来的。”
殊英谢过了皇后的安慰,静静地喝起茶来。
上阳宫的风景是合宫中最好的一座宫殿了,四时之景变换不同,正殿中点着木质淡若轻轴一般的淡雅香气,青花缠枝美人瓶中插着几枝新开的玉兰花,那样纯白的色彩让众人心头稍稍愉悦。
众人见着时候不早了,便依依请示后纷纷离去。
桑榆樱脂走在回往朝华宫的小道上,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发笑。
“今日方才不过第一天请安,就这般精彩,往日在潜邸可看不到这样的好戏呢。”樱脂吃吃笑起。
桑榆敛了敛笑容:“是啊,如今宫里头人多了,口舌便多了,一人一句的,仿佛在斗蛐蛐一般。”
“只是…”樱脂收了笑意,转而隐隐担忧:“这才刚入宫就这般针锋相对,还不知日后如何呢,怕是免不了腥风血雨了。”
桑榆无奈的摇着头,叹口气:“你也瞧见了啊,今日梁嫔的作派,她父亲屡屡立功,今日又封了一宫主位,可是连芸妃都忌惮几分的,说话的口气更是目中无人了,不过每个苏嫔倒是挺和善的。
樱脂点头赞同道:“梁嫔怕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
“不好相处,也不要去得罪人家,人家现在风头正盛,我们得罪不起,避而远之便是了”桑榆缓着声,言语之中也是无奈。
两人并肩走着,只听见一声“贵妃娘娘”!两人停下脚步,顿声回头,一个小小身影立时追了上来。
桑榆一眼便认出这个小小身影便是今日众人之中风头正劲的梁嫔,她纳闷道:“梁嫔妹妹找本宫可有何事?”
梁嫔堆砌了满脸的笑容,娇柔道:“贵妃娘娘,嫔妾宫中新的了皇上赏赐的铁观音和杏仁酥,贵妃娘娘可愿赏着脸面去嫔妾那坐坐呢?
桑榆看着梁嫔满心期待等着她回应,想了想还是夹着一丝歉意回绝道:“梁嫔啊,你的心意本宫收下了,只是眼下朝华宫事物繁多,许多事需要等着本宫裁定,实在是抽不开身了,待本宫得了空再去您宫中坐坐品品你的茶中。”
她直言拒绝,梁嫔也不好再说什么,欠身恭送两人离去,待人散之后,她才直起身子,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轻嗤一声,冷冷呢喃一句:“不就是出生世家当了贵妃么,有什么好嚣张的。”
她的无心之言,却尽数流进了刚出上阳宫出来的抚醉耳中。
抚醉迈着风摆柳的步伐,抚了抚鬓角,略略拔高语调喊着一丝嘲讽道:“哟,这不是梁嫔妹妹么,怎么上赶着巴结人家贵妃娘娘,没想到热脸贴了冷屁股啊?”
梁嫔回身,听着声音便知道说抚醉来了,虽然她十分看不起抚醉这样靠着出卖色相上位的女人,但依着位份还是行了一个礼。
抚醉看着梁嫔这般恭敬,嘴角扬的都快止不住了,笑的花枝乱颤的,还不忘添上一句:“可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贵妃娘娘的出生可比你高贵百倍,人家可是瞧不上你巴结的。”
梁嫔强装着镇定,咬着牙不语,可她身边的侍女沫姚却按耐不住,见着自己主子这般受气,忍不住插了一句:“我家主子再不济也永远学不会芸妃娘娘那套依靠色相上位的下贱手段。”
“你…”抚醉被沫姚的一句话炸了毛,绝美的五官也因惊怒而扭曲狰狞,斜眼冷瞪着沫姚。
沫姚见自家主子不发货,又壮了胆子,冷冷回视着抚醉:“怎么,奴婢可说错了话,芸妃娘娘出生南府乐妓,众人皆知,难道奴婢还说不得了,野鸡就是野鸡,永远也难变凤凰!”
“贱逼!敢尔!”抚醉面色沉郁,目光如巨,几乎是一字一句狠狠的咬着牙说着:“没规没矩的东西,李泉安,还不给本宫打啊!”
李泉安是内务府分配给抚醉的管事太监,得了自己主子的吩咐,二话不说,抡起袖子,走到沫姚跟前,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是重重的的扇了一巴掌过去,沫姚本就瘦弱,哪里经得住李泉安的劲,惊呼一声,一巴掌下去便被重重的扇落在地。瞬间眼冒金星。
沫姚有些畏惧李泉安的巴掌,紧紧抱住了自家主子的大腿跟子梨花带雨的惨述自己的冤屈。
梁嫔站在一旁也吓呆了,不过很快就隐藏起了自己的畏惧,敛了敛自己的脾性,欠身一躬,柔声陪笑道:“芸妃娘娘恕罪,嫔妾的奴婢不懂规矩,无心冲撞,区区一个奴婢罢了,何必动怒呢。”
抚醉凤眼冷冷剜着她,恨不得连她也扇几巴,虽然她这样想,却依旧不敢这样做,毕竟梁嫔有家室背景,不好招惹,只厉声呵斥道:“梁嫔,你作死!好好管教你的狗,别随随便便放出来咬人,再有下次别怪本宫不客气。”
说罢,她挽着侍女芊墨的手便狠狠离去,不再多留。
桑榆回到朝华宫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连樱脂都不会明白她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
到了傍晚十分的时候,朝华宫早已熏上了菡萏香,正殿摆着今日刚刚折下的娇颜海棠,桑榆倚在贵妃塌上浅浅的闭目凝神,忽然眼神瞄见帘下站了一个身着蛟织金龙缂丝绣制的男子,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心下一喜,她知道是她的夫君来了。
“这么多日不见,有没有想朕啊?”青泓身后搂住她,把头埋进了她的颈间,肆意的嗅着属于她身上独有的气息。
“没有!”桑榆瞬间汗颜,实在拿青泓没办法,要么就是几日不见,要么一见就犹如奶狗一般粘着她。
青泓狠狠的嘬了她一口,几日不见这女人便这般嘴硬了,看来自己这几日忙于琐事没有好好管教了她了。
桑榆撇着嘴,擦了擦被皇上嘬过的地方,这一动作更是惹得皇上心中大为不快,旋即黑下了脸,目光深冷,冷声道:“怎么!被朕嘬一口这般嫌弃?”
桑榆暗叫糟糕,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最讨厌的就是自己跟他唱反调了。连连堆切一脸笑意,忙赔笑道:“不敢!不敢!臣妾万万不敢嫌弃皇上!”说着,为表自己的诚心,她也往皇上的眉心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