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声,说话声不绝于耳,雨后的荆州城里热热闹闹,路上的行人避让着许知九。
城外黄沙滚滚,许知九提着剑走在满天黄沙之中,穿入树林,寻了好久才找到那坐孤坟,许知九将剑放在墓前,掀衣摆轻轻跪下,生怕吓到什么东西。许知九低头碾着手里的粉末,再抬头时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声音沙哑道:“我来还东西,所以您也莫要恼我来看你。”
风吹过带起许知九的发丝,那是好久好久年前的事情,那时候许知九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经常被人欺负。那些人总会把许知九按在雨天后的泥地里,践踏,辱骂……事后他们离开。许知九只敢晚上独自一人爬起来缩在墙角,还不敢放声大哭,因为她怕又迎了一阵毒打。
她是没人要的小乞丐,只配跪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的要些东西吃。饿极了只能吃些绿枝枯草,所以许知九看起来瘦弱好欺,面黄肌瘦的女孩装瘸子跪在地上讨要着饭食。
冬天来的那样快,许知九住的马房被雪压塌了,晚上所有人都来救马,却忘记了她。许知九等他们都离开了,才费力的爬出来。一个人坐在雪地了笑里,不知是在笑还好没死,还是幸好没有发现她,如果发现她在里面,肯定又会说:又是这个倒霉鬼,肯定是她干的。
许知九找出被瓦砾压在下面的厚重的被褥,掸了掸上面的灰,那晚许知九撑着头看了一晚上的“万家灯火”
庄里来了位读书人,他中年模样,身边还跟了位小姑娘,衣服整洁,头发一丝不挂的梳出一个髻,发髻上还插着簪子。小姑娘扶着哪位读书人,读书人身体虚弱,摇摇晃晃的撑着身体。
那日天气刚刚好,许知九收拾了快干净的地,将被褥铺在什么,躺在上面吹着冷风。许知九抬头看了眼被村民围在中间的两人,村民极其热情。
“先生这是从哪里来?”常日打骂许知九的老头,揣着手问道。酸臭的味道从老头灰黄的嘴巴里冒出来,小姑娘皱了皱眉,但因为修养没有表现太过明显。
中年男人一开口总要咳个半天,断断续续的说清楚了。原来他们是从南边来的,是要寻亲戚的迷路了,不知这是什么地方,特意来寻问一下。
老头见人说话文绉绉的便恭敬了许多道“哎呀,这里是荆州,你们再走就出大昭了”老头挠着脖颈道:“这雪还有得下,不如两位在这里歇歇。”中年男人连声道谢。
小姑娘看了许知九几眼,低声问中年男人,声音有些大,被领头的老头听见了,老头嗤笑道:“一个野丫头,姑娘不必担心她。”
许知九翻了个身,又听那老头道:“一会让我家婆娘收拾收拾东西,两位就放心住下吧!”
身边几个村民也附和着,但几人面露谄媚,时不时看一眼小姑娘。
是夜,几人坐下来吃饭,老头的婆娘姜氏端上来最后一道饭菜,将筷子递给姑娘,姑娘欠身接住。
“多谢,我自己来就行。”姑娘道接过姜氏的白饭,老头见自家婆娘遭到别人嫌弃,伸手推开姜氏道:“死婆娘,你干嘛呢?去看看那死丫头去。”
姜氏起身畏畏缩缩的离开堂,冷风灌进衣服,被老头直接推倒在别人面前的怒火,现在被冷风勾起。大踏步走到许知九身边道:“喂!起来”
“死丫头,死了?”喂!
姜氏推了腿那团被褥,才发现里面没有人,姜氏瞬间慌了,想到城里那位贵人吩咐了,要照顾好许知九,现在人见了!该怎么办?
姜氏着急忙慌的跑进露风的小院,看见屋里坐的三人心稍微放下,不停对自己说:“不能坏了好事,不能,落儿的婚事就靠这次了。”
姜氏走进屋里老头见自家婆娘回来了,抄着大嗓门道:“那丫头呢?”
姜氏躲瞄了姑娘和中年男人一眼道:“没事,睡着呢?”
姑娘轻声道:“这么冷的天,她就睡着外边。”
老头咳了咳道:“唉!这丫头脑子有病也没有父母,现在都是我们养着,让她住屋里,她硬要出去,受冷风。”
姜氏附和道:“对呀!哎呦!怎么讲起别人了,来来吃饭。”
姜氏坐下端着碗招呼着,老头拿出小酒也招呼着中年男人,男人摆了摆手道:“咳咳,我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对对对,那您怎么称呼啊!”老头试探问道。
姑娘抬眼看了老头一眼,嘴角是压不住的笑,嘴里的那口米饭还是咽了下去。
“在下姓张名则字岸机,这是小女张染。”张则指了指低头吃饭的张染。
老头在寒暄着,姜氏心事重重的吃着饭,张则说不过老头,还是喝了一杯酸味极重的酒,张则皱眉准备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头一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