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确定?”见祁云萱这般肯定,龙瀚泽深深的拧了拧眉心,看起来有些伤神,“怎的越瞧你越和他很相熟的样子。”
摇摇头,祁云萱道:“我和他不熟,不过是……直觉罢了,十皇子你信也罢,不信也罢。”
“算了,我还是先离开去唤人吧,你好些收拾东西。”移开视线,龙瀚泽一副略有所思的模样看向窗边。
“嗯。”
点点头,还没等祁云萱接着在说些什么,只消是一眨眼的功夫,龙瀚泽便消失不见,他功夫厉害,祁云萱是知晓的,看多了也不再惊奇,兀自吩咐起紫衫平儿和琴儿开始收拾起行礼。
深夜时分,在祁国公府一间素日里不怎起眼的屋子里,一个身影悄悄的离去,随之替代的是一个与方才离去时一模一样的身影。
……
外面都谣传祁国公府的大小姐之前果然是被妖魔侵体弄伤身子了。
去了灵山寺一趟后,虽说妖魔已经驱除,可原本的弱身子也避免不了疾病复发的可能性,这不……回来还没多久,又躺下了,似乎还很严重的样子,最近一段时间都闭门不见,连老夫人的佛堂也不再去。
真正的祁云萱:“……”看到及听到这一切后默不作声。
将龙瀚泽一个手下递给她遮脸的一个斗笠往下扯了扯,最后再望了眼这自从出生以来就很少出去的京城一遍,坐上了马车随着龙瀚泽一路朝江南奔驰而去。
……
祁云萱觉着自己还是还没资历了点。
哪怕是将前世的经历和眼界再加上今世所遇到和学到的只是一起结合来看,一旦放在外面还是有些不太够用。
就例如现在。
原先心中所想好的马路忽然间就被龙瀚泽通知要预备好船只做好心理准备改换走水路后,她就变得有些接受不了了。
尤其是压抑着头晕目眩的情况下在船只上吐得不省人事这一点,简直是让她在内心里觉得自己在龙瀚泽面前算是丢尽了脸。
“怎么,祁大小姐你晕船啊?”更别说是龙瀚泽端着杯熬好的治疗晕船的醒神汤过来看祁云萱时那一脸嘲笑的神态了。
“不晕,只是暂时身体有些难以接受。”祁云萱对此只是死死蹙着眉头接过龙瀚泽手中的醒神汤一饮而尽后倔强的摇摇头。
“真的?”龙瀚泽不信,像是发觉到什么好玩的东西时戳了戳祁云萱的头顶。
祁云萱被他这么一戳,本来快压抑住的眩晕感瞬间又如同洪水般再次在脑海中泛滥,当即又再是走到船屋外,吐了个天翻地覆,整个人也是难受至极。
“你真的没事嘛?”看祁云萱这样,本来只是带点好玩心理的龙瀚泽也逐渐变得认真,毕竟祁云萱的确不像是装的。
“没事,真没事。”依旧是较为倔强的摇摇头,祁云萱她没说谎。
她的确心理是没事的!
她也发誓,前世的她也曾跟过龙享御来过江南,走过水路,虽说只有一两次,可那两次都没觉得有何不适过,完全就和陆地上一样平坦。
至于现在……祁云萱想了想,也只能将它归咎于现下才十五岁的她在身体上依旧属于年幼体弱的状态,犹记前世去江南时已经是双十年华,风风雨雨的也见过不少,身体素质比现在强那也是应该的。
待晕眩的感觉稍稍好了会儿,回到船屋内的祁云萱硬撑着不适在心中下了个决定,向龙瀚泽问道:“十皇子,你能教云萱习武吗?”
“习武?”
龙瀚泽此时正优哉游哉的坐在屋内的一张木椅上在木桌前提笔不知写些什么,看祁云萱这么一问,也是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一脸诧异的望着祁云萱,像是不理解祁云萱为何突然心血来潮冒出这个想法。
“没错。”擦了擦嘴,祁云萱一本正经。
“就你?”然龙瀚泽却是莫名嗤笑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不可以嘛。”祁云萱抿了抿下唇,很是严肃,“我瞧着安平郡主也是女子,但身体素养也很不错啊,云萱也没想着练到何种程度,只是希望能够使得身体强健些。”
今世的她本来想着就是做一个不靠任何人也能在这个世上好好生存下去的一个人。
但在这个世上,若要走不靠人就独自生存下去的那条路必定也是艰难而凶险的,且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身体素质。
“也不是不行,只是年岁似乎大了些,现在练怕是有些来不及了。”龙瀚泽用调侃的眼神看着祁云萱,随后朝祁云萱勾勾手,指着面前木桌上所写的东西道,“不过你若说要学,教你几招防身也行,你现下先过来,我给你看点有趣的东西。”
“什么?”头还依旧有些晕晕乎乎的祁云萱狐疑的走了过去。
龙瀚泽不发一言,只是面露狡猾的将纸张给祁云萱递了过去。
祁云萱不解其意的接了过来,只在上面发现了大大的几个字“栖月楼”,这几个字写的扭扭曲曲的,看起来分外难看,像是小孩子家家的练手作。
但既然是龙瀚泽给她看的,但这其中就必定蕴含着什么蹊跷,祁云萱把目光从纸张上移出来,疑惑道:“这有什么含义吗?”
“有。”轻轻应声道,龙瀚泽又拿了另一张给祁云萱,“这张是我写的,你瞧字迹模仿的相像吗?”
匪夷所思再次接过来,祁云萱看的却是一头雾水,因为同样是那样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上面书写着与方才那张纸一模一样的栖月楼三个大字。
“什么含义,是小孩写的字吗,你在模仿一个小孩写的字?”从纸张上抬起头来,祁云萱眼中闪过几丝古怪。
“不是,这是左手写的字。”龙瀚泽却是摇晃了下头,把祁云萱唤至旁边,耐心解释道,“这纸上的字,也正是我们这趟要去的地方——栖月楼。”
有了这个提示,祁云萱明白了:“你是说顺治贝子生母的哪家青楼?”
“没错,这是江南这一带最有名的青楼,可也因为这楼太过有名,所以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据说平凡人千里迢迢来这一观想一睹这些戏子女子艺人伶人们的美貌的话还不能就这般简单进去,必须要是能模仿楼主字迹模仿的有七分像的人才能进去。”
说着,龙瀚泽又是大手一挥,举起左手来轻点墨汁,重新在纸张上模仿其方才的字迹来。
“这是什么规矩,倒是从未听闻过。”祁云萱扯了扯嘴角,倒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做个什么样的表情,“且这楼主的字迹,不得不说,还真让云萱不敢恭维。”
她觉得饶是没念过什么诗书的琴儿紫衫或者平儿等人写起字来都比这纸上的字好看,“这楼主莫非也是拿左手写的吗?”
然龙瀚泽却是否定道,说了个更让祁云萱觉得不可思议的秘密:“不是,据说楼主是一个年仅四岁的小孩子,所以字迹才如此潦草扭曲,而我用左手写的原因,也是因为只有左手才能勉强写出这种类似于初学者的字迹。”
“年仅四岁?小孩子?那个楼主?”这已经不是诧异了,完全是惊悚。
所以祁云萱才说自己没何资历,至少她从出生到现在,从前世到今世,都未曾听过一个才年仅四岁的小孩子便有经营一家青楼的本领,“十皇子,你莫不是再拿云萱开玩笑吧。”
“自然不是,我原先也是不信的,可是愈将近目的地,所了解到的消息就愈是如此,又怎能不信呢?忘了之前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凡事都不可能空穴来风,一定是有何道理的。”
没有过多注意祁云萱,龙瀚泽拿着自己方才写的那张仔细端详会儿后,像是有何不满意似的,又撕了重新开始写。
见此,无言以对的祁云萱:“……”还真刻苦。
但也别无他法,叹了口气后,也独自从一旁忍着船上摇摇晃晃的动静,拿起空闲的一只毛笔,跟随着龙瀚泽的手,一笔一划开始书写着那栖月楼三个字。
可因为晕船的原因,祁云萱压根不用像龙瀚泽那样要换左手写,直接用右手也可在左右摇晃的情况下写出和那本来的模板纸上相差无几的字体来。
毕竟站不稳,扭曲也是理所当然的。
甚至还因为这个原因,写起这些字来还比龙瀚泽的更为相似几分。
“不对。”又再写了几张,忽然察觉到什么似的祁云萱放下了笔目睹着眼前逐渐堆积的几层纸别有所想,“十皇子,你不觉得就算是四岁的小孩子写字也不是这个风格吗?”
“什么?”许是祁云萱语速说得太快,一时之间龙瀚泽还没有彻底听清。
“云萱说,这字似乎就是让晕船的人来写才有几分相像的吧。”又把话重复了遍,祁云萱忍着心中泛滥着的眩晕感,努力的将语句吐词清楚。
“为何有这样的说法?”难得听到祁云萱的见解,龙瀚泽也是愿闻其详。
“云萱只是忽然想到,以前也曾看过小儿写字,但要是论一个初学者写起字来,虽说字体可能会有些歪歪扭扭,但却绝不对像这样般扭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