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鹫飞过山脉,跨过河流,越过森林,穿过云层。很快,看到远处有城堡的影子,那是人类曾经的辉煌,曾经的荣耀,就像巨人俯瞰这片大地。
狮鹫逐渐接近了这个巨人,这才发现了他早已满目疮痍。城墙上有好多窟窿,不过已被绿色所填充。爬山虎就像外衣一样披在了沉睡的巨人身上,用绿色的外衣修饰了它的伤痛,让它看起来像一个饱经风霜后休眠的战士,一副安详的表情挂在了他的脸上。
狮鹫停在了最外围的城墙门口,一扇大门倒在了城门口,大门的裂隙中还长出了蘑菇。另一扇还勉强在门框上。城墙被绿色的帷幕所覆盖,偶尔能透过帷幕看到藏在里面的凹痕。从门口看去,能看到街道上到处都是在杂草中的木头和碎石。
“这就是人类的城邦——卡索之城。”长毛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辛剑吓了一跳。他除了告诉狮鹫去哪之后,就再也一句话都没说。
辛剑从狮鹫身上下去,望了望眼前的千疮百孔的城邦,心中的裂口开始变大,他晃晃悠悠,只身便往城里走。
“等一下”长毛叫住了马奇。
马奇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长毛,眼中已经丧失了光芒。
“剑,给你。”说完长毛就把被皮革包裹的剑扔给了辛剑。
辛剑接过剑,右手紧紧握着,虽然没有铠甲,但是有一件武器总是能让人安心的。想道谢,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刚到门口,另一扇大门也在他面前倒下,那扇门就像驻守防线的老兵一样,苦苦等待着援兵,现在辛剑到了,他就可以倒下了。辛剑看着倒下的门,心里有什么东西也倒下了。
他慢慢地走进城中。荒无人烟的城中,早已被绿色的植物所包裹。夹缝中早已长出植物,这些植物很顽强,只要有一丝丝可以生长的地方,它便会填满这些间隙。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类却不像它们一样顽强?
这个地方曾经应该是个繁荣的商贸地区,宽阔的街道和两侧的房屋,以及繁多的废弃货架陈列在两旁,现在早已经被绿色所占领。
店门口的木牌大多早已破烂不堪,轻轻用手就可以轻易掰碎,上面还写着各种各样的标识,告诉客人,店里是干什么的?有些木牌上还有青苔生长的痕迹。
街道的尽头则是一个花园,两侧的土壤已经杂草丛生,没有花朵生长的空间。花园的正中央是一个水池,里面早已经没有了水,有的则是已经产生龟裂的泥土。一棵即将枯萎的杂草,生长在龟裂之中。
穿过花园,来到了城堡的正门。高大的城堡,让辛剑产生了一种敬畏感,只有人类才能造出宏伟的建筑。大门早已被破坏,碎石堆挡在门口,辛烁翻过碎石堆,好不容易进入了城堡的内部,就像外面的街道一样,城堡里也被绿色所霸占,不能幸免。有阳光的地方便是爬山虎和杂草的领地,阴暗的区域则是苔藓的天堂。
来到大殿,曾经辉煌的大殿已经变成了废墟,墙壁已经被砸出了口子,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那些碎石现在都已经被染上了绿色。
唯独铁质的骑士盔甲还在那里毅力不倒,他们伫立在已经被尘土覆盖的红地毯两旁,守卫着大殿尽头的王座,尽管他们身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灰尘,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泽,但还是如同战士一般,恪守自己的职责。
阳光照直射王座,他的周围早已被杂草所占领,看来植物们也在觊觎破碎王位。王座已经破碎不堪,座背已经被一剑砍断,只剩下下半部分,一块巨石砸中了王座,掉落在一旁,把座子上砸出了凹陷。周围散落的碎石早就埋没在绿草之中。墙壁上的窗台已被爬山虎霸占,黄色的阳光照射着弥漫在空气中的尘埃,形成一道道黄色的光线,昔日的辉煌,早已不在。
辛剑试着探索每一个城堡的角落,但是除了疯长的植物,破碎的石头,以及被破坏和灼烧的痕迹,他什么都没找到。
他站在城堡的天台瞭望,看着尽头伤痕累累的城墙,看着这早已陨落的城市,心中的裂痕在滴血,泪水已经留下来了。作为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后活下来的人类,他有这个责任和义务知道一切。人类到底是被什么所灭亡?这个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类都消失了?
挂着眼泪的辛剑,把这些责任放在心间,这是作为最后一个人类的使命,也是作为一个人类的骄傲。
辛剑回到长毛那里已经傍晚的时候,长毛已经生了一团火,坐在火堆旁等待着。看到辛剑平安的归来,拍了拍旁边已经蜷缩起来睡着的狮鹫。狮鹫睁开眼睛,抖了抖身上,甩去一身倦气。
长毛什么都没有问,辛剑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又一次跨上了狮鹫的背,在黑蒙蒙的空中飞行,很快就看到了地面上微弱的光亮。狮鹫缓缓下降,火光越来越亮,直到他们落到了地上,他们才看清,这是村里的火光。
已经有几个矮人在等待着他们回来,其中包括白胡子的长老。
“辛苦了,长毛,辛剑。”
说完,矮人们簇拥着他们两个人回到村庄。吃完晚饭,长毛回到自己的家里。辛剑没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到了长老的屋子。很多矮人想让他一起跳舞,但是奈何自己实在是没心情。
又一次进入长老的房间,坐在老人面前。
“你找我有事,辛剑?”老者的语气非常温和,就像他走之前一样,当然这也符合辛剑心中矮人长老应有的形象。
“有些事情希望能问一下您,长老”
“是关于人类的吗?”老人早就已经猜到了他想问什么,他既然知道人类灭绝,一定会从老人这里寻求真相。
辛剑点了点头。
“不过,在此之前,人类到底做了什么对矮人族不利的事情?”
“这些你不用在意,我们已经不计较了,你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没必要赎罪。”老人犹豫的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人类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惩罚,但这惩罚太重了。”
“我小时候,被一个人类救过,所以我也很清楚,人类也是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
“您小时候被人类救过?”辛剑对于这件事情感到不可思议,自己可能因为老者有过被人类帮助的独特经历,才不用命丧矮人之手。
“小的时候顽皮,不小心被绑架了,是人类把我救出来的。还把我送到矮人村的,那个时候人类还是很友好的。我们矮人也愿意和人类交往。那个时候的整个兰德大陆各个种族之间基本是友好的。除了一些有历史性仇恨的种族,他们不会打仗,顶多是不来往。几乎所有种族都清楚战争对于自己种族意味着什么?”
“那后来为什么人类灭亡了?难道是挑起了战争?”辛剑关切的问道。
老人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也许是对昔日人类繁华的怀念,也许是对人类灭亡的惋惜。
“各个种族因为友好,所以相互也比较信任,贸易往来比较频繁,但苦于交易的地点,总不能缺什么,就跑到有什么的种族那里去买。人类当时也很聪明,让出卡索的一块地方,让它成为了贸易的地方,他们甚至是提供住所,自己派遣士兵来维护秩序,不过就是要收取少量费用。这里几乎成了各族商人交易的摇篮。当然费用积少成多,也让卡索成为了兰德大陆文明的大城邦。”
“但是,后来……”老人在这里顿了一下。
“旧王退位,新王上任。新王一上任立刻关掉了商贸,开始发动战争。很多种族当时没来得及准备战争,险些遭到灭亡,很多种族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毅然决然放弃自己的土地进行迁徙,人类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大。后来,其他种族形成了反人类联盟,逐渐将人类赶回迪米之城。但是,最后人类企图反扑,他们使用了禁忌的魔法。”
“禁忌的魔法?”辛剑重复了一遍这个很关键的词语。
“当我们准备攻打卡索之城,希望通过战争的压力迫使人类投降。我们来到卡索城时,别说人类,什么生物都没有。卡索城只是一座空城,但是它已经满目疮痍,都是战争留下的痕迹。甚至还有燃烧的木头,和潮湿的土坑。在我们到来前,卡索之城发生了惨烈的战争,但是人类全部消失了,连尸体都没留下。城里有使用大型魔法的痕迹,但这个魔法连最擅长魔法的四大精灵族长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魔法。很有可能是我们不知道的禁忌魔法。”
“人类被自己的魔法反噬了?”辛剑顺着老人的话推论。
长老点了点头,花白的胡子也随着他的点头微微晃动。辛剑和老人聊了很多人类的事情,包括曾经人类怎么救自己的故事,回过神来,早就已经是深夜。
夜里,辛剑躺在矮人族长老给自己腾出的一个住所。这是一个仓库,高度足可以让辛剑居住,辛剑再也不用半蹲着进入这里,更不会担心自己一站起来就会撞到天花板。
辛剑反复思考今天和长老的谈话,人类曾经发动了战争,想要称霸整个兰德大陆,但是被反人类联盟所击败,最后使用禁忌魔法,结果自己被反噬。
到底是什么魔法?它为什么会反噬?就连精灵族族长都不知道?
但是比起这些,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知道的还少,比起寻找人类灭亡的踪迹,应该先熟悉和学习这个世界的知识,只有先了解这个世界,才能逐渐接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