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剑又坐回了屋子的一角,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分析所收集到的信息。首先是矮人族的伙食。矮人族的伙食算不上好,但填饱肚子没有问题,吃完的辛剑如此评价着。现实世界随随便便来一个人完全在这里可能就是个大厨。当然也许只是给禁闭者的饭这么差,矮人也许比他吃的强多了。
借着夜里的月光看了看这间禁闭室。这间屋子是金属制作的,高度不够人类居住。一张床放在角落中,但是它完全是按照矮人的尺寸来做的,辛剑没法在上面睡觉。他只能睡在地面上。现在的温度也不是很低,就像现实世界中的初秋的时节。
三天的紧闭真的很漫长,还好这间屋子还有一扇用几根栏杆挡住的窗子,借着它,辛剑可以观察外面的世界,不至于被闲适所逼疯,当然也顺带观察一下矮人的生活。
矮人的伙食就和他吃的一样,基本都是烤制,他们会用锅一类的东西,会烧开水来饮用,这些烹饪方法都比较简陋。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会使用木桶酿酒,可能到哪个世界都一样,美酒不可辜负。
矮人可能很擅长炼制金属,他们武器和工具的尖锐部分大多都是金属。工具和武器做工精细,刀和斧子非常的锋利。偶尔会看到很多满身脏兮兮的矮人回来,他们身上的污渍应该是煤灰,身上带着镐和铁锹,很有可能是刚从矿洞回来。基本可以断定,他们也擅长开采矿物。
矮人的作息方式似乎和现实世界是一样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的建筑建筑,多用木材造成,当然除了自己这间,这应该是禁闭室,所以才用金属制成,辛剑白天稍稍注意了一下禁闭室金属材质,大约是现实世界中钢的材质。
晚上很多矮人还会凑在一起围着火堆跳舞,让人想起了能歌善舞的维吾尔族人民,他们的音乐主要是鼓乐,几乎没有吹奏物,还有就是敲打金属而成的拍子。
矮人居住在一片平原上,附近有山,村落是在森林中建造的。这是他能透过栏杆可以确认的环境,如果能出去,他就能知道更多这片地域更多的信息。
矮人每天给他送饭的时候大约是早中晚三个时候,想必吃饭的时间应该和现实世界相同。每次送饭的人都是那个美髯公一样长胡子的矮人,他应该是那伙战斗组类似于小组长的人,每次他都背着斧子来送饭,可能是怕自己趁送饭的时候逃走。
辛剑没有任何的越狱想法,矮人固然很警觉自己,但是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恶意。他们只是把自己关起来。与其试图越狱还不如老老实实等待三天,越狱反而会让矮人们生疑。辛剑手无寸铁,就是有武器和“美髯公”打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胜算,他可是一招就撂倒自己的人。即便自己如果能打败他,还会别的矮人阻挠自己,以及他不曾知道的魔法领域。结论就是越狱没有任何的可能。
就是真的逃出生天,自己也没法在这里活下来,他并不知道会有什么危机,矮人村反而是一个屏障,现在至少不会饿死。
这时,辛剑想起了那个按住自己左臂的矮人说的:
“他们曾经摧毁了我们的家园。”
辛剑能理解他们讨厌人类、甚至是憎恨人类。人类杀戮、掠夺、侵略的本性从来没变过,他们坏事都干过,很有可能侵略过矮人村。唯一让辛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所有矮人看到自己的第一反应是吃惊,而不是敌意。
那种眼神就像好久没见到的怪物,或者是有威胁的灭绝动物一样。他们应该很久没见过人类了。
“难道矮人族与世隔绝太久了?所以他们才很少见?”一个种族如果过度与世隔绝,那么他们没见过什么很正常,人类也是一样。
不过,这里看起来并不像如此封闭的地方。这个推论感觉很奇怪,就好像辛剑穿越到了桃花源之类的地方。自己穿越过来应该不是跑异世界来养老的吧。
辛剑思考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被传送到这个世界,传送的意义何在,但毫无头绪。
三天的禁闭生活,很快就过去了。矮人们将他放了出来,辛剑有些感叹自己命大,谢天谢地,矮人不是特别恨人类。
刚打开禁闭室的门,辛剑就发现好多矮人聚集到禁闭室附近,等待着他出来。这种眼神辛剑见过,这是看动物般的目光。矮人们一点点后退,为辛剑让开道路,但是目光没有丝毫松懈,这种好奇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
人群中挤进来一个辛剑熟悉的矮人,是这几天给他送饭的美髯公。
“长老让你再去一趟。”美髯公看到辛剑,就留下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就往人群伸出走去。
辛剑赶忙追了上去,不管美髯公再怎么在人群中,自己永远都能看到。因为矮人只有自己身高的一半而已,他能清晰的看见所有矮人的脑袋。
追着美髯公,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间熟悉的房子,但不舒服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减弱,那帮矮人居然跟着自己到了这里。
上次是被抬进这里,这次又是被一群矮人跟着来到这里,辛剑有些感叹自己在这里的境遇。到了门口,他才发现门比自己矮一头,自己没法直立通过,只能半蹲着进入矮人族的房子。
那个熟悉的白胡子矮人又一次的迎接他,他比原来要温和的多,慈眉善目。辛剑想起来了,他似乎是矮人族的长老。
房子里面也没有供辛剑坐的椅子,他们的椅子就和婴儿椅一样高,辛剑干脆坐在地上。老人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给辛剑,自己也坐在椅子上。
“孩子,你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真的是穿越来的。”这件事纯属事实,但他很清楚,要是现实世界中一个人突然跑到辛剑面前告诉他我是穿越来的,辛剑一定会以为他是神经病,谁都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你是我们这几年矮人见到的唯一一个人类。”如同辛剑预料老人还是不相信,很快转移了话题。
“唯一一个?”辛剑有些不明白,不对,这句话也没有别的意思。
“我们都以为人类灭绝了?还好你是幸存者。”长老似乎想起了过去,叹了一口气。
“什么?灭绝?”辛剑瞪大了眼睛。
“难道你不知道吗?”老者对于他的反应也感到有些疑惑,毕竟在兰德大陆上几乎没有什么种族不知道人类灭绝的事情。
“您不会在开玩笑吧?人类怎么可能会灭绝?”辛剑还是不相信,基于自己对于人类的理解,人类虽然有时候愚昧,但是非常坚韧,就像绝处逢生的杂草一样,在危难之际还能冒出绿色的嫩芽。
“你不相信?全兰德大陆都知道这个世界上人类几乎灭绝了。”
“兰德大陆?那是哪里”又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名词,辛剑眨了眨眼。
老者现在终于明白了,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他可能真的是穿越过来的。一个人类如果不知道自己种族的事情尚可理解,可能受到了某种庇护或者隔绝。但人绝不能不知道自己生活的环境,连这些都不知道,可以肯定他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至少不曾在这里生活。
“我们脚下的大陆,就叫做兰德大陆。”老人变得有耐心起来。
“那人类真的......?”灭绝两个字没有出口,辛剑觉得这句话出口,自己的心就会有一道伤痕。这是身为人类这个种族对于自己种族的挂念。他的脸变得难看。
“很抱歉孩子,但你不得不去接受这些,人类真的灭绝了。”老人走到了辛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剑的眼泪掉了下来,一道裂缝狠狠的刻在了心上。
老人变得沉默,什么都没有说。失去种族和同胞,失去归宿的痛苦,老人饱经风霜,也无法体会。他只能看着眼前的人类独自承受着这些。
“要去看看人类的遗,不,过去的城邦吗?”老人本来要说遗迹的,但是又改了口。
辛剑点了点头。
“长毛。”老人打开房门,冲外面喊了一句。
门外的“美髯公”进来了,他就叫长毛。
“带着他,去卡索之城。”
“是,长老。”长毛面不改色,嫣然一副军人待命的模样。
辛剑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又一次的半蹲着走出长老的家,跟随着长毛慢慢地来到了村的尽头。刚出来的时候,他还能稍微欣赏一下矮人村独特的风光,但现在的他一点心情都没有,他只想早一点见见人类曾经的家园。
他跟着长毛走到矮人村子的尽头,山脉的脚下,长毛拿出一个牛角号,开始吹响。
“呜——”悠远深长的声音传递出去,仿佛世界都能听到这个声音一样。
万丈高的天空上出现了一个影子,那似乎是鹰的影子。慢慢的,当它降落到了的地上,辛剑才看清了它的模样。这是一只狮鹫,在那个世界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物。头与前身都是傲气十足的鹰的模样,雪白的巨大翅膀收在身体两旁;后身则是狮子身体,健壮的躯干伏在地上,黄色的尾巴还在摇着,等着他们上来。
长毛一跃而上,跳到了狮鹫的背上。辛剑可就苦了,别提狮鹫,就连马他都没骑过。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没上来。
一只手伸了过来,这是长毛的手。辛剑拉住这只手——
“啊!”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辛剑扔上了狮鹫的背上。
“你干什么啊?”辛剑对着长毛大喊。长毛什么都没有说,一副死板的脸。
“去卡索之城。”这是启程前长毛的最后一句话。
狮鹫起飞。健硕的四肢开始奔跑,速度逐渐提升。四足一蹬,张开双翅,飞向了天空。世界越来越小,直到一片片的树木,变成混杂排布的绿色米粒。
初次乘坐狮鹫的辛剑算是吓坏了,高度越高,他就越害怕,生怕自己掉了下去,脸吓得煞白。这可比乘飞机刺激多了,能够感觉到飞行中流动的空气,白色的云穿过自己。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辛剑逐渐开始习惯起这种感觉,就是天上的风有点大,吹得他有些睁不开眼。长毛,还是那副模样,眉毛都不眨一下,好像已经习惯了乘狮鹫。
辛剑向下望去,这次终于看清楚周围的地貌了。矮人村周围都是森林,而它们整体被环形山脉所包围起来。山脉和村落只见有一条河流流过。在辛剑看来现在的河流就像一条丝线一样。环形山脉之外都是森林,偶尔会有几片广袤的草原。
“人类真的灭亡了吗?”辛剑还是无法接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