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鹿白走了半路,就觉得这街上的气氛不太寻常,虽然路上的人比之前更多了些,但是各个行色匆匆,不像是出来逛街的,倒像是赶路的。
想到刚刚的事情,她拦下了一个路人询问情况。
“是城防司的军爷们在找人,说是跑了个要犯。这谁还有心思闲逛啊,都跑回家躲起来了,公子你也赶紧走吧。”那路人匆匆说完就跑开了。
李鹿白眉头紧皱,这各地的城防司虽然不受行政长官的管辖,而是直接由兵部统管,但是皇家车马进城这么大的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怎么会还这么大张旗鼓地在城里寻什么要犯,这不是在皇上面前打自己的耳光吗?难不成是太守府里出了什么事,是皇上亲自下了命令?
李鹿白一边寻思着一边赶路,却在与太守府隔了一条街的地方被拦了下来。
“站住!”是一个气势汹汹的男人,穿着军中的服饰,喝道,“干什么的?这大晚上的一个人要往哪里去?”
李鹿白悄悄往后退了退,跟那个官兵拉开了些距离后才道;“草民刚从集市上回来,正要返家。”
“返家?往前走可都是些达官贵人的住处了。”那官兵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布衣的李鹿白,喝问,“你是哪家哪户的?”
“我……”李鹿白定了定神,“草民暂时住在郑太守的府上。”
“郑太守?呵!谁不知道郑太守府上正招待着从京里来的贵人们,所有闲杂人等都被打发了,你这非奴非仆的破落书生,喝了几两墨水就敢在这睁眼说瞎话,爷最看不上你们这种人,来人啊,把他给我绑了!”那官兵呼喝道,过来就要摁住李鹿白。
“喂!你们要干什么!”李鹿白一时都有些懵了,怎么三句话说不到就动起手来了,一边下意识地退后,一边打开那官兵伸过来的手,却不料被那官兵狠狠推搡了一把。
“啊!”李鹿白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幸好旁边有人撑了她一把。
“谢……”李鹿白稳住脚步,转头欲道谢,却在瞬间愣住了。
“小鹿,你没事吧?!”赵昕正从不远处跑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那官兵见状立马抽出佩刀,“你果然有同党!都给我抓起来!”
“呵!”李鹿白听了这话忍不住冷笑一声,再好的脾气也被这些人目中无人的粗鲁和野蛮给惹怒了,她出言讥讽道,“听说各位是在抓捕一个逃跑的要犯,先不说我像不像你们要抓的人,就是同党一说,呵!难不成这个不满十岁的小儿也是你们要抓的要犯吗?”她指了指一路小跑过来,贴在她身边的赵昕。
“你休要狡辩!是与不是,自然有上面的人定夺,现在爷要做的就是把你抓回去!”那官兵依然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你最好乖乖让我绑了,否则刀剑无眼,可怪不了我!”
“逃犯?”从出现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赵则骞终于开了口,不疾不徐地道,“城防司虽然不受太守管辖,但是逃了要犯这样的事关系到一城百姓的安危,必然第一时间通报给太守衙门,为何本王并没有听郑太守提起过?”语气雍容,质问得理所当然,仿佛对面不是手握刀剑的莽夫,而是手持笏板临朝听训的臣子。
“你……你什么意思?”那官兵虽然鲁莽,但是话倒听得仔细,“你说你是……王爷?”
赵则骞却并未答话,倒是李鹿白想起了方才于英的嘱托,赶紧将事情说了一遍。
“胡人?”赵则骞看向那些拿着刀剑犹犹豫豫地看过来的官兵,“你们在抓胡人?”
“什么胡人?”那些官兵面面相觑,仍旧由之前带头说话的那个官兵出声,“我们不知道什么胡人,只是奉命在城中抓捕形迹可疑之人。”那人说完,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声,“您……真是王爷?”
“这么说,并没有什么要犯?”赵则骞不答反问,虽是疑问,但是却是笃定的语气,眼睛看向那些官兵手里的兵器,那些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讪讪地收了回去。
“是……是的,抓人嘛,总得有个由头。”那带头的已经没了之前的气焰。
赵则骞似已心中有数,不再去理会那些官兵,稍稍提高音量喊了一声,“沈方。”
很快,神出鬼没的沈大人就又凭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除了已经习惯的李鹿白和赵昕,那些官兵免不了就被吓了一跳。
沈方依旧面无表情地道:“属下听命。”
“于英那边派人跟上去,城防司那里也派人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至于这些人,先拘起来等事情明了后再放回去。”赵则骞三言两语就下了命令,那些官兵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沈方手下的人制住迅速带离了现场,他自己也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小鹿,你没事吧?”待人都走了,赵昕拉着李鹿白的衣袖,又问了一遍。
“没事。”李鹿白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向着赵则骞道,“刚才……多谢王爷了,只是……王爷和世子怎会在此处?”
“小鹿你还问,你自己跑出来玩都不带我,我就只好让父王带我出来找你了!”赵昕一脸的委屈。
“啊?”李鹿白实在没想过赵则骞会带着赵昕出来找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草民只是没事出来走走。”
“骗人!郑太守说今天有很热闹的集市,肯定很好玩!”赵昕拽着李鹿白的衣袖,眼睛却看向他的父王。
“那就去集市走走吧。”赵则骞说着,想了想又伸出了手。
赵昕开心地握住他父王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拉住李鹿白的手,兴奋地道:“小鹿,我们走吧。”
“哦,好的。”李鹿白呆呆应着,被赵昕拉着重新回头往集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