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李鹿白就成了摄政王府上后厨里的一名“临时工”。厨房的管事冯礼正告诉她,王爷大婚之日在后日,总共会摆三天宴席,所以李鹿白前前后后要在王府呆上五日。
冯管事人前不可多言,在无人处倒是真心实意地跟李鹿白致了歉,李鹿白也只能摆摆手表示不计较。
不过这冯管事倒确实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并没有给李鹿白安排什么活计,反而总是在新菜品出锅的时候第一个喊她过去品尝,还特意做了几道自己的拿手好菜给她赔不是,倒是让李鹿白有点不好意思了,干脆自己给自己揽了活,就跟在王家一样,跟大娘们凑一块一起洗洗菜,刷刷盘子。这样一来,那些中年妇人对她的喜爱又更甚了。
当天晚上,冯管事还特地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了李鹿白:“我听那些厨娘说了,你是个读书人,和那些工人一起挤大通铺你肯定不习惯,我这房间虽然小,但是清静,床上的东西我都让人换过新的了,这几天你就在这将就着住吧。”
李鹿白本来还在烦恼住宿的问题,这冯管事的一番心意倒是正好解决了她的苦恼,因此她也没有推辞,只是一再表达了自己的谢意,让冯管事这老实人都忍不住红了胖脸。
第二天,李鹿白也没有偷懒,听着房间外的动静和那些下人们一起天不亮就起床了,跟大伙一起用过了早饭就继续跟厨娘们一起干活去了。
“小哥,我看你干活还挺麻利的嘛,不像是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读书人啊?”有厨娘看李鹿白干活起来毫不含糊,便好奇地问道。
“我在姑母那里也经常帮着做这些,所以也是个熟练工了。”李鹿白笑笑回道,“也不能总埋头看书,会看坏脑子的。”说着,做了个眼神呆滞的表情。
“对对!!就是这样,我有时候碰到我邻居家的儿子,他就是这个表情,呆呆傻傻,跟他说话也不搭理,我跟你们说啊,他都已经参加过六次科考了,我看是没希望了。诶?小哥,你呢?我听朱老头说你读书很棒,以后会考取功名呢!”
“没有,没有……”李鹿白立马否认,她这读书好,要考功名的话题可不能再流传开来了,尤其是在这官宦人家,她小心解释道,“是姑母疼爱我,总觉得我是最好的,才这般向街坊邻居夸赞我,其实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书生,能不能考上功名还得看老天爷,这文曲星的簿子上都写着名呢!我啊,能入了圣贤门下,就已经很满足了。”
“小哥,你这心态好,凡事确实不能太执着,入了魔可就好事也能变坏事了!”
“是,大娘您说得在理。”李鹿白笑着附和,边干活边跟大娘们愉快地聊着天,等着王氏过来找她。
待日出东方的时候,王家菜行的菜比往日早了几刻钟送到了,王氏还没踏进厨房院门远远看到坐在井边洗盘子的李鹿白就忍不住唤了出来:“阿白!”
李鹿白回头看去,见王氏正跨进院子小跑着向她而来,赶紧放下手中的盘子,在一旁干净的棉布上擦了擦手,还不忘跟几个厨娘交代一声,“我姑母看我来了!”然后就在厨娘们的催促声中快步朝王氏迎了过去。
“姑母,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李鹿白扶住王氏。
“你还说,因为担心你,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王氏看李鹿白安然无恙,心里也略略松了口气,开口轻声埋怨道。
“是吗?让我瞅瞅,确实眼睛下面都发青了,眼睛里还有些红血丝。”李鹿白故作端详之姿,“不过还是很漂亮。”
“死小孩!”王氏瞪了她一眼,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鹿白见她开怀,也松了口气,跟着笑了起来。
远处的厨娘虽听不见她们的说话声,但见两人都笑得欢快,就忍不住打趣道:“这就是王家的嫂子吗?果然生的标致,跟小哥像一家人!今天特意过来,难不成还怕我们吃了你家的俊哥儿吗?”说着院里的一众人都大笑了起来。
王氏谦恭有礼地向大家福了福身行了个礼,才缓缓开口道:“没办法,我娘家将这宝贝孙子托付到我这儿,我这肩上的担子重,不把他看在身边总是不放心,不过现下见着了,我也宽心了,诸位对他的照顾,王氏在此谢过了。”说着又行了个礼。
大家纷纷摇头表示客气了,有厨娘乐呵呵道:“你家小哥是个讨人喜欢的,大家都乐意照顾他,你就放心吧!”
王氏再次表示感谢,然后拉着李鹿白去了僻静处说话。李鹿白将在这里的生活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王氏,尤其是冯管事为她安排住宿一事,好让王氏真正宽心。
“这么说来,倒是要去谢谢这个冯管事。”王氏心中的石头是彻底落地了。
“冯管事为人老实,姑母特意过去,他估计得脸红了。您放心吧,我会找机会谢谢他的。”李鹿白向王氏保证。
“那你自己在这一切当心,事情结束了就赶紧寻个由头回家去,别再被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缠住了。”王氏再三叮嘱。
“知道了,姑母,冯管事已经答应我喜宴结束那天就让我回去。”李鹿白示意王氏放心。
王氏又上下左右好好打量了一番李鹿白,确定她真的无事,才放心离去。离开的时候倒在院子里碰见了冯管事,王氏自是一番感谢,冯管事脸红得比昨儿晚上更厉害,引来厨娘们的阵阵哄笑,弄得王氏也变得不甚自在,未再耽搁,便匆匆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