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燕真有些心慌,看着斗乌不动声色的坐的大厅桌椅上吃饭。心里憋闷的难受,很想冲过去跟斗乌大吼一通,为什么那么薄情?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惹她碰她?
该死该死……谷燕真情绪有些失控,狠狠的走过去直接坐到斗乌对面,将桌上的菜全部拉到自己身边,斗乌夹菜筷子夹了个空,不过他稍顿片刻后,放下筷子,啃起白馒头。
谷燕真越看越生气,脑子炸开了一样,心里躁的要发狂,她要说清楚,跟斗乌说清楚,黑黑白白,分的清清楚楚,不要半点联系。
也不知哪来的气势,腾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打掉斗乌手里的馒头,居高零下的瞪着斗乌。
可斗乌抬头看过来时,谷燕真却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旋,谷燕真尽量扬起头,不想在斗乌面前流眼泪,已经被看不上了,不现更让斗乌更看不上。
“有事?”斗乌看着谷燕真,掉了馒头也不可惜,只是表情冷漠的轻声说道。
“我…”谷燕真感觉一张嘴,眼泪就往外冒,心里气的要命,为什么自己变成了爱哭鬼。而且,稍微一回神,就发现了更大不妙的地方。她正当着连璧的面跟另一个男人发脾气,想到这一点,谷燕真又是一阵纠结。
愣是压住心里喷火的怒气,努力的稳住声音道:“右玄呢?”
斗乌微微皱眉,看了看谷燕真,神色一缓道:“他不会回来了。”
“什么?”谷燕真很吃惊,以往斗乌去那里,右玄都在,斗乌的生活都是右玄在照顾,右玄就跟斗乌的贴身保姆一样,不跟着,斗乌能适应?看斗乌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难道是右玄出事了?迫不得已的不能同来?
想到这里谷燕真不免有些担心,重又坐下问道:“右玄怎么了?他没事吧!……连璧,过来吃东西。”谷燕真适时的叫上连璧,尽量缓解自己一时冲动给连璧造成的困扰。
斗乌靠在木凳的后背上,看着谷燕真缓缓说道:“他做错了事,我罚他面壁思过。”
谷燕真把小狼放在一个凳子上,给它端了一盘吃的,冷不丁听到斗乌的回答,以为自己听错了。心说斗乌也会开玩笑了?
不过这个笑话的效果还不错,谷燕真心里的压抑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只是抬头再看斗乌时,一点看不出斗乌像是开玩笑。
“他做错什么事了?”看着斗乌严肃的样子,谷燕真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说右玄面壁思过,或者是别的什么事的委婉说法。
“判断失误,被人利用,差点……”话到一半斗乌面色一沉,不再说下去,端起小磁盅喝了口酒,举杯时,他的眼睛分明看着她,那种不易察觉的隐忍及关心让人看着心伤。
不过就这一点,已经足够了。谷燕真吸吸鼻子,她觉得自己的幸福标准真的很浅,不管是什么原因,斗乌看着她的时候眼里有点点关心,这,就够了。
谷燕真低下头,将笼到身边的菜一盘一盘,推出去,盘底滑过桌面发出单调的声响,谁也没说话。只听这一道一道的划痕,带着说不出的忧伤。
在所有才都放到桌子中间偏向斗乌哪一方时,谷燕真努力抿了抿嘴,抬头头,正要说话,却见斗乌站了起来,要离开。
“等等……”刚生起的幸福感又被浇了一头凉水,谷燕真焦急的喊出来,斗乌果然站着不动,她又不知道说什么,情急下慌神道:“右玄没坏心,别罚的太狠。”
呵,真以为是古时候呢?面壁思过?多可笑的用词,不过这种时候从谷燕真口里说出来,她却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斗乌顿了顿,没有任何回答抬步要走。
“斗乌,你饭吃一半就走,不会是因为不想跟我和燕儿同桌吧!燕儿不是有意的,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这么走了,别人可都看着呢!说着跟我们鸠占鹊巢把你赶跑了一样,这样可不好。”连璧看谷燕真焦急的样子,知道这顿饭要没有斗乌在场,谷燕真指定吃不下东西。
左右想想,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堆客套话。他也看出来了,斗乌这段时间都在回避谷燕真,不知什么原因,但这个现象挺好。不过为了谷燕真吃顿安稳饭,坐一桌也没什么不妥。
斗乌果然坐了下来,谷燕真看了看连璧,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她刚刚的冲动,连璧肯定看的清楚,连璧的这份肚量让谷燕真惭愧。
这顿饭吃的非常严肃,简单的早餐,不过三五个腌菜,几个馒头,和一些清汤,足足吃了一个小时。
直到麻山看不下去凑过来提醒道:“几位客人,再不吃就凉了。”
于是,这顿非常考验人耐力的饭局临了草草收场。吃完饭,其他都已经准备好等在外面了,几人直接出门上车。开下公路,驶进沙漠往深处行进。
离开风城客店前,斗乌让店家找个向导,店家面露难色,说快到风季了,这时候找人,给再多的钱也没人去。当下跟在斗乌身边的琥粟,一个看着挺年轻有点消瘦个头不高白白净净的男子捧出一叠百元大钞。
当下店家就两眼放光,乐呵呵的说:“一定要进沙漠也不是没可能,找麻山,麻山那小子从小沙漠里滚大,就是起了大风沙也能保证各位的安全,况且风季还有个把月,一个月内回来,一点安全隐患都没有。”
于是,钱进了店家的腰包,麻山跟着斗乌等人进了沙漠。
关于店家对麻山的吹捧,绝对掺杂太多水分,不过也有几分可信。因为麻山丢石子阻止姓许那摄影人时的手法非常娴熟,看来也是个练家子,要走沙漠,有些身手再好不过。
那两摄影爱好者,见谷燕真等人浩浩荡荡要挺进沙漠,也跃跃欲试着想跟着凑个热闹,结果被斗乌一个眼神看过去,立马缩回去,知道谷燕真等人走,都没见着。
上了车,谷燕真看着窗外漫漫黄沙,距离公路越来越远,连唯一有人迹的风城也渐渐消失在地平线。
谷燕真记得连璧的话,既然谷晨焱在寄宿学校,他们这是要去那里?心里有些没谱,但她也记得斗乌出来是为了找谷晨焱,难道有两个谷晨焱??
谷燕真看看坐在身边的连璧,其实想想也能猜出来,连璧那么说是为了让她宽心,什么寄宿学校全是瞎掰。不过留着个念想有什么不好?谷燕真知道连璧不会害她,所以心里很感激。
只是这么一来,心里难免又有担心,期盼着谷晨焱能安然无恙。
沙漠行车比想象中艰难的多,就跟以前沙漠驼队一样,要走在沙丘尖尖上小心翼翼的开车。走在沙丘上多半是为了登高看远不易走岔路,但沙子本就松动,尤其是车子,稍微开不稳,就有翻车的危险。
不过就算开的慢也比高高低低的翻沙丘要强,毕竟要开车冲上杀坡,不是件容易的事,闹不好所有车子全陷在沙窝里爬不上来,那就惨了。
所以行驶在沙丘尖尖上,虽然冒险,也是很值得的。
为了安全,车子开的很慢,直到太阳从东走到西,霞光照红了半边天,众人才才停了下来。
停留的地方有一棵干枯的树,直径足有四五米,总之相当庞大。谷燕真想这树没准在这里站了上万年了,万年前没准这里是一片绿洲。
不过时代变迁,自然界的环境变化非常惊人,如今昔日的绿洲不再,只留下一棵枯竭的只剩下三四米高的大树,依然站在这里。
大树整个树腔已经都已经朽掉了,连木屑木喳都没有,只有一层看着厚实却一碰即碎的树皮支在那里。
……再吹一场风,这棵树就彻底报销了吧!……
谷燕真有些可惜,心说,姓许那摄影人要是跟来,把这棵树最后的影子留下来就好了。谷燕真想这就翻包找相机,虽然自己的手艺不咋样,但好歹能留个影。
以后这树不存在了,也有个留世的影子。
谷燕真拿来睡袋,打开了铺在地上,学着姓许那人拍照的样子,趴在沙堆里,昂着头拍照。从这个角度看,月光下,枯树陷在满天星斗的黑暗里,树杈上挂着满月,这景象竟让人有种说不出的震撼美。
拍着拍着,谷燕真就支着脑袋,双腿在身后翘起,慢慢的晃动着看眼前的树。
脑子里慢慢描画着树本该有的样子,心说一定是非常漂亮的树,会是什么树呢?要是花树就好了,开一树的花,风吹时到处花瓣,一定非常美。
谷燕真陶醉其中,嘴边浮现出满满的笑意,一点没察觉几步外连璧炽热的眼以及斗乌深深的关注。
“燕儿,困了嘛?”连璧坐在谷燕真身边,挡住了斗乌的视线,谷燕真顽皮可爱的样子,他一点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尤其是斗乌,挑起斗乌的占有欲可不是闹着玩的。
谷燕真沉醉时被连璧惊扰,也不生气,抬头看了眼连璧,翻个身,仰躺在地上,脑袋枕在连璧的腿上,将相机里自己刚刚照到的画面翻出来,一张一张给连璧看。
谷燕真兴致勃勃的分享自己的作品,而连璧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谷燕真月夜下的俏脸上。那几乎被伤心掩盖灵动的眼睛,这一刻又生出光彩。
果然,谷燕真就算经历再多的事,她的纯净也能随时找回。
第二天车子开的虽慢,去一路顺利,第三天也是如此。没有风沙,没有沙漠强盗,也没有沙漠狼群……他们似乎走的太平顺了。
第三夜休息时,有人结伴去翻过沙丘去撒尿,没多会儿提着裤子踉跄着跑过来,喘着大气急躁的连说不好了。
斗乌连璧一听赶紧过去看,一看,都有些傻眼。
谷燕真站在沙丘上,看着十来步外的那棵枯树,心里猛噎口水,这树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
“TMD,怎么回事?”有个身材魁梧外号老三的人一把提起麻山的领口,质问道:“这就是你带的路?”
麻山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反手扣住老三的手腕,一扭一甩,竟没费多少力就脱身,然后往大树跑去。老三当下拔出枪,谷燕真一看这还得了,赶紧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