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谦茗跟过去,他怎么也想不到会看见眼前这一幕。
原来,他从醉月楼出来后,江凌玥和苏岩走的很快也很急,只是前后脚刚出的时间,他们已经消失在热闹的街上,不知道去了哪里。
无奈,他只好坐在醉月楼下的一个茶摊喝茶,他哥告诉过他,要看护住江凌玥,可这现在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只希望他们还能够返回这里。
或许是上天听见了他的想法,苏岩不知从何处又跑进这间楼里来,但他的身后没有跟着江凌玥,肯定是发生了不小的变故,否则平时基本上形影不离的两个人,这怎么就只剩下一个人,他很想叫住苏岩,问他江凌玥去了哪里,过了一会,张灏和苏岩一同从楼上有说有笑的下来,完全不像刚认识的样子。张玉玠跟在他们后面神情局促,拿着扇子扇着,不知道要看向何方。
张玉玠看见茶摊前坐着的风谦茗,问道:“诶,谦茗兄还没走,在这等人吗?”
风谦茗点了点头道:“是的,在等人。”随即又向张灏旁边站着的苏岩问道:“你师兄,他去了哪里?”
苏岩满不在乎的答道:“谁知道江凌玥那个人去了哪里,别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提起来我就犯恶心,现在我可是张家的人,既然你问了,告诉你也无妨,我最后见到他就在镇外的那片桂花林里。”
风谦茗冷笑道:“也不知道张家能带给你什么好处,犯得着你赶着给人家舔屁股。”
张灏不满的道:“风谦茗!你说话注意点!”
“略略略。”风谦茗做了个鬼脸,将茶钱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张灏瞬间恼火,他拔出剑,想把他戳个透心凉,张玉玠拦下他,道:“兄长,现在得了苏岩苏义士是件高兴的事情,不要因为这件小事而毁了你的心情。”
苏岩道:“风谦茗这个人什么本事没有,就会图个口舌之快,为这件事大动干戈不值当的。”
两厢都在劝说着张灏,张灏悻悻放下剑,盯着风谦茗消失在街的尽头。
风谦茗一路小跑,跑到桂树林里,寻找着他,今天如果江凌玥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饶不了苏岩。
他在林子里转了几圈,都没有发现江凌玥的踪迹,正在心焦时,他突然看见林地有一处空地上有几颗在月光照耀下闪烁着红珠子,周围有打斗的痕迹,他想到他给哥哥木鸟后,他在房间内听见哥哥和江凌玥的一番对话,他将那些珠子一一捡起,攥在手里。
前前后后不到一个时辰,他再回到朱雀街时,就看见两拨人在那里对峙着,一个满脸都是胡须的凶神恶煞的人拎着江凌玥,对面站着一群风家侍卫和风墨衍在那里喊着放人。
“哥哥不是被父亲禁足了吗?他怎么出来了呢?”
他还来不及细想,远远就见看见那个人将刀架在江凌玥的脖子上,他还在和风墨衍谈着条件:“要我放人也可以,你自断一条手臂!”
“不……不要!”风谦铭的喊声还没有出口,风墨衍就已经干脆利落的扭断左臂。
提着江凌玥的那个人笑了笑,道:“敬你是条汉子。”
过后,他将江凌玥轻飘飘的向风墨衍站着的方向扔过去,一部分侍卫看着没了人质,就追过去,那个人看着体型健硕,却异常灵活,他跳上屋檐,左躲右闪,只留下得逞的笑声。
风墨衍忍着伤痛,将江凌玥拉入怀中,江凌玥感到一丝温暖,带着哭腔,醉意朦胧的说道:“你……你不要走,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风墨衍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道:“放心……我……不会走的……”
他刚说完,就感到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的向旁边倒去,他的身上被板子打的伤痕,还没有痊愈,这回手臂又被他扭断,饶是再好的身体,也支撑不到哪里去。
风谦茗红着眼睛,跑过去,一把将风墨衍扶住,瞪着还趴在他哥哥身上的江凌玥,对旁边还在看护的侍卫道:“把他们送回长风院内,我去诊治。”
江凌玥脖子上被刀抵着划伤的伤痕流出血迹,星星点点的血迹滴落到风墨衍所穿着的白衣上,风墨衍的左手臂以不正常的方向弯曲下垂着,右手却将江凌玥抱住——两个受伤的人就以这样的姿势站着。
侍卫听见话后立刻照做,想将抱着的他们两先分开再带回去,但两个人即使都没了意识,却依旧抱着很紧。
风谦茗只好将风墨衍抱着江凌玥的那只手点了穴位,好让他撒开,侍卫这才继续行动起来。
在他点穴位的时候,他在脑子里问候了江凌玥的祖宗十八代,要是没有他,哥哥敢违背父亲的话?还会因此而受伤吗?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江凌玥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让他哥哥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自己的底线。
“操你大爷的江凌玥,你最好识点相,早些离开我哥哥!”风谦茗朝着侍卫背上背着的江凌玥低声咒骂道。
一行人回到长风院内,未名焦急的跑过去,低下头通通吐吐对风谦铭道:“小少爷,对……对不起,我没有看住大少爷。”
“没事,错不在你。”风谦铭不咸不淡的道,“我先去给他们治疗伤口,过后再说。”
“那个……家主来了,现在正在风大少爷的房间坐着。”未名焦急的说道。
“父亲?”风谦茗迟疑了一会,然后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就给父亲说,哥哥受了点小伤,我去给他医治一下,一会就过来。”
未名点点头,去回话了。
风如画在风墨衍的房间内踱步查看着,在他的印象里,风墨衍一直都是听话他的话,而且刻苦努力,未有越矩之行,可是现在,他不仅开始敢护着花家的人,而且敢擅作主张,关了禁闭后还偷偷溜出去,这样的变化让他也感到措手不及。
“原先感恩他,是因为他救了吾儿的命,现在不能再留着他了,让他离开吧。”风如画自言自语的说着,他希望风墨衍能够一直在他的保护下长大,直到他护不动的那一天。
而现在对他来说有些脱离正规是时候拉回来了。
他踱步走到风墨衍的案台前,上面摆着一幅画,这幅画描绘的景色很美,有山有水还有树,画的时节像是在阳春三月之时,神态各异的六个小人,有两个人在船上划船嬉戏,两个人在浅滩上摸鱼,还有一个靠在树的最顶上眺望着远方,还有一个坐在树下拿着扇子。
风如画想起,这画的可能是他们那回游玩的时候,而据他现在所了解的情况,他们这之后很难再相聚到一起相约游玩。
这不由勾起风如画关于他少年时代点点滴滴的回忆,伙伴不过也是走的走散的散,有些不再有交集,有些就是天人永隔。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