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禾刹那间将功力提至极限,莫愁剑一挥,剑芒爆闪,似化作一条白羽毛,随即大吼一声,疾窜三步,向一弧斩击而来的飞轮猛劈出去。
嘭地一声,巨大的闷响,飞轮给劈得猛烈一颤,一大团蓝紫色的火花爆出,顿时威势大减,但只晃了一晃,仍是一闪而过,竟无多大的变化。同一时间,杨禾双臂巨震,一阵麻木,莫愁剑差点儿脱手而飞,整个人给震得向后倒飞。忽然耳畔呼呼风响,一弧飞轮刹那间击到后心处,避无可避了。
飞轮的威力实在太过巨大,杨禾纵有神功护体,一击之下也难免重伤身死!
震怒中杨禾孤注一掷,长袖往地上猛然一拂,扭过身来,抡起莫愁剑,向向飞轮的中心刺去,虽知此举无用,但心中仍是存了一丝侥幸。
就在这时,猛听得耳边一声沉喝:“愚蠢!癸未之交,抢东方乙木位,左前五步!。”
杨禾一怔,急忙收回莫愁剑,向左前方急蹿五步,只听见耳畔呼呼一响,三弧飞轮擦身而过,背后两个逆转的飞轮离肩半尺,从两肩擦过,正面飞来的正转轮子却是,在头顶两尺上飞过,竟没有碰到自己分毫,杨禾大喜,知道是高人出言指点,百忙中抬眼望去,但见青青已收剑立在一旁,神色紧张,一条的右臂上鲜血淋漓,好在与她缠斗的西域老者已然退开。在她的不远处正站着一个挺立如山的青袍怪人,方才正是他出言指点,方始自己避过一劫。
杨禾一看之下,登时认出他来,此人正是在茶棚中偷听他和青青说话的那人。自己曾经冷言冷语讥讽过他,没想到他竟肯在自己危难关头施以援手,杨禾不由得心中一暖。
正要出言相谢,忽听那怪人又叫道:“甲申之交,抢南方丁火位,右前方十五步!。”
杨禾依言而行,果然又避过了一轮攻击。三棒的打击方位仍是一逆两正。杨禾心中一动,细细观察起来。
那波斯女子大怒,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话,神色极为激动,三个波斯人顿时纷纷呼喝,两个扑向那青袍怪人,一个又向青青扑去!
杨禾大急,这三个波斯人武功极强,虽然不知那青袍怪人以一敌二能否抵挡得住,但青青在那老者手底下绝对过不了二十招。正惶急间,忽听嗤地一声疾响,扑向青青的波斯老者,蓦地大吼一声,猛然一转身,双掌齐施,疾疾地拍出。
又是噗地一声轻响,波斯老者一声惨哼,向一旁跃出,随即面色大变,两眼直勾勾盯着那青袍怪人,一时间竟忘了向青青进攻。
与此同时,青袍怪人一身冷笑,身形如电光石火般地一闪,竟从两名波斯人之间擦身掠过,两掌左右向后挥出,嘭嘭两声,正击在两名老者的背心上。
老者和妇人一个踉跄,向前跌出,百忙中使了个千斤坠的功法,稳住身形,虽未跌倒,但是个个脸色煞白,牙关紧咬,显然二者都在青袍怪人一击下吃了不小的苦头。
青袍怪人脚步不停纵身平平掠出,一飞十丈,立在一道低矮的墙头上,仍是双手负后,一脸木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同时口中喝道:“乙酉之交,抢东南己土位,左方七步。”
杨禾大喜,急忙窜出七步,刹那间刚刚形成的危机全部解除,此时杨禾心中已有所悟,忙叫道:“兄台,多谢了!。”
青袍怪人不置一词,一脸木然地不断地指点杨禾应走的方位,使杨禾屡屡化解危机,三名波斯老者似乎对他极为忌惮,一时间竟不敢贸然出手。波斯女子和波斯青年却双双气得哇哇大叫,但是两人操纵着飞轮阵,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禾踏出奇特方位,避过攻击。
这种飞轮阵虽然威力极大,却不免失之呆滞,不能灵活变化,外行人一入此阵,阵脚大乱之下必死无疑,但精通阵法之道的高人,却一眼就能看出每时每刻的破绽所在,从而轻而易举地从阵法中走出来。这青袍怪人显然就是个中高手。
杨禾在他不断地点拨下,连抢十几个方位,每一次都抢着一逆两顺之位,十数次之后,不待那青袍人指点,立时纵身抢往两逆一顺之位,果然是有惊无险,杨禾心中大定,看准方位,抢了七八回,最后竟毫发无伤地走了出来。连自己也几乎不敢相信。
杨禾一纵身,抢到青青身边,心疼地看着她手臂上的伤痕,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青青却嘻嘻一笑,脸上满是眼泪。
杨禾转身想去怪人身边答谢时,此人却一声冷哼,鬼魅般地一闪,没入矮墙之后,等杨禾赶过去时,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杨禾呆了半晌,蓦地转过身来,冷冷地盯着那波斯老者道:“阁为长者,却对弱质女子下此狠手,枉自活了这般年岁!杨某不才,正要向阁下讨教几招!。”
三名波斯老者面面相觑,叽里咕噜地交谈着什么话,显然他们听不懂杨禾说什么,杨禾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这时波斯青年和波斯女子已将阵法收起,两人仍是各自拿了三根短棒在身,波斯青年冷哼一声,向杨禾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得罪我们明教,留下姓名,日后一并清算。”
杨禾一怔,仔细地看了看几个人,只见这三男两女正合五人之数,之前杨禾听说波斯明教派了风月二使和三位宝树王前来,想来也就是这几个人,看来武功还算不差。对方既然提及身份,杨禾便不能假做不知了,当即冷冷地道:“原来是波斯明教的!我可不管你是谁,叫那老家伙过来跟我打一架,他伤了我妹妹,我饶他不得!。”
那波斯青年冷哼道:“宝树王受了伤,不能跟你打,你想打架就跟我打吧!。”
杨禾二话不说,铮地一声抽出莫愁剑,冷笑道:“也好,省得旁人说我欺负老弱伤残!你们打伤了我妹妹的胳膊,我便要在你手臂上刺上一剑!。”
那青年叫道:“不知死活!。”
说着忽地抽出一根短棒,一纵身,半空中一个翻腾,借势向杨禾头顶猛砸过来。
杨禾唇角绽放出一抹冷笑,正要使出大神通剑术将他刺伤,不料一道绿影飞来,从杨禾头顶掠过如鸟雀投林般地迎了上去,当地一声大响,青年和绿影各自向两旁飘开。
竟是拓跋琼不知从何处飞来挡开了波斯青年的这一击。
杨禾冷冷瞥了一眼,目光中透出极其厌恶的神色,分明是怪她多事,贸然抢走敌人,只看得此女心中一阵冰凉。杨禾还没来得及说话,
白影一闪,两帮人中间又多了一个人,却是欧阳雨。波斯青年显然认识欧阳雨,一惊之下便上前道:“欧阳小姐,这些汉人太无耻了,当街拦路不说,还打伤了三位宝树王,欧阳小姐正好助我们一臂之力,杀了此人!。”
杨禾立时大怒,反驳道:“无耻的是你们波斯人,以大欺小,以多胜少不说,还打伤了我妹妹胳膊!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欧阳雨皱眉道:“风行使,这两位汉人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怎能相斗?看小妹薄面,这件事就此作罢,谁也别提了怎么样?。”
波斯青年冷冷地道:“自己人又怎样?他打伤了宝树王,此事不能善罢!。”
杨禾毫不理睬,指着受伤的波斯老者,冷冷地道:“此人打伤了我妹妹的手臂,倘若就此罢休,说不定这些波斯人还以为杨某软弱可欺呢!。”
欧阳雨见两方都不肯想让,皱眉道:“杨大哥,你想怎么样?。”
青青连忙摇头道:“哥,我没事,咱们走吧!。”
青青本也是不肯吃亏的主儿,只不过这帮波斯人武功太高,又是人多势众,青青自然不会硬着头皮去吃摆在眼前的大亏。
杨禾抚了抚青青的头发,冷冷地道:“不怎么样,让这老家伙跟我打上一架,生死各安天命吧!。”
青青大惊,拼命地抱住杨禾的手臂,不让他动手。
波斯青年面含怒容,叽里咕噜地向那老者说了一串话,大概是转述杨禾的意思。
波斯老者登时大怒,铮地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弯刀,狂吼一声,冲着杨禾疯狗一般地一通乱叫。
欧阳雨摇摇头道:“我不能任你打伤宝树王,杨大哥,波斯人是家兄请来的援兵,我不能让他们有什么损伤。”
欧阳雨沉思片刻,忽然叹了口气,沉声道:“让欧阳雨来弥补风姑娘的损伤吧。”
言罢,左手霍地拔出一柄金灿灿的短剑,寒光一闪,猛向自己右臂刺去,众人大出意料,齐声惊呼,忽听当地一声,欧阳雨手臂巨震,短剑脱手而飞,这一刺便没刺下去。
欧阳雨讶然望去,只见杨禾不动声色地收起了莫愁剑,面容冷漠,冷哼一声道:“我小妹也非无度量,焉能让欧阳小姐平白无故地挨上一刀,看欧阳小姐金面,波斯人的旧账暂且搁下!。”
说着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撕下衣襟将青青的伤处裹好,挽着她的芊腰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