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好的要顺产,你们私自给我们改成刨腹产,现在动刀子动死人了你们想推卸责任,没那么便宜的事情,大不了大家都一块死!”
“先生,请您注意措辞,手术存在风险是正常的,而且刨腹产手术是经过家属和孕妇本人同意的,再说您妻子有羊癫疯病史,您为什么隐瞒?手术中突发羊癫疯,我们的医生已经在当时的情况下进行了最紧急,也最全面合理的救治,您妻子怀的是双胞胎,顺产时已经是脐带绕颈,两个孩子均是难产,如果不刨腹产大人小孩都活不成,到时候就是一尸三命。”
秦易恪挡在蓝秋的面前,有理有据字字铿锵的反驳孕妇家属。
男人被他呛得哑口无言,吞咽了口口水,不讲理道,“少他娘的给我废话,我婆娘死了,我儿子也死了,你们不给我个说法休想完事。”
男人是打算不讲理到底了,秦易恪也没有办法,蹙着眉头侧头看蓝秋,蓝秋垂着眼眸精神萎靡,这是她第一次在手术中出现患者意外死亡的情况,而且还是一名孕妇,同时死掉的还有一名刚刚准备降生,却来不及看一眼这世间,甚至连声哭声都不曾留下就已经去世的婴儿。
孩子浑身铁青的模样像是烙印一样刻在蓝秋的脑子里,浑浑噩噩,那些纠缠的家属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唐樱推门而进,大步流星的走到蓝秋面前,出门着急没有穿高跟鞋,气势少了三分,微微扬了扬下巴对着对面无理取闹的家属厉声言道,“律师马上就会到,你们无需骂街,留着口水和唾沫去跟我的律师讲吧。”
“哪,哪来的死丫头,跟你有什么关系。”
法律对于那些无知是人形同虚设,但对于似懂非懂的人如同饿狼猩红目光的注视,所以不怕你懂法,就怕你不懂或者似懂非懂。
“首先你们现在聚众闹事,已经妨碍了医院的正常运转和医务工作,按照法律规定,最少可以关你们个十天半个月。”
“其次,你们隐瞒孕妇过往病史导致医生在手术过程中孕妇突发状况,医生虽然救死扶伤,但医生不是上帝,她不会在瞬间就能从死神手里拉回一条性命,每一场手术她们都需要进行无数次的探讨,选择最优方案并慎重对待,这是对患者也是对她们自身职业的尊重。”
“你们无知就算了,竟然还敢无理取闹。”
满屋子的人一言不发,关上的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哗,屋子里随着唐樱冷漠的斥责声结束而变得鸦雀无声。
沈安年立在门口手插在口袋里,静静的看着唐樱把盔甲一件一件的穿上,像个女战士一样站在蓝秋的前面,恍惚间时光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
那时她也是如此像个小刺猬,竖起全身的刺来保护他,小小的身子站在他面前把桌子上的玻璃瓶砸在那人的脑袋上。
那么勇敢,那么无畏,仿佛身后的他是她最珍贵的宝贝,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放手,为什么半途而废,为什么不陪着他继续走下去,为什么让那些从没伤害过他的流言最终成为他最致命的伤口。
沈安年眸底的温度越来越低,唐樱并没察觉到他的情绪改变,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