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是罗泾以前认识的青楼女子,名叫芸娘,和他有过一段相好的时光,后来这女子从良嫁人来到哈木城,罗泾也是前两天才遇到了她,顺便跟她将这个宅子给租了下来,如此将白榆儿藏在这里,别人也不容易发现。
“女人!”罗泾地说道。
婉娘瞪眼叫道,“你还在我这宅子里藏了别的女人?”
“不是我的,是我主子的。”罗泾说道,“你说有什么办法让一个女子对我主子死心塌地呢?”
“这有什么难的,听说过一句话吗?女怕缠郎,只要你主子用对了方法,保证一个晚上就让那女子从此离不开他。”芸娘掩嘴笑道。
罗泾立刻来了精神,“什么办法?快跟我说说。”
芸娘凑到罗泾的耳边低声说道,“……一个晚上就够了。”
“这……能让那女子顺从吗?”罗泾不确定地问。
“这世上有一种药,绝对能让人,就算是烈女都受不住。”婉娘瞟了个媚眼笑嘻嘻地说道。
桑榆将白翎之送来的膳食全都给扫落到地上。
白翎之让外面的人进来收拾,“再去准备晚膳。”
“榆儿,你不吃东西,那就真的跑不了的。”白翎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不顾她的反对,将她抱着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乖,好好吃饭。”
白翎之笑着说,“你要是不吃,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今晚在这里睡觉算了。”
桑榆深吸了一口气,只恨她没有武功,手上的袖箭也被他给取走了,不然她一定一箭射死他,“好,我吃饭,你出去。”
白翎之这才满意地站了起来,“好,我让人给你送晚膳过来。”
看着白翎之走了出去,桑榆用力地将门给关上了。
“三姑娘,您的晚膳。”外面有人敲门。
她只是喝了一口,居然就已经全身酥软无力了。
桑榆撑着身子在太师椅坐了下来,她刚刚喝过灵泉了,只要再过一会儿,就能将媚药的药性排出身体……
这个药太厉害了,她只喝了一口,如今不但全身酥软,身体里面还涌起阵阵燥热。
门外传来了罗泾的声音,“爷,女人嘛,都是最容易收服的,您只要在里面过了今晚,保证明日三姑娘就从了您,赶紧进去吧。”
“你们对榆儿做了什么?”白翎之的声音微沉地问道。
罗泾笑道,“您进去就知道了。”
白翎之被推进门,抬头就看到坐在太师椅上的榆儿满脸发红,眼睛虽然带着怒意,却媚眼如丝,如含一泓春水一般。
“榆儿,你怎么了?”白翎之走了过去,小声温柔地问道。
“难道不是你对我下药吗?”桑榆身体已经有细汗冒了出来,即使难受得厉害,可她眼中的怒火却更盛了。
白翎之抓过她的手,看着她娇喘不停的样子,眸色沉了下去,“你中的是媚药?”
“你要是敢碰我,我立刻会杀了你。”桑榆咬牙切齿地说,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想要见到黎謹修。
“罗泾!”白翎之冲着外面大喊。
罗泾急忙走了进来,“爷,啥事?”
“解药!”白翎之沉声说道,他是想得到穆桑榆,但不是这个方式。
罗泾苦着脸,“爷,这是没有解药的,唯一的解药……就是男人。”
桑榆怒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榆儿。”白翎之听到她隐忍的声音,心疼不已地看着她。
罗泾识趣地退了下去,还将门给关上了。
“白翎之,你滚出去!”桑榆的身体越来越热,大概是因为身边有个男人的关系。
桑榆看着他,白翎之脑海里有一根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断了,从以前就压制在心底的嫉妒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他嫉妒黎謹修能够得到穆桑榆的痴情,嫉妒穆桑榆现在对黎謹修动心,凭什么……穆桑榆始终都是爱黎謹修?
在她万分绝望的时候,紧闭的房门被重重地踹开,那个她以为不可能会出现的男人杀气凛凛地站在门外,那抹高大威武的身影让桑榆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黎謹修……”她哑声地叫道,“救我。”
白翎之看到黎謹修出现在外面,脸色已经骤然一变。
“放开她!”黎謹修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在白翎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他一掌给打出去了。
“噗……”白翎之来不及防备,胸口被黎謹修打了一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白翎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要对朕的皇后做什么?”
白翎之站了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皇上,她还不是你的皇后,她也不愿意当你的皇后。”
黎謹修眸色一冷,眼底闪过一抹血色般的杀气,“她愿不愿意,不是你说了算,你抗旨不去边城,是想要整个白家为你受罪吗?”
“榆儿也是白家的,皇上,难道你也要她跟着受罪吗?”白翎之淡淡问道。
司徒楠已经追了上来,看到房间里的白翎之,他已经愣住了,“延至,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白翎之没有理会他,只是冷笑看着黎謹修,“想不到皇上对榆儿如此情深意重,可惜,你们之间还隔着穆家的深仇大恨。”
“把他带下去。”黎謹修冷声地吩咐。
她早已经泪流满面,原以为早就放下,早就不在乎了,可如今一样样地回忆起来,她对他的怨还是无法彻底放开。
“榆儿……”黎謹修的声音沙哑,已经不知该说什么。
“我因为一次见面,爱了你八年,换来你一句无关紧要……”榆儿轻笑出声,“我从来没有那样后悔过,怎么会瞎了眼爱上你,还非你不嫁。”
“你不可能是穆桑榆……”黎謹修仍然不敢相信,“你明明是白榆儿。”
“你面前所见的榆儿,你看到的人是穆桑榆,一个你恨之入骨的人,黎謹修,你还敢封我为皇后吗?”桑榆注视着他。
“榆儿……”他抬头看向她,却发现她已经歪在窗边的靠背椅上睡过去了。
他想到今日她被白翎之抓去的遭遇,心疼得将她轻轻抱了起来,她娇小的身躯轻得好像没有重量,抱在怀里让人想要更加怜惜爱护她。
黎謹修将她放在床榻上,他坐了下来,低眸看着她沉睡的样子,他痛苦地将脸埋在她手臂上。
他回忆着当初第一次见到桑榆的时候,那天是他们成亲,他百般不情愿,拜堂之前还在母后面前痛苦地挣扎过。
成亲那天,他满身都是戾气,如果不是幕僚劝诫他,他当天晚上就想悔婚了,他是在洞房时看到她的。
在外打战,从来没想起自己有个王妃,后来遇到白轻雪,白轻雪冒认是小榆儿,他才想起自己有个王妃,他想过要休了穆桑榆……
黎謹修回忆起自己曾经的狠心无情,心里更加痛苦难受。
那两年……榆儿是怎么度过的?他不敢去想,只要想起她才是他念念不忘的小榆儿,想到自己对她的误会,他就觉得心如刀割。
如果他不是一叶障目,肯定会认出她就是当年的小榆儿,如果他没有将白翎之去到她身边,她也不会被白翎之害死。
都是他的错……
黎謹修从未去想过穆桑榆嫁给他过的如何,在他看来不管过得好与坏,都是她自找的,而且他都已经如她所愿让她成为宁王妃,这就是他能给的全部了。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起过往的时候,他会这么痛恨自己,会这么痛彻心扉。
黎謹修不敢再想过去了,一想起来整颗心都被撕扯着,痛得他眼泪都忍不住涌了出来。
“榆儿……”他哽咽地叫着她的名字。
黎謹修在她的手背轻轻亲了一下,他知道她为什么明明怨恨着他还要留在京都,他心口燃起一团怒火。
他开门走了出去,看到已经守在门外的丫环,他淡淡地说,“进去好好守着你们姑娘。”
素琴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刚刚对姑娘都做了什么。
黎謹修看了看素琴,沉声地问道,“你是桑榆身边的人,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素琴心中更加害怕,担心黎謹修会因为她曾经伺候过姑娘,不让她继续留在如今的姑娘身边。
“进去吧。”黎謹修看出她对自己的警惕和防备,淡淡地挥了挥手,心想至少还有一个是活下来了,对于桑榆来说,这算是个欣慰吧。
素琴立刻进了屋里,直接就将房门给关上了。
门外的李德甫瞠圆了眼睛,这个丫环也太放肆了吧!
“好好守着,她醒来了……去告知朕。”黎謹修低声吩咐着李德甫。
李德甫心中大感诧异,皇上这是怎么了?好像看起来很不对劲啊,之前来木城之前好像还带着怒气的,这会儿怒气是没有了,反而变得……小心翼翼了?
哎哟,白三姑娘果然是不简单啊,一下子就把皇上给收服了。
黎謹修没有理会李德甫的臆想,他要去见白翎之。
司徒楠将白翎之关在驿站的柴房里,他坐在门边,一脸怒意地瞪着看起来没有丝毫害怕的好友。
“延至,你到底是怎么了?不去边城跑到这里来了,还抓了榆儿,你这是想跟皇上作对吗?”司徒楠恨铁不成钢地问道,“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回京都了。”
白翎之淡淡地说,“就算我不来木城,皇上也不会让我回京都的。”
“怎么可能,皇上只是一时生气,等以后自然会想起你的。”司徒楠说道,随即又想起白翎之对榆儿的异样,“延至,你跟我说句心里话,你到底想要把榆儿带去哪里?你明知道她已经被封为皇后了。”
“她不会想嫁给皇上的,我带她离开,是为了她好。”白翎之说道,“她嫁给我,比嫁给皇上更适合。”
司徒楠被惊得立刻站了起来,“你疯了吗?榆儿是你的堂妹,你娶她算什么意思?”
“她不是我的堂妹,她是穆桑榆的妹妹。”白翎之含笑说道,“阿楠,我不是你,不会轻易放弃心爱的人。”
“你疯了……”司徒楠仍然不敢置信,“就算她不是你的亲堂妹,可她还是姓白,延至,她现在还是已经被下旨册封为皇后的人,你……你这是不要命了!”
白翎之冷笑看着司徒楠,“你甘心吗?就这样将心爱的女人让给别人,你还能心甘情愿地为皇上效劳吗?”
司徒楠看进白翎之不甘的眼睛里面,“这不是我让不让的问题,榆儿喜欢的人……本来就不是我,延至,你看不出来吗?榆儿是喜欢皇上的。”
“榆儿不可能会喜欢皇上,皇上是她们穆家的仇人。”白翎之沉声叫道,“你会爱上自己的仇人吗?”
司徒楠沉默了一下,想起有一次他提起穆桑榆的时候,榆儿激动争辩的情绪,“不管如何,你都不该这样对榆儿。”
“不是我对她下药的,我只是想帮她。”白翎之为自己解释。
“榆儿会恨你的。”司徒楠低声说,“皇上也不会放过你。”
黎謹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柴房门外,目光冷冽肃杀地看着白翎之。
司徒楠心中一惊,“皇上,延至他……”
黎謹修没有理会司徒楠,他大步地走了进来,在白翎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胸前,“白翎之,你竟敢隐瞒朕!你竟敢欺骗朕那么多事情,是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明知道穆桑榆就是朕想要找的救命恩人,她什么都告诉你了,你都做了什么?”
“是皇上允许臣这么做的。”白翎之轻声淡淡地说道。
“你说什么?”黎謹修龇目欲裂,恨不得立刻就杀了白翎之。
白翎之淡淡一笑,“皇上,臣不是不想跟您说,只是每次我提到桑榆,你都喝止了臣,你根本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那玉佩的事情呢?”黎謹修想起自己以前的混蛋,心里大痛愧疚之余,还记得穆桑榆让白翎之将玉佩交给他的事情,“你竟敢将穆桑榆给你的玉佩交给白轻雪,白翎之,你该死!”
白翎之轻笑着,“皇上,您今日怎么对穆桑榆这样关心看重了,你不是一直将她置之不理,恨不得她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人不是你吗?”
因为他的漠视和冷酷,才会让白翎之有机可趁地去利用她,陷害她,最后还毒杀了她。
“皇上,其实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穆桑榆救过你,你早就知道她的小名叫榆儿,这是多容易想起来的事情,伤害桑榆的人是你,不是其他人……”白翎之笑着说道。
黎謹修一脚抵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继续开口。
白翎之的每个字都像鞭子一样鞭打在他心上,让他悔不当初……
白翎之忍着身上的剧痛,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减少,看着黎謹修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
“朕不会让你死的。”黎謹修在盛怒之中平静下来,他的脚离开白翎之的脖子,“你这一生,都要为桑榆赎罪。”
“我需要赎罪,难道皇上您就不需要吗?”白翎之终于能够说话,他是对不起桑榆,但黎謹修更是罪魁祸首!
黎謹修冷笑一声,他是要向桑榆赎罪,他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求她原谅他,不过他不会给白翎之机会了,“废了他的武功,断了他的脚筋,将他流放到荒原。”
“皇上……”司徒楠从震惊从醒过来,听到黎謹修的话更加错愕,这个惩罚太重了!
“你觉得他这样的人还值得你求情?”黎謹修看着司徒楠问道。
司徒楠看向白翎之,他从来不知道白翎之居然做过这样的事情,他曾经以为穆桑榆的死是咎由自取,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白翎之面无表情地看着黎謹修,比起这样的惩罚,他更希望死去。
“来人!”黎謹修没有要求司徒楠去废白翎之的武功,他将外面的暗卫叫了进来,“废了他!”
黎謹修低眸睥睨着他,想在看一只蝼蚁一般,“这是为了榆儿。”
提到榆儿,白翎之嘴角的笑容僵住了,他想起她还中了媚药,如今黎謹修在这里,是不是已经和她……“皇上,你害死了榆儿一次了,你一点都不愧疚吗?你还好意思封她为皇后吗?”
黎謹修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柴房。
司徒楠看着白翎之默默无语,最后才叹了一声,“延至,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我没有错!”白翎之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穆桑榆刚刚的眼神,她恨得人是黎謹修,不是他!
“你执迷不悟。”司徒楠摇了摇头出了柴房,不忍亲眼看着白翎之被废了武功。
没多久,柴房里面传出痛苦的惨叫声,黎謹修站在桑榆的门房之外,沉默地看着远方晴朗的天空,即使处决了白翎之,仍然不能让他的心里变得好受一点。
只要想到他的榆儿,是因为自己才受那么多苦,他除了愧疚心疼,就是痛恨当初的自己。
在他喜欢她之后,他从来没有想过她到底愿不愿意进宫,即使后来知道她的心事,他也只想着自己,从不曾想过她心里会怎么想,他下令抄斩了穆家,虽然放走了她的父兄,可还是有灭门之仇,就算穆亦松等人罪该万死,对于她来说还是亲人。
白翎之有一点说对了,最对不起桑榆的人是他,不是别人,是他的漠视和冷酷才让别人有机可趁去陷害她。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黎謹修就像一座大山依旧伫立在门前不动。
桑榆还在睡觉,她实在太累了,将所有的真相都说了出来,她心里彻底地放松了,至于黎謹修信不信,她已经不在乎了。
直到快要深夜,她才终于醒来,其实她是被饿醒的。
“姑娘,您醒了?”素琴看到桑榆睁开眼睛,欣喜地走了过来。
桑榆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一时没想起来自己在哪里,直到和黎謹修说了真相,还有差点被白翎之侮辱的记忆在她脑海里苏醒,她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
她急忙坐了起来,屋里除了素琴并没有其他人。
“姑娘,您没事吧?”素琴急忙问道,怕姑娘被黎謹修伤害了。
桑榆淡淡笑了一下,“我没事,就是有些饿了。”
素琴笑着道,“姑娘,我去找一找有什么吃的,这里不是我们自己的宅子,是驿站。”
桑榆问,“素琴和其他人都没事吧?”
“没事,孙大哥把阿莫带回去疗伤了,其他人只是受了点轻伤,很快就好的。”素琴说道,“姑娘,刚刚白翎之被废了武功,听说被……流放去荒原了。”
“姑娘醒了,奴婢要去找膳食。”素琴挡着门外,没打算让黎謹修进去。
黎謹修按压住想要进去看她一眼的冲动,低声地说道,“朕去拿膳食,你进去看着你们姑娘。”
素琴愣了一下,“是。”
黎謹修转身就走开了,把在一旁的李德甫给吓到了,他这个奴才还在这里呢,皇上怎么自己去拿膳食了。
“姑娘,皇上他是不是和您一样……”素琴回到穆桑榆身边小声地说着,“好像换了个人,他居然亲自去给您拿膳食了,他是不是已经死过了?”
“别乱说。”桑榆低声说道,“他一直在外面吗?”
素琴点了点头,“在外面等了一天。”
“姑娘,那我们怎么办?皇上会不会把您抓回去?”素琴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都已经知道她是穆桑榆了,怎么可能还会要她回去呢。
外面传起了敲门声。
“奴婢去开门。”素琴掩住嘴,走过去将门打开,看到黎謹修端着托盘站在外面,她愣了愣,伸手要去将托盘借过来。
“郡主,皇上给您送膳食来了。”李德甫笑眯眯地将素琴给挤开了,让黎謹修可以进去屋里。
素琴气怒地瞪了他一眼,“奴婢伺候姑娘用膳。”
“这位小姑娘,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咱家带你去吃东西啊。”李德甫拉着素琴,将她给拽出了屋里。
“你放开我!”素琴没好气地叫道,却见李德甫已经将门给关上了,“你……”
“皇上多久没见到郡主,你就别在里头凑热闹了。”李德甫小声地对素琴说道,拉着不情不愿的素琴走开了。
屋里,黎謹修却没有那么放松,他隽黑的眸子带着紧张,看着她依旧明妍秀美的脸庞,他却觉得好像不再一样了。
“榆儿,饿了吧,过来吃东西。”他将托盘放了下来,想要接近她,却拘束地站在原地。
桑榆低垂着眸子,听到他说的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走过来在鼓凳上坐了下来。
黎謹修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我……你吃多一点。”
“我让人废了白翎之的武功,将他流放荒原了。”黎謹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是罪该万死,但让他有机会陷害你伤害你的人……却是我,榆儿,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桑榆低下头,知道他已经相信自己就是穆桑榆了。
黎謹修心中一痛,这是早预料到的答案,却还是感到失落,“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吧。”
桑榆心里莫名就生出火气,低着头闷闷地吃了点东西,感觉到他的视线依旧灼灼地看着她,恼怒地抬头瞪了他一眼,“你看着我作甚?”
黎謹修抿嘴一笑,“看不够。”
“明天应该能出船了,我要去庆国。”桑榆淡淡地说道。
黎謹修听到她这话,心尖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你想去庆国找你父亲,我让人去找就是了,你一个姑娘家的,太危险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桑榆瞥了他一眼,“你找到我爹爹又如何,你能将他带回京都吗?别忘了,他若是回来了,那就是成了死犯,你是不是要再下旨抄斩一次?”
“不会的。”黎謹修想要去握住她的手,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他看了她一眼,柔声地说道,“我不会让你伤心的,找到你父亲,我会让人将他带回来,再赦免他……”
桑榆冷声说,“我爹爹本来就无罪,何必要你赦免。”
黎謹修从来没像如今这样不知所措,“那……那到时候你想如何,都随你,好吗?”
“我要亲自去找他。”桑榆淡声地说道。
“不行。”黎謹修心中一慌,他知道她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