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抽搐的是个小男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的样子,他的脸颊发红,神情痛苦,全身都在抽搐着,口中吐出白沫。
穆桑榆已经过去将他的头侧立扶了起来,让他嘴里的东西都吐在外面,又拿着绢帕塞进他嘴里,解开他的衣领,让呼吸顺畅一些。
“三姑娘,该怎么办呢?”阿莫在旁边问道。
她低头看着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小男孩,“先把他扶到旁边,或许一会儿他的家人就来了。”
旁边有人说道,“这个孩子好像是齐先生的孙子。”
穆桑榆没听到那人说的话,看到那孩子已经平静下来,只是全身都滚烫着,她想起曾经在齐氏医经里看过的,这孩子应该是发烧才导致羊角风的,如果不及时替他降温的话,只怕对他的脑子就不太好了。
“马车里有酒吗?”穆桑榆低声问着阿莫。
阿莫点了点头,“有!”
如今天气寒凉,车里都会准备一些酒可以驱寒。
穆桑榆让阿福将那个孩子抱着上车,将两个手炉都放在旁边烘暖,然后拿着酒在小男孩的脖子和大腿擦了起来。
直到小男孩身上的温度没有那么滚烫了,她才让阿莫替他穿上衣裳。
“三姑娘,他要醒了!”阿莫看到眼皮在动的小男孩,欣喜地叫道。
“倒一杯水过来。”穆桑榆,“你去外面打听一下,这到底是谁的孩子。”
穆桑榆拿着水喝了一口,见小男孩虽然动了几下,可是还是皱着双眉,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她抿唇想了想,掌心多出一滴灵泉,她将灵泉滴入水中,喂着小男孩喝了一口。
小男孩大概是口渴了,有水滑进他嘴里,他大口地喝了起来,眼睛也终于睁开了。
“醒了?”穆桑榆笑着问道,“还想喝水吗?”
小男孩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穆桑榆,轻轻地点了点头。
穆桑榆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一口气就喝光了。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何处?”穆桑榆低声问道。
小男孩只是抿了抿唇,一副不愿意开口的样子。
“我让人送你回家吧。”穆桑榆小声说道。
穆桑榆诧异不已,难道这个小男孩是个哑巴吗?
正想着,阿莫喘着气儿说道,“三姑娘,找到他的家人了。”
穆桑榆撩起帘子,看到站在阿莫身后的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妇人,她一身简单素洁的衣裳,看起来很寻常普通,却又透着几分贵气。
“多谢姑娘救了我的孙子,大恩大德,我们齐家一定铭记在心。”那妇人见了穆桑榆,又看到坐在车里喝水的孙子,眼底的紧张缓和了下来,不卑不吭地跟穆桑榆道谢。
穆桑榆眼底略过一抹惊讶,淡然从容地笑道,“只是举手之劳,不过他身上有些发烫,我方才替他退了热,夫人回去还要注意些。”
齐瑾诧异地看着穆桑榆,“姑娘也懂得医术吗?”
“略懂些皮毛。”穆桑榆含笑说道。
穆桑榆心里有些兴奋,改朝换代之后,齐家和诸葛家的人几乎都消失在这世上了,太宗让人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呢。
齐瑾感激地看了穆桑榆一眼,对着里面的小男孩伸出手,“晞儿,过来外祖母这里。”
小男孩放下手中的杯子,爬出马车,紧紧地抱住齐瑾的脖子。
“姑娘,不知你尊姓,今日因为孙儿还有病在身无法上门言谢,改日一定亲自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齐瑾本来就是精通医术的,今日若不是遇到贵人,只怕已经小命不保。
穆桑榆含笑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便是换了别人,但凡知道点医术的都会救下这个小孩儿。”
齐瑾看了一眼马车上面的白字,大概也猜到对方的身份,“姑娘是白家的……三姑娘?”
“您怎么猜出来的?”穆桑榆惊讶道。
齐瑾淡淡一笑,“姑娘过两日便知道了。”
穆桑榆一头雾水,待要问清楚,齐瑾已经抱着孙儿要离开了,“白姑娘,告辞。”
“姑娘,那妇人好生无礼,您救了她的孙子,她竟然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阿莫道。
“或许将来还会再见面呢。”穆桑榆淡淡一笑,“回去吧。”
她要为了自己,为了妹妹,她的人生必须精彩纷呈,而不是委曲求全。
她会进宫成为女医官,一定会寻找到爹爹与大哥的。
回到白家,穆桑榆先去找了裴氏,跟她说了墨秦重新回到学院教习的事情,裴氏很高兴。觉得这样一来,女儿就能继续跟着她了。
穆桑榆笑道,“我也喜欢墨先生。”
“老夫人似乎在找你,你快些去给她请安吧。”裴氏催着女儿。
“娘,那我先去找老夫人,对了,这是我给您买的香水,刚从海外来的。”穆桑榆从旁边拿出两瓶香水,“味道我闻过了,还挺不错的。”
裴氏笑开了颜,“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大了,如今竟还懂得买这些来讨好我。”
穆桑榆笑道,“墨先生说了,不爱美的姑娘是不会变好看的,如今我爱美了,自然越变越好看。”
“我看你是越来越贫嘴了。”裴氏没好气地说道。
“娘,我哄您开心才这么贫的。”穆桑榆笑眯眯地说着,拿着其余的香水去找老夫人了。
白老夫人的屋里正是热闹,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最喜欢儿孙都陪伴在她身边了。
“祖母,我回来了。”还没看到穆桑榆的身影,盈盈悦耳的声音已经响起了。
白老夫人笑了起来,“还没见到人儿呢,都听到你的声音了。”
穆桑榆走了进来,看到其他几个姐妹都在这里,给白老夫人行了一礼,又给其他人见礼,这才坐了下来,将那包香水拿出来,“刚刚经过千金行,听说那里的东西都是从海外来的,这香水我觉得味道极好,便给老夫人和姐妹们买了几瓶。”
白静儿嗤之以鼻,“三姐姐,你莫不是忘记我们家是作甚的?难道我们白家还缺海外的什么东西,千金行是我们的死对头,你还去那儿买东西了,让人知道了,岂不是以为我们白家的东西比不上千金行?”
穆桑榆今天才知道原来白家都把千金行当对手了,她有些白不好意思地看向老夫人,“祖母,我不知道……我就觉得香水不错才买的。”
白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才刚来京都,自然是什么都不清楚,不过这也没什么,自从咱们白家封爵,京都的生意都转到别的地方去了,免得有人以为咱们白家仗势欺人,你去千金行买东西不碍事。”
“嗯。”穆桑榆笑着点头,假装无知地问道,“咱们白家的生意如今都是二伯父在打点吗?那二伯父岂不是要经常出海了?”
白老夫人笑道,“也不是经常出海,他就是在津城的贸易街,那里才是我们白家原来的根本。”
白家是走商起家的,后来猜到津口城做了海外贸易,生意越做越大,渐渐成了一方富甲,又成了皇商,只是一直都让那些贵族世家看不起,白翎之当年就说要支持宁王,将白家都押在宁王身上,所以才能一跃成为新贵。
“祖母,不是说二伯父快回来了吗?
“怎么还没消息呢?”穆桑榆听说白家二老爷要回来给老夫人贺寿。
“就快到了。”白老夫人笑着说,“有件事还要跟你说,今天宫里传来娘娘的口谕,要你明日进宫呢,她想见见你。”
穆桑榆脸色微微一变,笑容僵在嘴角,“贵妃娘娘……要见我?祖母,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考上女子学院,替娘娘争了脸面,她心里高兴,许是想要赏赐你东西呢。”白老夫人说道。
穆桑榆小声说道,“祖母,我没去过宫里,怕会惹祸。”
“明日祖母陪着你进宫。”白老夫人笑着说。
白静儿酸溜溜地说,“三姐姐,我们都还没去过皇宫呢,您难得有这个机会,难不成还嫌弃呢?”
“要不,你去?”穆桑榆笑着问。
“我才不稀罕!”白静儿脸色难看地瞪了她一眼。
白老夫人说,“以后贵妃娘娘会让你们进宫的,只是先见见榆儿而已,别着急。”
“是,祖母。”白静儿和白芳儿勉强地笑了笑。
陶忆云姐妹在旁边有些不自在,特别是陶忆云,看向穆桑榆的眼神都已经发亮了。
穆桑榆从上房出来,刚回到自己屋里,阿莫就进来告诉她,陶家的表姑娘求见。
“哪个表姑娘?”穆桑榆疑惑地问道。
阿莫说,“是陶家的二姑娘。”
陶忆云?穆桑榆大约能猜到对方的来意了,她笑了笑,“请她进来吧。”
这两位表姑娘在白家也住了一段时间,一直都不肯回陶家给她们安排的住处,其目的是什么,穆桑榆哪里能看不明白。
陶忆云对白翎之有意,总是喜欢打听关于白翎之的事情,白老夫人似乎无意要白翎之娶陶忆云。
如今白翎之已经是堂堂侯爷,将来的妻子就是侯爷夫人,要面对京都里面各种世家之间的应酬,陶忆云出身太低,应付不来大场面,如今白家最需要的是跟别的世家联姻,以此来提高白家在京都的地位。
陶忆云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笑盈盈地看着穆桑榆,“榆儿,我新得了两支珠钗,给你拿来一支,你看看可喜欢。”
“我有不少珠钗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穆桑榆笑道,无功不受禄,陶忆云平时并不慷慨,今日居然会送她珠钗,必然是有所求的。
“榆儿,你明日就要进宫了,……你紧张害怕吗?”陶忆云将锦盒放在桌面上,眼睛直直地盯着穆桑榆。
穆桑榆点了点头,“紧张啊,我从来没进宫,怎么会不害怕啊。”
陶忆云羡慕地看着她,“你就好了,能够进宫去见贵妃娘娘,要是我也能进宫就好了。”
“以后说不定有机会呢。”穆桑榆低头喝了一口茶笑道。
“榆儿,你能不能……带着我一起进宫啊?”陶忆云她不敢去找白老夫人,只能来找白榆儿。
“这事儿你得去找祖母啊,我做不了主。”穆桑榆急忙摇头,一脸惶恐的样子。
陶忆云哄着说,“只要你去跟老夫人说,她一定会答应的。”
穆桑榆轻咬下唇,双手交握在一起,“若真的那么容易,老夫人就会同意不让我进宫了。”
“有我陪着你,你就不紧张了呀。”陶忆云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既然那么想进宫,那你就自己跟老夫人说呀,老夫人一定会答应的。”穆桑榆伪装天真地说道。
陶忆云见她坚决不肯带她进宫,“你不愿意就算了,只盼你明日进宫不丢人。”
穆桑榆怯怯地看着她,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如同子夜的明星。
陶忆云看到她这精致妍丽的模样,抓起桌面上的锦盒,“既然你看不上我的东西,那我就拿回去了。”
“我没看不上……”穆桑榆小声说。
陶忆云已经气呼呼地离开了。
穆桑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
晚上,裴氏给穆桑榆送了一套新做的衣裳,让她明日穿着进宫。
“娘,这颜色会不会太鲜艳了?”穆桑榆看着铺展在床榻上的桃红色衣裳,她一点想穿着进宫的想法都没有。
裴氏嗔了她一眼,“你如今正是鲜嫩的年纪,不穿得妍丽些,难道要等以后穿啊?”
穆桑榆用力地摇头,“我还是穿这件吧。”
她指的是八成新的月青色小团花图案的衣裙,颜色不素不淡,正是她喜欢的样子。
“这件会不会太素了?”裴氏皱眉问道,“万一贵妃娘娘不喜欢呢?”
“娘,我觉得……进宫还是别太惹眼了,这件衣裳虽然好看,但不适合进宫穿,我以后再穿。”穆桑榆搂着裴氏的胳膊撒娇着。
她要是真穿得那样鲜妍招摇地进宫,白轻雪肯定会将她记住的,那个女人的妒忌心,她是见识过的。
裴氏没有勉强穆桑榆,反正她不希望女儿将来跟贵妃娘娘一样进宫,只希望她能找个好婆家,一生平安喜乐就够了。
“那就随你吧。”她笑道,“你啊,真不知道回来之后就变得主意忒多。”
穆桑榆靠在裴氏的肩膀上,“因为我长大了。”
裴氏捏了捏她的脸颊,笑而不语。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完全亮透,冬日的早晨连呼吸都冷冽得透入心脾,穆桑榆站在石阶之上,看着浓郁笼罩整个白家大宅。
她开始伸展四肢,在原地跳了几下,开始做着一套在外人眼中很奇怪的拳法。
不过对身子确实很有帮助,本来白榆儿病了一场,身子很是虚弱,虽然有灵泉,不过她还是坚持每上都要练习爹爹教的拳法。
当东边的天空出现一抹瑰丽的朝霞,穆桑榆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她当阿莫打了水,梳洗一番之后,这才换上昨日就准备好的衣裳。
月青色印靛青小团花的薄棉衣裳,下面是湖蓝色长裙,这衣裳虽然不如昨天桃红色的妍丽,但也将她衬得亭亭玉立,更显得肌肤白皙如玉。
等她出现在白老夫人面前的时候,已经把所有人都吓傻了。
“榆儿,你脸上的红点是怎么回事?”白老夫人几乎气急败坏地问道。
穆桑榆听到白老夫人的惊叫,难过地摸着自己的脸,眼眶微微发红,“祖母,我睡醒就发现这个了,怎么办?我用了胭脂都遮挡不住,还越发难看了。”
白芳儿掩嘴笑了起来,“祖母,我也长过这样的红点,榆儿说没事的,过两天就消失了。”
“若是平时便算了,怎的这时候长在脸上。”白老夫人简直要急出火了,这时候总不能去跟贵妃娘娘说有事不能进宫了。
裴氏忽然说道,“榆儿脸上的倒是不明显,额头着三个红点都长成一起,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遮盖住。”
穆桑榆猛地看向她,嘴角微微一抽。
白老夫人急忙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娘,您稍等一会儿。”裴氏笑着说道,拉起穆桑榆的手就回去了。
一刻钟后,裴氏带着穆桑榆重新出现,白老夫人脸上的忧色被欢喜替代,“如今看起来倒是比平时还要娇俏几分。”
穆桑榆额头的红点被花钿遮盖着,长在脸颊的也有胭脂遮掩,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她脸上长了红点,她本来就肤如凝脂,如今多了一朵儿花钿,更显俏媚华丽。
裴氏笑道,“以前边城的女子最喜欢在脸上贴花钿,媳妇也跟着学了一手,能生丽思千花外,善点秾姿五彩中,这话还是没错的。”
白老夫人满意地点头,“没错,回头你教教家里的姑娘,让她们都学一学。”
若是平时,穆桑榆肯定缠着裴氏要学如何画花钿,今日她却一点都不喜欢,她用自毁的方式在脸上长了几个红点,现在一点用处都没有。
白老夫人高高兴兴地带着心情抑郁的穆桑榆出门,见穆桑榆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在紧张,牵着她的手说道,“贵妃娘娘是你的堂姐,虽然你们没一起生活,但总归是两姐妹,你别紧张。”
穆桑榆抿嘴笑了一下,“是,祖母。”
有宫人过来迎白老夫人,穆桑榆低眉顺耳地走在白老夫人身后,低头看着琉璃铺砌的地面,她的心情有些低落酸涩。
这里每个角落她都很熟悉,她被困在这里的两年,白天她只能在黎謹修身边,稍微离他远一点,她就觉得全身都是灼痛,晚上她才能到处飘荡。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坤宁宫了。
穆桑榆目不斜视地跟着白老夫人进了坤宁宫的大殿,白轻雪端坐在上座,身穿银紫色凤尾图案的锦袍,显得明艳端庄,芳菲妩媚。
白轻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目光从白老夫人身上略过,落在后面的穆桑榆身上。
当日在百花园看到这个堂妹的时候,只觉得对方长得有些瘦小,脸色也不是很白皙,还带着病后的苍白,听到外面有人传言这个堂妹多好看的时候,她都当别人是看在她这个贵妃的脸上才这样夸奖的。
如今她才知道,别人并没有夸大其词,她的这个堂妹果然变化极大,她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
白老夫人笑着行了一礼,“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祖母,你我是一家人,不必行这个虚礼。”白轻雪回过神,让旁边的宫女将白老夫人扶了起来坐到旁边的太师椅上。
穆桑榆知道自己必须跪下来行礼,可她的脚僵硬着,她跪天跪地都愿意,可是跪白轻雪,她真的……太难了!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穆桑榆咬紧了牙根,用了极大的力气才逼自己跪下来。
白轻雪微微眯眼看着穆桑榆,含笑对白老夫人说道,“祖母,您要是不带三妹妹进宫,只怕本宫都要认不出她了,女大十八变,这话还真说得没错。”
“都是娘娘抬爱,这孩子呀,虽说长得有三分姿色,不过就是傻里傻气的,跟您是完全不能比的。”白老夫人笑着说道,把白轻雪哄得眼睛重新染上笑意。
她将视线再次落在穆桑榆的脸上,百花园看到的黑瘦苍白已经不见了,眼前的小姑娘,不但肤如凝脂,更是明眸善睐,妍姿俏丽。
穆桑榆跪得双脚有些发麻,心里清楚白轻雪肯定对她厌恶了。
“三妹妹起来吧,你是头次进宫,别太拘束了。”白轻雪笑着说道。
穆桑榆低声应诺,乖巧地站了起来,走到白老夫人身后站定了。
白轻雪目光淡漠地看着她,随后又笑着对白老夫人说,“三妹妹真是为我们白家争脸,听说她已经考得极好,连流华都输给她了。”
白老夫人只当刚刚没发现白轻雪对穆桑榆的态度,依旧笑眯眯地说,“娘娘,这都是外面往大了说,榆儿啊,其实就是侥幸而已。”
白轻雪心中一笑,她从来不知道,女子学院的入学考试还有侥幸能过关的,“不管是不是侥幸,那都是三妹妹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