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吾舟应该真的累了,他保持那样一个姿势睡了好久,压的姜柟实在不怎么舒服。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翻出身来,得到解脱的那一瞬间连呼吸都觉得通畅。
她半蹲下来,手撑着下巴,观察蒋吾舟的睡颜。
他真的很好看,明明骨子里就是个温柔的人,最近却总是对她那样的霸道和强势,连说话都变得硬气起来。
她不喜欢蒋吾舟这个样子。
她碰上他的高挺的鼻子,最后实在忍不住蹭了上去。
也许从第一次见面就被他吸引是因为这张好看的脸吧。
好吧,她承认,她对他见色起意。
“蒋吾舟,如果我们之间如果没有这层隔阂,应该也会过的很幸福吧。”
“虽然我相信你,可是我不能相信我自己。人家也是女孩子,如果我就自私的把你从她的身边抢走的话,我良心会过意不去的。”
“我不想一辈子带着愧疚去弥补一个错误,就像我爱你但是不想用爱的名义去强行的维持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
“我可以爱你,但是不能没有底线。”她贴在手背上,与他平视。
如果再早一点,也许就会变得不一样吧。
可是哪有那么的如果啊。
蒋吾舟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他的睡眠难得的安稳了一次,睁开眼,抬上手的时候,碰到身旁的一小团。
眼神又柔软了下来,姜柟好乖,安静地靠在沙发就乖乖地睡着了。
她的呼吸很轻,眼捷动了动,转头又换了个方向。
他多久没再见过这么乖的样子了,自从姜柟提出离开的那次,她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躲他。
他默许了,是不想让姜柟感到负担。
因为姜柟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正确的。他反驳不了,所以问题根源还是在于蒋吾舟身上的婚约。
这是姜柟的底线。
可是姜柟,我根本就做不到完全的放你走,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拜托你在等等我。
他缓缓起身,吻就落在她安睡的眼捷上。
“帮我去查查黄泽浅背后有谁在支撑着他,顺带着上次的那份奥盛地皮的起草书也一同发过来。”蒋吾舟放下手机,手覆上眼皮,长舒了一口气。
事与愿违,总是不能一切顺利,中途被人摆一道,只能说是自己太过于松弛了。
李昊霖过来时,眉目已经有了舒展,看来调查以后的结果很有进展。
借于李庭深的力量,挖出了黄泽浅背后的推力人,虽然不容小觑,但解决的办法还是有的。
不然怎么说法国那边的老狐狸都是老谋深算呢,暗地里还是对于蒋吾舟的提议有所不满,才会借着奥盛的源头,撤出争端罢了。
“打算怎么处置黄泽浅?”李昊霖明白蒋吾舟心中打着的算盘,问道。
“先放放,还有用处。”蒋吾舟揉捏着眉心,似乎已经做出了打算。
姜柟的那笔账,他定要好好地替她讨回来。
“听说黄老爷子最近多认了位私生子?”他想到什么,抬眸问道。
“消息挺灵通啊?怎么,想会会?”李昊霖从手中的平板中稍稍抬眸,瞬间也就了然了蒋吾舟心中的小算盘。
“两边的生意都得做,就看有没有这个胆量敢吃了。昊霖,多学学什么叫一招制胜。”蒋吾舟微微勾唇,阴冷的眸子越发微冷,让人捉摸不透。
他的一道商人本质全然随了蒋老爷子当年,人人都说老爷子这孩子少了点魄力,为人忠厚,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蒋吾舟背后里藏着的阴厉可能比当年老爷子更甚。
“哟,蒋总,露尾巴了?”李昊霖跟着笑了笑,“到时候别吃成个胖子,忘了我卖力的那份。”
姜柟醒的时候,跟着落到手中的毯子半挂在肩上,屋内寂静无声,未免冷清。
不过这样也好,见到了也未免尴尬。
这段重新斟酌的时间里,姜柟越发的觉得失了自己。
宋愿的那句话,或多或少的能说到姜柟的心口上来。
她果然还是不能抛开梦想去努力生活,现在的工作虽然得的安稳,工资喜人,可终究不是自己想要的开始。
年少冲动,为了一段爱情放弃了自己所爱,也不知为爱放弃所爱,到底是坏还是好。
也许放在现实中过于愚蠢,可是她还是盲目的在爱情和前途中选择了前者。
蒋吾舟为她爱,可梦想是她所爱,二者若能兼得,她足够幸运,可若是不能,该如何抉择。
之前从未想过,如今因为当时自己盲目的思虑不周之后,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对与错。
铃声响起,扰了姜柟。
“师兄,怎么了?”姜柟撑着沙发缓缓起身,往后靠去。
“我们见一面,奥盛的那个案子有了新的情况。”于白直道主题,声色沉重。
姜柟松了口气,心中就有了半分底气,一旦于白心中有了打算,输赢也就自然定了。
“我最近查了奥盛的动静,发现了一点。”于白嘴角带笑,似乎志在必得。
“黄泽浅有意重开公司,奥盛集团已经迫在眉睫,按理说他应该没有理由拒绝你的所有条件,只不过他背后有人开了比你更甚的条件。”
“如果想要他信过你,我们需要从这个地方下手。”于白翻过电脑,指尖落在一份精细的财务报表上。
“这是...”姜柟怔住,神色苍白。
“就是这个,近几年他一直有在挪用公司公款,我们只需要拿捏住这个把柄,他怎么也得作罢。”于白推了推眼镜,小声地同她说道。
“以其人之道怀志其人之身,阿姜,什么样的人就得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和这样的人讲道理你怎么都讲不通的。”于白合上电脑,李庭深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他起身避开了姜柟,姜柟回过神来,依旧心悸。
她未曾想过生意场的水会如此的深,以前做过最多的谈判虽然也没有多么的容易,但大多都是利益与利益的对碰,多数正当合理,从不背地里使用手段逼迫。
这她未曾想到,也是她之后不愿在商界谈判这个领域过多停留的原因,当初闻教授不建议她从事这方面的原因大抵也不过如此。
这些年,她总以为自己在专业学到的已经出神入化,可还是奈何不了生活的一些最深的现实。
“姜柟,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知道你在思虑什么,这也是当初闻教授对你的考虑。”于白回来后,也打算开诚布公道出他这次回国的主要的目的。
“抱歉,师兄....”姜柟垂眸盯向桌面,“我没想过事情的复杂性。”
“阿姜,这就是最深的现实,而今天这些还只不过是最浅的表面,你所认识的那位蒋总也是如此,你永远都不会认清这背后有多深的水。”
“当初我和闻教授都不建议你从事商界谈判也不过于此,你心思单纯,所以才希望你接触的越少越好,之前大使馆的的机会,闻教授在这背后为你花了多大的努力,你不是不清楚。”
“而你自愿放弃,非要回国再次接触到这些,师兄可以不拦你,但是你要为自己考虑,你终究想要的是什么,适合的又是什么。”
“阿姜,你天赋很高,但是天赋要如何的用到价值之处,还需要看是否适合,我们看好你,自然也是不愿你如此困惑下去。”
“这件事情解决完之后,你定当好好细想,回去与否都在你。”于白说完,也打算走了,宋愿那个小丫头年纪小贪玩,他不放心。
他拿过外套,看了一眼姜柟,叹了口气。
这些年,他把宋愿和她都当中自己的妹妹,自然是不希望其中有一个因为什么而放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