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公公刚刚要落山,天边呈粉红色,秋天的傍晚凉风习习,风中还带着令人浑身清爽的乡土气息。
在上完了今天的课程之后,赵逸尘一个人不紧不慢的朝着白色围栏走去,今天也算是借着来基地的缘故,回母校海棠镇小学来看一看。
抚摸着基地与学校之间的围栏,赵逸尘沿着围栏慢慢的走,没有急躁,只是稍微有些感慨,当初的仰视者如今已经变成了俯视者。
走着走着,突然,赵逸尘停住了,眼神定定的看着对面教学楼的侧面,雪白的墙面上面,被人刻了一个大大的“李”字,赵逸尘的嘴角涌起一抹笑意,那是他五年级时用学校锅炉房里的烧过的煤渣画上的,没想到颜色到现在都没掉。
在“李”字的旁边,还零散的错落着“廖”“程”“张”的姓氏,赵逸尘知道,这些都是他童年的玩伴啊,小学时,他们总是一起哭,一起笑。被老师责罚时,几个小家伙争着把错误往身上揽,就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也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不仅是朋友,还是兄弟。可是,自从上了初中,大家都各奔东西,兄弟间的情谊,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记得。
赵逸尘想起,小学毕业之后的暑假,和他打架最多的廖大伟还给他打了两次电话,第一次问了赵逸尘考多少分,第二次问了赵逸尘上了哪所中学,两个小家伙都不会聊天,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赵逸尘听得出,电话那头的廖大伟很开心。
临近毕业的那几天,赵逸尘和张旭在操场的角落画方格,赵逸尘一边画一边说:“马上就要上初中了。这次没准就是咱们最后一次跳方格了。”
张旭慢吞吞的画着线,有些魂不守舍的说:“我想跟你上一个初中。”
放在平时,赵逸尘一定会觉得肉麻,可是今天,他却感觉到了一丝伤感,他拍掉手上的土,装作老成的安慰张旭:“没关系的,就算咋俩没分到一个初中,海棠镇巴掌大的地方,我要是想你了,马上就骑车去看你。”
后来张旭说了什么,赵逸尘已经记不得了,但是他再也没见过张旭,那句承诺也自然成了一句空话。
学校里,赵逸尘至今都叫不出名字的树木,好像是叫蓖麻树,叶子已经变得火红,有些甚至已经枯黄,这又使赵逸尘想起自己的老师,她头顶的白发又增多了吗?她眼角的皱纹又加深了吗?新学生比我们更乖吗?
“妈妈,妈妈,今天我上楼的时候看见,我们老师头顶的头发是白色的耶。”年幼的赵逸尘,也就是李烁炎,一脸兴奋的跟李晴天说。
李晴天一边包着饺子,一边跟李烁炎说:“你呀,只要少淘气一点,你老师的白头发就能减少一点。”
李烁炎不满意的嘟囔着:“我……我哪里淘气了,我给她拔掉还不行吗?”
现在学生应该已经放学了,校园里显得格外的冷清,树木的影子在夕阳的余晖下拖得好长好长,童鞋所留下的小脚印还错落的印在操场上,不知道是上课铃还是下课铃的铃声还在自己吱吱呀呀的唱,赵逸尘的心头,突然涌起了一抹悲凉。
他的脑海里突然的跳动起了奇妙的音符,在音乐中他铺开了纸,提起了笔,写下:
树木的身影映衬着夕阳
越拉越长
我们刻在树上的名字
还在吗
各奔东西的朋友们啊
你们如今在哪啊
当初我们按耐不住的八卦
当初我们笑谈作弊的方法
当初我们给老师拔掉的白发
当初你曾经暗恋过的校花
你们还记得吗
当初的李程廖张
一转眼身在何方
心中不曾消失的梦啊
还能否为我指引方向
不同空域的翱翔
希望你们能丰羽翅膀
当我写下六年时光的匆匆
如同吹过的疾风
当年你的LOVE
说出口了吗
也许你忘记了许多事情啊
当年的黑板是谁来擦
当年的地板是谁来抹
忘记了那个同桌的他(她)
但是你没忘记我吧
我是那个爱装酷、爱耍帅的赵逸尘啊
我知道炫目的闪电会使你害怕
最后一课上你们哼出的旋律
我已经为它填上词啦
总有一天我会唱给你们听啊
它会不会唤起你对童年的牵挂
咱们几个曾一起长大
那些年的年少轻狂啊
现在已经随波逐流啦
RAP:
一望无际的海蓝
一艘艘急驶的旗舰
不同海域的磨练
希望你们的句号能丰润圆满
当年的咸鱼应该翻身了吧
当年的虫儿也破茧了吧
记得那时总是期待自己的羽化
期待自己能飞到天涯
当我写下
我们都已经长大
在自己的脑海里写完了这首不知道是诗还是歌的东西之后,赵逸尘的眼睛湿润了,是啊,童年已经成为了长大的祭奠,过多的留恋,只会带来烦恼与牵绊,毕竟时光不复返,七月流火,流走的燥热明年还会流回来,但是我们的童年不会流回来了。
赵逸尘握着栏杆,留恋的盯着母校的风景,语重心长的说了句:“童年,再见。”
童年的消去,不仅仅是拿走了赵逸尘的快乐,留给了他回忆。还拿走了别的其他,比如赵逸尘的声音,还有那个一同消逝了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