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渐高,树荫渐浓,珍妃落寞的依偎着树干,终是没忍住蓄满眼泪。
不知何时,一抹白影远远的望着她,随着她的眼泪儿愁绪满怀。虽是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有些事不是说忘就立刻能忘的。
“大哥!”兰贵妃低声警告。
叶白尘收敛心神,回身又是一副淡然:“玉儿的事,你要费点心,如今正是好时机。她在那边已经熬不住了。”
“我知道。”她眼中浮上苦涩无奈,说:“虽然如愿做了贵妃,可大哥也知道,皇上正独宠云锦,对她比当初对姐姐好上百倍。我只怕……”
叶白尘截断她的话,说道:“你放心吧,这件事只需要你提一提。当初那般惩处,是顾忌势态及影响,而现在,皇上多少也要考虑我们叶家,另外,也会顾念着往日情分,应当不会拒绝你的请求。”
兰贵妃眼色暗转,少顷说:“大哥,你对云锦查了多少?我总觉得她身上有很多秘密,或许可以利用。”
叶白尘猛然想到那会儿叶章贺与云锦因一块玉佩的反常。
“大哥,你怎么了?”兰贵妃心思细腻,很敏感的发觉他心思有异。
“哦,没什么。你自己小心,别被人当刀使,后又被设计。”叶白尘叹口气,实在不能理解她们为什么全都执意入宫,后宫真就那么好吗?
兰贵妃觉得他有事隐瞒,但又深知这个大哥看似淡漠,却非一般文弱公子,她是又敬又怕,他若不说,她也不敢执意追问。
不过,要救姐姐出浣衣局?
当初姐姐被惩往浣衣局劳役三月,再贬往冷宫,如今三月未到,姐姐熬不住了。其实她在那边并不清苦,虽是名义上劳役,但她毕竟是叶家大小姐,当初承受隆恩三载。皇后虽处处刁难,但叶家也不是等闲,自然能暗中周旋。因此姐姐在那边也算清闲。
姐姐所担心的是劳役期满后的事,若是被贬往冷宫,断乎没有再出来的道理。因此,若要挽救,只能在入冷宫之前。
思量再三,兰贵妃朝树荫下那呆立的人走去:“他们早就走了,你还傻看什么呢?”
突来的一声惊吓的珍妃连忙擦拭眼泪,见来人是她,知道也瞒不过,就低了头:“兰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岂不是要在这里呆站一天。”兰贵妃挽住她的手,朝石栏走去,凭栏远眺,沉默了许久才又说:“珍儿,你还真是傻啊。你以为皇上会爱人吗?他会宠爱,但那不是爱。你看当初他宠爱姐姐,宠爱你,宠爱我,现在宠爱云锦,他的宠爱是心血来潮,随时会变。你别傻的奢望他发现你的好,别奢望他会爱你,他不会的。”
珍妃没吭声,但心里却在想:如今对云锦的宠爱,不算爱吗?若这不算爱,什么是爱?再或许,帝王的爱就是这样,那她也要那样,也要得到,否则、她抛弃一切入宫岂不是都白费了。
“我可以帮你!”兰贵妃突然说道。
“呃?”珍妃一怔,有些不明白她的话。
兰贵妃淡淡一笑,眼睛里却是闪亮精光:“你要皇上的爱,我只要后宫的地位,若你我联手,各取所需,岂不好?”
“兰、姐姐……”珍妃不能消化她的提议。
兰贵妃含着凝视着她的眼睛,丝毫不急的等她的回答,她看得出她在心动。
果然,珍妃嘴上虽然没有出声,可眼光闪烁的厉害。
每当她心里挣扎时就会这样,面对这个诱惑的提议,她很难抵抗。连云锦都说过,叶家的家世很不一般,除了皇后,大约就是兰贵妃家世最好。若和她为盟,说不定真的可以……
犹豫挣扎良久,她低声问道:“那、你想怎么做呢?皇上怎么才能……他喜欢的是锦妃。”
兰贵妃眼中冷光一闪,笑不及眼:“说你傻,你还不信。皇上目前是喜爱她,但是、咱们也能用点手段,让皇上不喜爱她,甚至恨她,杀了她。至于做到何等地步,就看你我怎样配合了。”
“我、我不懂。”珍妃脸色微变,有些害怕,心意也不肯定起来。
看出她的胆怯,兰贵妃心中冷嗤不屑,脸上却一派柔和的解释:“越高人越妒!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云锦虽独承龙恩,却也激怒了后宫中其他人,特别是皇后。你看皇后是那么好脾气的人吗?如果有人想对付锦妃,其他人就算不伸以援手,也绝对会冷眼旁观,乐见势态发展。”
“可是,我……”珍妃本性既单纯,又怯懦,虽有嫉妒怨恨,却又不敢真的做到心如蛇蝎去害人。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兰贵妃瞥她一眼,转身离去。
珍妃望着偌大的皇宫,茫然的不知所措。
“娘娘,珍妃娘娘!”不知隔了多久,她的贴身宫女走近,说道:“娘娘,万寿亭要开宴了,请您过去吧。”
珍妃望向那处热闹,影影绰绰,笙乐齐奏。
宫女见她许久不动,忍不住小声提醒:“娘娘,走吧,去晚了不好。”
珍妃紧紧咬着牙关,似乎迈出一步,就等于是答应了兰贵妃的提议。满心煎熬中,她忽然又想起那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影,谈笑嬉闹,旁若无人。
闭了闭眼,她犹如脚踏浮云般走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