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也坐了起来,将两只胳膊抱在胸前,略生气说道:“你到底想问什么呀。”
“让我理一下,等会再跟你细说。”墨亦辰站起身来急急忙忙走到外面,将房门关好,前去找云无眠。他此时没了主意,好像某天忽然翻到一张彩票,还是个头奖,然而他并没买过,还没时间去兑奖。惊喜来的既没有道理,也不合时宜。墨亦辰边走,边拿出光华镜来。
禾禾正躺在床上,抬头看着白纱帐子上绣着的泽兰纹饰,嘴巴撅了起来说着:“莫名其妙,难道他是不想与我成婚了?那刚才撩我做什么?”
墨亦辰紧皱着眉头,把光华境收回,加快了脚步。出了院子便是云鹿崖,只见云无眠正坐在崖边,闭合着双目,似乎是在听着山雀的叽喳声。月白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面如白纸,身旁浮碧正拿着几株灵草在辫手环,一边辫,一边打量着月白手臂。巫祖妄尘身上涂了一层厚厚的泥巴,活像个泥俑,看到墨亦辰来了,问道:
“鹤儿醒了?”
“嗯。”墨亦辰点点头说:“要不要过去看看她?”
妄尘回绝道:“不了,怕吓着她。”
墨亦辰直截了当地说:“我有些事要与司梦仙君单独谈谈。”云无眠睁开眼,回头斜睨一眼墨亦辰,又将头转了过去。
妄尘轻轻扭了扭脖子,脖子上的泥巴掉落下来,露出斑驳的皮肤。一双红褐色的眼睛顶墨亦辰紧皱着的眉头,不情不愿站了起来,走向宅院。月白和浮碧也起身,向着墨亦辰微微颔首,跟在妄尘后面进了宅院。
“说吧。”云无眠还是那副萧肃清冷模样。
墨亦辰走近,站在云无眠身后,说:“半数记忆抹不去。”
云无眠也微微皱起了眉,转而又恢复了原来那副淡然模样,问道:“可还记得堕入凡间前的事情?”
“你那一掌留仙么?”墨亦辰冷笑一声,道:“这些倒是忘记了。说来也怪,她只记得你是个凡胎的将军。”
云无眠低垂着双眼,看着崖下浓浓紫雾,不易察觉地吐了口气。接着说:“月白的精魄中含少许神力,你的功法只能抹去半数记忆也是正常。”
墨亦辰看着云无眠的背影与他身上的青竹纹,说:“无眠,没那么简单,她变了。”
“多虑了。”云无眠合上双眼,不愿再与墨亦辰多说半句。
“是么。”墨亦辰依旧皱着眉,紫袖一甩,转身回去宅院。
一进门就听见禾禾大叫:“你别过来啊。”
再看屋里四个人,月白站着床前,禾禾扑在月白怀里,紧紧抱住月白的腰。浮碧正捂着嘴在一旁偷笑,泥俑一般的妄尘正在猛搓自己身上的泥巴,边搓边说:“我真是你哥哥,怎么会有假呢?”
禾禾一见墨亦辰进门,连忙松开抱着月白的手,迅速冲到墨亦辰身边,眼泪汪汪地说:“星辰,有个奇怪的人类非说是我哥哥,还对我动手动脚。我一个卵生的鹤,哪里有什么人类哥哥。”
“动手动脚?”墨亦辰捕捉到一个让他极不舒服的词,抬头看着妄尘,等着一个解释。
妄尘两嘴角裂开说:“哥哥只是想抱一抱妹妹,有哪里不妥吗?”
“不妥,当然不妥!”禾禾撅起嘴来,说:“更何况你不是我哥哥。”
“我真是你哥哥啊。”
“不是!”
墨亦辰将禾禾抱住,手指轻轻揉了揉禾禾的肩,看着她与妄尘吵个不停,不由眉头舒展开来,他心知虚幻的美好容易使人贪恋,提醒自己要时刻保持警惕。
“哥哥身上泥多,你一时想不起来,哥哥不怪你。等哥哥把这养伤的药泥搓掉,你就想起来了。”妄尘还在苦苦挣扎,他为了把他的鹤儿带回来,在暗无天日的墓地里研究渡还万年,此刻实在没办法接受他的鹤儿把他都忘得干干净净。
禾禾抬头看着墨亦辰含着笑意的一双星目,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我真有哥哥?”
墨亦辰点点头:“是有。”
“那好吧,”禾禾转身对着妄尘说:“就当你是我哥哥好了。”
“鹤儿!”妄尘两片薄唇不停颤抖,向着鹤儿走了过来,伸开双手就要将禾禾抱住。
墨亦辰抬脚,顶在妄尘前胸,说:“虽是兄妹,但是,动手动脚不行。”
“好吧。”妄尘垂下头,叹了口气。正在伤心时,就觉一团温和仙气扑入了自己怀中,低头一看,禾禾正用脸蹭着自己身上的药泥。
禾禾轻声叫着:“哥哥。”
墨亦辰手中摩挲着酒壶上的美人图,半眯着眼看着禾禾。
她究竟想做什么?
“哦,对了,”禾禾松开手,对墨亦辰说:“我们什么时候回云宫呀?”
月白对着浮碧使了个眼神,浮碧连忙走近说:“仙娥为何急着回去?多在巫山留些时日,也好修养一下神灵。”
“这……”禾禾偷瞄了一眼墨亦辰,正好对上墨亦辰一双星目,连忙移开目光,假装在打量四周陈设,继续说:“这怎么好意思继续叨扰。”
月白走近,微笑着说:“正巧我这新添了些功法秘笈,还盼着有个伴一起修习。仙娥方才也说未习过功法,若不嫌弃,与我一起修习可好?”
禾禾一听功法秘笈,点头如捣蒜,回道:“好呀好呀。”又看着墨亦辰说:“星辰,你朋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