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微微一笑:“找鞋吧。”
“好,好……”太子回过神来,也来了积极性。喜婆不能帮忙,自己坐到了桌子旁,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抓了一把花生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太子依旧没能找到婚鞋。二公主在门外问道:“找到没?要不要我们帮忙。”
太子一摆手:“这有何难?你们再等会,我马上就找到了。”
二公主与三公主相视一笑,这太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们把鞋藏在了长公主裙下。
二公主又说:“你要是贿赂一下我们,我们可以考虑给你点提示。”
太子已经将屋子翻得差不多了,愣是没找到大红色的婚鞋。喜婆过去拉住太子,小声说:“就是要点珠玉,不如给了吧。”
“好吧。”太子终于妥协。
喜婆走过来,又从包里摸出来三个大贝壳,放到了三人手中。
二公主掂了掂,沉甸甸的,里面像是装了不少珠玉。于是指了指新娘的裙子。
太子脸腾地红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见到漂亮姑娘就不会说话。更别说去裙底拿鞋子了。
“怎么?不敢啦?”
太子脸更红了:“谁说我不敢?”顶着一张红脸走到新娘身边,羞得不敢正眼瞧。将手伸进长公主裙底,一点一点往里摸索。忽然,手指碰到了什么。太子用手指摸了摸,还十分细滑,估计是用上等丝绸做得,随后用手一抓。
长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是我的脚。”脸上也开始有了些羞涩:“鞋在旁边呢。”
太子缩回手,看了一眼新娘,正好对上了她的目光,就觉得一道电流从头顶打到脚指头,浑身酥麻。连忙低头避开,又伸手到旁边摸鞋。
看他将鞋子拿出后,长公主缓缓伸出一双小巧洁白的脚,皮肤还隐约闪着光亮。太子不好意思正眼瞧,就用余光瞥着,一只手拖住,另一手将鞋子套了上去:“走,走吧。”
他手心里有一道被灼伤的痕迹,正好被禾禾看见。禾禾挠了挠头,这痕迹似乎是剪刀烫的。
难道……他不是真龙之身?
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与众人回到宴席后,禾禾环顾四周。果然,墨亦辰座位是空的。禾禾有种感觉,这事跟墨亦辰一定有关。
不一会,墨亦辰也回到座位上,禾禾挪了过去:“你也去啦?”
墨亦辰没有承认,也并不否认,倒了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
“你做了什么?”
墨亦辰嘴边勾起一丝邪笑:“你想知道吗?”
禾禾点点头:“想。”
“我在剪刀上涂了点‘娇莺醉红’散。”
禾禾疑惑:“那是什么?”
墨亦辰又饮下一杯酒,看着禾禾,轻声说:“情药。在他身上试一试看看效果如何,再下给你。”
禾禾忽然觉得一阵阴风在身后嗖地刮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男人,原来不只嘴毒,做事也很毒。惹不起,惹不起。于是赶紧跑回自己的座位。在桌下悄悄打开贝壳,里面十颗绿豆大小的珠子,还有十颗指甲盖大小的玉石,再打开一个还是一样。最后拿到的那个倒是沉甸甸的,像是有好多宝贝。禾禾将贝壳打开,傻了眼,里面竟然是几个大号的银锁。根本不值钱。
可是明明那个喜婆自己在袋子里偷偷看过,不至于拿错呀。再看二公主和三公主,似乎都开过了,也是一脸迷茫。
“好了,”龙王站起身:“既然小女已经入席,龟丞相,速速去请瑟魜来。”
禾禾悄悄问云无眠:“那是什么?”
云无眠答:“海中歌姬。”
禾禾点点头:“哦,唱歌的呀。”
殿中舞女纷纷退出,一名薄纱遮面的女子走了进来。身上流苏随着步伐摇晃,极其妖媚。对着龙王行了个礼,接着,对长公主与太子各行了个礼:“瑟魜有幸,于今日歌一双佳人好合,愿二位此后并蒂长安,瓜瓞绵绵。”
忽然,就觉背脊被人戳了两下,禾禾定在了原地,想张嘴张不开,想动手指也动不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
云无眠冷冷道:“一刻后自会解开,无须担心。”
话音刚落,就见瑟魜歌女席地而坐,用术法幻出一把琵琶来,玉指轻拢慢捻抹复挑,便弹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禾禾终于知道琵琶行中琵琶女是何等风姿,正应如眼前瑟魜歌女。伴着琵琶乐,歌女朱唇轻起,吟唱起来,声音宛如天籁,是禾禾从未听过的曼妙之音。时缓时急,时而高昂,时而低绵。切切情意丝丝不绝。
只是殿中人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拿酒的手停在半空中,吃灵果的果子卡在嘴里。也无人鼓掌喝彩。
“锦鳞!”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唤,蹬蹬蹬跑进来个人。
那人一身玄衣,头发用乌纱裹起,眉宇间英气逼人,腰上系着鬼头牌叮啷啷作响。
禾禾想,难道,这是来抢婚的?
这人,似乎还与长公主有点夫妻相呢。
“锦鳞!”
那人又叫了一声,长公主抬起头来,眼中亦全是惊喜。
“母亲。”
什么?这是长公主母亲?禾禾终于明白为什么长公主眉宇间有同样的英气了。
龙王也从坐上下来:“娘子,我好想你。”说着,就上前要拥抱。
那人抬起长腿,一脚踹在龙王胸前,将龙王踹翻在地。也不去扶,走到公主面前,将公主紧紧抱在怀里:“锦鳞,我的乖女儿。”
“娘子,那我呢?”龙王眼中尽是幽怨。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又回头看着长公主:“母亲在地府当差这些年月,发的响全是冥币,也没能为你攒下什么嫁妆……”
“母亲,”长公主眼中含泪:“只要母亲能来送锦鳞就好。锦鳞也知道,母亲为地府当差不可旷工,能来已是不易,锦鳞知足。”
墨亦辰起身,走了过去:“这就是长公主要给本君的交代吗?”
长公主擦掉泪水,冲着墨亦辰跪了下来:“望神君不要为难家母。”
那人一听是神君,也冲着墨亦辰跪了下来。双手交叉着高高举过头顶:“地府阴差见过神君。”
“二位请起,”墨亦辰重新坐回太师椅:“长公主,今天是你喜日,就不要行此大礼了,当心弄皱衣裳。本君答应你的事,自然是说到做到。”
长公主转过身,拉住母亲的手将母亲掺起:“母亲,可还记得被父亲救起那日,身上绑的龟?”
那人点点头:“记得。”又面向墨亦辰:“小女已传信告知我神君来意,我今日既来此,除了送女儿出嫁,也是帮神君查清龟的来历。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墨亦辰道:“请讲。”
那人深深吸了口气,说:“万年前,北海海岸上有一人类族群,渔以为生,供奉龙神,共三百余人,其中一个便是我。南侧山林有一族,狩猎为生,供奉龟神,与我族素有仇怨。
一日,山林族捕我族大巫。我因生的过于粗大不同于寻常女子,便与男子一同上山营救大祭司。所幸力大,杀敌族十五人,还于同伴一起搜到了山林族供奉神龟。待救回大巫后,就成了族人的英雄。
不过,幸也不幸。此后北海波涛愈来愈汹,大巫问海,与族长说我身怀异力,乃是不详,于是将我与山林族龟神一起祭海。那龟入海后身体变大,游速极快,不一会,我就失去了意识。
再后来,被龙王所救。”
龙王走过来,含情脉脉:“你还记得你醒来后对小王说得第一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