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了凌珏夜,回到藤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莫黎从后门悄悄的溜进藤府,回到自己房中的时候看见了等在门外的梨木和木娟。
“进去说。”莫黎脚还未站稳就拉着两人走进了屋里。
“如何?”
梨木先答:“已经知会表少爷考题了,晚饭时间已过,郡主要吃些什么?奴婢去小厨房准备。二小姐让奴婢告知郡主,她今夜就不过来了。”
莫黎点头:“我知道了,我不饿就先不吃了。最近你主要负责府里的安全问题,林姨娘临盆在即绝对不能出一丝差错。”
木娟也适时的开口:“奴婢已经找好了丹青师傅,随时可以为小姐们作画。”
莫黎点头:“下月选秀在即,你多盯着点秀女这边的事,最近辛苦些,多往别院跑一跑,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女红性格,你最后选出三个人到我面前来。”
又对两人说:“我从明天开始要开始忙着朝堂和领地的事,还要修葺郡主府和去军队里选出三百人作为郡主府兵,不会有太多时间在府里呆着,你们俩负责好自己该负责的事,去府里拨一些银两,必要的打点你们自己做主,记得数目就好。”说完又从怀中摸出两块白玉做的令牌,做的很精致很细腻,正是今天去天香居拿的东西。
“这令牌代表郡主府掌事,我早就做好了,今日才给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梨木和木娟都点头称是。
莫黎又想了想:“在这个府中,除了你们两个,余下的人我都不准备带到郡主府了,姐姐会继续留在藤府当家,藤府要开始裁剪工人,藤府如今早就名存实亡了,不能像之前一样铺张浪费,此事我已经知会姐姐了,姐姐也很赞同,你们两个帮我看着我们自己院里的人,基本上都不需要留着了。如果有特例我们再研究,其他院里的也列一份名单给我,在藤府混吃等死的、依仗资历不干活的都标注出来,藤府不养闲人、此事就交给梨木来办。”
又继续说了下去:“至于木娟,除了看着秀女那边以外你也可以为郡主府招募下人了。不过不要太急、人也不需要太多,我选的位置是离藤府不算特别远的一所比较精致的小宅子,穆先生送来的那套,目前来看先要十个粗使下人,十个花草匠人、掌灯、掌布、各五个,十个普通下人、就可以了,木娟你负责账房,梨木负责总司。你们两个共同行使郡主府的长史权。有任何财务上的需要就去找二姐商议。我们的小库房尽量不要动,也不要把藤府挖的太空。”
说完又顿了顿:“我让徐璐负责了郡主府的修葺和构架,你们三个辛苦了。”
徐璐开口:“那这几日你不和我们在一起吗?”
莫黎点头:“我虽然不需要去领地巡查,但是府兵每一个我都要亲自过目挑选,以防日后被人狸猫换太子,所以除了晚上会回府来,其余时间应该不会和你们在一起了。解决不了的事先询问二姐,如果非要我解决不可回去天香居找我,午饭时间我会在那边休息。”
徐璐皱着眉:“安全问题怎么办?”
莫黎笑着安慰她:“江瑟和江鸿跟着我,再者说我也不是花拳绣腿,一些小毛贼大毛贼都没什么问题,而且如今是北陵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除了挑选府兵,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在外面的事?”徐璐还是很不满。
莫黎好笑的解释:“皇后和德妃那边,不论是真心投靠还是假模假式总是要表示几天的,我还要接见各个领地前来拜见的领主,在藤府接见总归不太合适,陛下给了我个刑部虚职,我接下来几天若是不在御尉军里那就是在刑部,再不就是在天香居,实在没有那我就是进了宫。我答应你们三个,每天晚上我都一定会回府,不然我也会托人给你们捎信,这样如何。”
徐璐见莫黎说得有理有据无法反驳,只好默默的点点头,梨木和木娟更是不知出于对莫黎的绝对服从还是信任,从始至中未有异议。
莫黎又仔细想了想:“清念今天读书了吗。”
梨木仔细回想了一下:“读了的,按照郡主的吩咐读的书。”
“把她也带到郡主府。”
木娟记下:“可要奴婢有空时教她一些礼仪。
莫黎叹了口气:“知道知道也好,你若是有空,就跟她念叨念叨,孩子还小、倒是不用太严苛。”
梨木又问:“那银针姑娘呢?”
莫黎呀了一声:“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还有她了,她现在被我支去保护林姨娘了,等林姨娘临盆之后她会回来,她也跟我们一起去郡主府。”
三人领了任务,纷纷退下了。
莫黎捏着怀里最后一块令牌沉思,徐璐、梨木、木娟、银针、江瑟江鸿、还有玉珏和听白。目前自己身边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奔波了一天竟然有了些困意,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就忙着上朝或是去刑部坐虚职。
白天在外东奔西跑的莫黎,傍晚回到家的时候总是睡的香甜无比,忙起来的日子似乎过的快了许多,一转眼郡主府就已经快完成修葺了。
莫黎的三百府兵也已经全部挑选完毕。
匠人和下人也都已经开始周转。
莫黎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日子大概再有一个月,林姨娘就会临盆,某种意义上的双喜临门。
“莫黎打算什么时候搬呢?”水莹一边喝着茶,一边久违的和莫黎坐在一起。
“等到姨娘顺利诞下弟弟吧,如今这个节骨眼还是别出什么岔子的好。”
水莹点头:“是,我也是这个意思,等娘顺利生下弟弟,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的,当然也要好好谢谢那位姑娘。
莫黎摇摇头:“姐姐说的那哪儿话,能帮到姐姐就好。”
“秀女的候选人确定了吗,还有半月就到大选了。”
“已经最终定下了三人,我一会儿就去一趟别院最终定下两个人。”
水莹看着莫黎:“木娟和梨木确实很能干,若不是你身边确实缺人手,我可真想向你要来。”
莫黎撇了撇嘴:“姐姐别拿我说笑了,这两人我是绝对不会放的。”
水莹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纪清绯似乎能救林姨娘的命,因此她日日都是美滋滋的:“是是是、我知道你不会放,我就这么一说。”
莫黎起身:“这几天姐姐还是多陪在姨娘身边比较好,咱们小心驶得万年船。”
水莹:“是了,我这就过去。”
跟藤水莹分开之后,莫黎也随后坐上了去郊外别院的马车。
这一次不同于第一次去的低调,莫黎特意化了深一些的妆面,戴上了郡主品级的发冠和金钗,换成了华丽的朝服。坐着精致的锦面马车,带上了徐璐梨木木娟,以及十人的护卫队。
可谓是浩浩荡荡。
这几天藤甫全程吃住在别馆,只偶尔会回藤府拜会老夫人和对莫黎交代些什么事。
今日一早就收到莫黎要来选最后的人选的消息,早早的带着一干人等来迎接。
戏做全套,藤甫干干净净的给莫黎作了个九十度的揖。
身后的人乖巧的跪了一片。
莫黎搭着梨木的手背,踩着台阶下了马车。
“都平身吧。”
藤甫领着几位分支家主和六位秀女聚在了后花园的花林里。
木娟斟满了茶。
“我不是要你留下三位?”莫黎看着木娟。
木娟耐心的解释道:“余下的这六位都是这批闺秀中最是精明能干的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书礼仪墨子中庸样样出挑,奴婢觉得剩下的应该由郡主来裁决了。
莫黎了然,看着几位家主:“莫黎回京,还未拜会几位家主,是莫黎礼数不周了。”
家主们自然说不敢不敢。
莫黎看着剩下的六个人,给了藤甫一个眼神,藤甫聪明的领着几位家主走到另一侧听不到莫黎说话的湖边,美其名曰欣赏风景汇报分支情况。实际上就是把舞台留给莫黎尽情发挥。
“木娟你负责此事,和各位闺秀应该说是最为熟悉的了,你来介绍一下。”
木娟得令,向前站出一步,手中未持有任何书简布帛。
“奴婢从左到右解释给郡主听好了,最左边鹅黄色罗裙的这位姑娘是良北分支藤家远亲表小姐藤湖,分支家主的嫡亲女儿。舞姿曼妙,身材凸凹有致,歌喉动听,对书画颇有研究。”
“左边数第二位嫩粉色百花曳地裙的这位是藤家如今三房中四姨娘表兄的侄女路小雨。女红一流,绣花是花,绣水是水,声音如百灵般动人。”
“左边数第三位身穿嫩蓝色纱衣和深蓝色绢裙的是藤家四房大夫人的娘家小妹宋決嫣,最擅琴筝,出神入化,自小聪慧过人,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女。”
“左数第四位穿着月牙色春锦裳衣水粉色蝴蝶裙的是藤家三房义兄的女儿张乐子,以才气出名,诗词歌赋朗朗上口,能言善辩巧舌如簧。”
“右边第二位穿着翠绿云燕装和薄纱霞披的是藤家三房二姨太的娘家义女藤宜晴,在江南名师学的茶道,沏茶技术一绝。”
“最右边水绿色..................”
六人全部介绍完毕,莫黎心中赞叹木娟办事麻利干净,又感叹这群姑娘们敬佩的目光果然是未出世的少女。
“你们已经知道如今是在为陛下选秀女了吧。”莫黎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渐渐的开口。
六位声如黄鹂般的少女恭敬但却僵硬的俯身称是。
莫黎笑的很和蔼:“那你们告诉我,你们觉得自己与别人与众不同在哪儿呢?”
藤湖和藤宜晴似乎因为同是藤姓,关系似乎也熟一些,两个小姑娘开始互相夸奖对方些虚言,让一旁彼此还不算特别熟的几人脸色窘迫。
莫黎看着张乐子异于他人的表情,心中了然。
“即是为选入宫秀女,便是皇上的人,日后定当一心一意的为皇上,可是你们都是妙龄的少女,心性难免不定,我今儿也就是给你们提个醒,别总是自做些小聪明,你们若是进了宫,代表的就是你们的父亲、母亲、以及兄弟姊妹,若是你们一言一行有损自家形象,不只是你们自身难保,还会祸及家人。”
莫黎看着张乐子咬的发白的唇瓣,脸上依旧是那个神色,吩咐旁边的梨木:“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你去找表兄过来吧,今天景色正好,我们在院子里吃。”
藤甫得了莫黎的消息,麻利的吩咐好人把桌子摆到院子里,莫黎坐在首位,右边第一位便是藤甫,各位家主顺位。
在桌宴摆好之前,莫黎若有若无的提点了两句就放六个小姑娘自己游玩,有两位家主更是按捺不住的过来探口风,都想知道自家选出的姑娘能否进宫陪王伴驾。
而如今宴饮开始,莫黎却带着毫不知情的纯良表情故作姿态的开始吃喝,绝口不提选秀之事。
酒过三巡,终于还是一个老头子按捺不住了,拿着酒杯缓缓的站起来,向莫黎举了举:“郡主、小女藤湖,自创了一套山水歌墨画,随歌喉作画,歌喉止则画笔停,如此良辰美景,不如让小女为诸位助兴。”
此时他身边的另一位老人也急忙站起来:“在下家女宋決嫣,琴筝古萧样样都精通,可以为歌舞伴奏。”
莫黎笑笑:“那也好,不知二位姑娘可愿意?”
藤湖两人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小女非常乐意。”
“小女亦是。”
莫黎拍拍手:“那命人取琴来。”
藤湖眼珠一转:“郡主。”
莫黎看着她:“如何?”
藤湖迈着小碎步走上前来,轻轻的向张乐子坐的地方睨了一眼。
“小女前几日见到乐子姐姐研读《楚辞》,小女便也附庸风雅的模仿着读了一下,甚喜欢里面越人歌中的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心中倾慕姐姐熟读诗歌,能否斗胆请你帮我选一首诗为作一会儿的墨画。”
张乐子原本低垂着的头微微抬起,脸色苍白的一笑:“当然,乐意效劳,那便选《水调歌头》如何。”
藤湖似乎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点头:“果然是姐姐选的,甚好。”
说罢看着被人抬上来的绢布,抬脚走向一边,走过张乐子身边的时候轻轻的崴了一下脚,发出了低声的“哎呀”,张乐子抬手刚想要扶。两人交错间掉下了一团似乎是被揉皱了的手帕样的东西。
莫黎揉了揉眉心,给了木娟一个眼神。
木娟轻轻的点了点头。
木娟走了过去,拦在两人之前捡起了布团,张乐子看着木娟纤细的手,脸色白如雪片,跌坐在蒲团上。
布团上只有一句话,便是刚刚藤湖念的那句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还未出阁的姑娘身上,却出现了写着情诗的丝帛。
木娟的脸色硬邦邦的看着藤湖和张乐子。
张乐子的脸色白的如宣纸雪片。
“两位姑娘,这是何物?是从二位谁身上掉出来的?”
藤湖捂着嘴巴:“哎呀……这这是何物?”
木娟把丝帛手绢递给莫黎,莫黎饶有趣味的读了一遍:“这不是刚刚藤湖姑娘读的那句诗,那想必是藤湖姑娘太过喜欢这句诗,自己抄写在丝帕上了?”
藤湖连忙辩解:“郡主明鉴,小女的确甚喜欢这句诗,但小女并不会写簪花小楷,而且也没有做过抄写在丝帕上的事,关键是小女的丝帕绝不会揉的如此褶褶巴巴的。”
说完从袖中抽出自己粉色绢纱的手帕给众人看,虽然也有些折痕,但起码大致是平整的,而莫黎手中的就像是被团起来的宣纸。
莫黎的眼睛转到张乐子身上:“那是张姑娘的吗?”
乐子咬着下唇:“回郡主,也不是小女的。”
莫黎皱起了眉:“不是你的、也不是她的,难道是我的?木娟!”
木娟走过去,莫黎附耳说了几句话,木娟频频点头。
“既然两位姑娘都否认,那就请两位现场写一下这句诗吧。”
木娟拿了两块崭新的手绢,分别铺在藤湖与张乐子面前,又递过了毛笔。
张乐子的表情非常难看。
木娟回到莫黎身边,把张乐子的表情尽收眼底。
这时候,一旁的藤宜晴缓缓的走到正中央:“郡主姐姐、宜晴有话要说。”
莫黎饶有趣味的看着藤宜晴。
“姑娘请说。”
藤宜晴微微的附了俯身。
“宜晴觉得、此手帕不过是抄写了一句诗词,如此大动干戈的怀疑秀女,实在是伤了和气。”
莫黎眨眨眼:“那依你说,应当如何?”
藤宜晴抿了抿嘴:“依我的意思,姐姐还是让身边这位丫鬟收起手帕,我们继续歌舞吧。”
莫黎看了眼木娟,轻笑了一声,转头看着其他三个人。
“那你们觉着呢。”
已经坐在琴前的宋決嫣一时窘迫:“小女也觉得大家莫要伤了和气,不过一切还是郡主定夺…”
莫黎歪着头看着其他两人。
路小雨规规矩矩的人行礼:“我倒是认为郡主此举并非多余,即将成为秀女的姑娘身上掉出了情诗,难道不应该彻查到底吗?不过最终还是要郡主做主,我等应当为郡主马首是瞻。”
只剩张央儿了。
张央儿缓缓的行礼:“小女认为,路姑娘所言极是,查一下有备无患,还请郡主定夺。”
莫黎绽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那就依路姑娘和张姑娘的意思吧。”
木娟微微点头:“二位姑娘,写吧。”
张乐子的脸上的情绪更为明显,藤湖就是很淡然的拿起笔,刷刷的写下那两句诗。
很快,木娟就收上了两人的笔迹,莫黎轻轻扫了一眼,转身问梨木。
“拿去给表兄和各位家主看看,哪位的像一些。”
梨木应了诺,分别拿到藤甫和其他几位家主面前看。
张乐子的自己非常颤抖,努力想写的不像一些,但是笔迹哪里是能随心所欲的改变的,即便是刻意丑化,但还能在勾划上看出一些痕迹的,而藤湖正如自己所说,并不会写簪花小楷。
张乐子所在分支的家主脸上如猪肝色,两只眼睛仿佛要把张乐子看穿。
等到梨木把手绢拿回莫黎面前的时候,藤甫看着莫黎闪着光的眼睛,似乎已经看明白一些了。
藤甫怜悯和带着莫名的情愫看着张乐子。
莫黎轻轻叹了口气。“张姑娘、这是你的丝帕吧。”
张乐子头深深的底下,似乎要埋到怀里。
莫黎支着桌子,缓缓的起身:“姑娘不必内疚,虽然你身为备选秀女却心仪他人,差点酿成大祸,不过幸好发现的及时,还请那位家主带回家后不要太责怪了。
说完故意打了个瞌睡:“我也乏了,歌舞就罢了,秀女人选我已经心中有数,今日我就不和各位一起玩了,府中还有些需要我打理的事,莫黎先告辞。
刚领着梨木他们走到院子外,就看见小跑赶来的藤甫。
莫黎停下来等他:“表兄不在那儿陪着各位家主喝些小酒,这么急着跑过来做什么?”
藤甫大口喘了几口气:“人选已经决定了吗?”
莫黎点点头:“你就为这个来?”
藤甫复杂的看着她:“今天这事儿,你早知道?”
莫黎看了看院子:“你指什么?”
藤甫认真的说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说的这个。”
莫黎浅浅的笑了一下:“知道。”
藤甫的脸上看的出一丝怒气:“不仅没止住、还纵容帮助?”
莫黎想了想自己的所作所为:“算是吧。”
藤甫盯着莫黎,莫黎毫无畏惧的反盯回去。
“你这样会毁了张乐子的。”
莫黎脸上的笑没有了,一丝都没有了,藤甫有些想后退,又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
“表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莫黎的眼睛对上藤甫的眼睛,异常严肃的说:“我对张乐子做什么了?我写的情诗?我带在身上?还是我教唆藤湖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她?”
藤甫咽了咽口水:“你不仅没有私下处理,反而遂了藤湖的心愿,狠狠的羞辱了张乐子。”
莫黎看着藤甫真诚的眼神,突然笑了出来,笑的藤甫又些发虚,这个笑容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知的孩子,那么轻蔑、那么可怜。
“表兄、先不说张乐子身为秀女,不仅心有所属,也确实写了给情郎的情诗留在身上,单说她被这么粗糙的小伎俩轻轻的陷害一下,就打回原形毫无反手之力,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这样软弱无能、优柔寡断的人,即便我包庇她,送进宫中之后酿成大祸,表兄来负这个责吗?我还年轻呢、我可不想陪表兄一同被满门抄斩。”
藤甫叹了口气:“我知道张乐子确实有不对,但你不应该把她的秘事暴露在众人面前、你大可以不选她做秀女,这样做的话这对她不公平。”
莫黎给了藤甫一个安抚的眼神:“表兄,你不是没见过我被大夫人和藤永安咄咄相逼的场面、我不过是想看看张乐子会如何应对罢了,况且我若是插手保护张乐子,对藤湖就公平了吗?”
藤甫眯着眼睛:“乐子终归与你不同。”
莫黎脸上的笑容愈发冷冽。
“表兄如此维护张乐子,不过是因为那首情诗是写给表兄的,表兄心有歉意又生怜爱,若说我会毁了张乐子,表兄就不怕张乐子会毁了我?会毁了藤家?会毁了表兄你辛辛苦苦数十年的心血吗?”
藤甫自知理亏三分,此时冷静下来,却还是不甘的说:“那、那藤湖一向嚣张跋扈心狠手辣,仗势欺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就不会毁了藤家吗?”
莫黎拍了拍藤甫肩膀:“表兄说什么糊涂话呢,我又没说我选藤湖做秀女,今儿的事她不过是个被利用的笨蛋罢了。”
藤甫看着莫黎:“此话怎讲。”
莫黎扯出了个神秘的微笑:“藤湖和藤宜晴,两个被人教唆利用的棋子而已。”
藤甫眨眨眼,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之间的关系:“你是说,路小雨和张央儿分别利用了藤湖闹事,又教唆藤宜晴对你不敬?”
莫黎点点头:“而这之后,还有个什么都清楚但一直在装傻的宋決嫣。”
藤甫皱眉:“宋決嫣?”
莫黎点头:“我让李玉准备的琴是扭乱了音的,这样的琴根本无法演奏出什么好听的曲子,但她已经抚过琴,却未曾提出。而且据我了解,她是知晓藤湖会在和张乐子擦身而过的时候找麻烦的,想必也通过什么方法知道了张央儿和路小雨的计划,却从头到尾哪一边都没有帮。”
藤甫了然的点头:“那这次的人选?”眼看两人就要走到大门口了,藤甫这才问出口。
莫黎踩上回府的马车:“宋決嫣。”
走到一半又偏过头,指了指藤甫背后的草簇。
“表兄心疼我没有替你心上人解围,恐她不高兴,现在去安抚还来得及,不日我便唤她表嫂,怎么给她认错都是应当的,府中诸事繁杂,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