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眼尖的人发现,伊桑的脸色并不好看。
想必他也不想惹是生非,如今忍无可忍,退五可退了,才无奈出手。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恐怕就连最卑微的他,也不愿成为后者。
更有甚者,已经偷偷去寻找起了煌来。
煌一刻不来,伊桑就一刻处于无人可控制的境地,在他人眼中就好似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卡特洛斯一咬牙,纵身扑向自己手枪所在的位置,用宽厚的军大衣当做挡箭牌。
接着一个翻滚,伊桑也顺着他的动作甩动悠悠球。
那细线所系着的生命线,宛若风中残烛。颤颤巍巍地摇曳在空气中,最后重重一击!
“咔!”
卡特洛斯忍住没出声,但是却能听到清脆的响声。
伊桑这一击,竟然生生击碎了卡特洛斯的骨骼。这般骇人的攻击力简直不像一个普通幸存者所能持有的。
然而,卡特洛斯,此时却欣喜若狂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把手枪枪口对准伊桑,看那样子,被砸中的后背也好像不痛了。
“不龇牙咧嘴就当你不是野兽?恶魔。”
虽然口头上一点不让,伊桑到底还是忌惮热武器。因此也重新拉回了悠悠球,一边让其保持着旋转,一边紧紧盯着卡特洛斯的一举一动。
“可以。不错。你开枪啊。让你的枪下再溅出一片鲜红的血液,让你的夜晚再多上一条亡魂的梦魇。涤不清的罪孽,我倒要看看你还有没有良心!”
伊桑一点都不让步,这时那女孩开口规劝了:
“你何必这样呢?偷个东西事小,你认了也就过了。何必要上升到这个层面,斗殴伤人和盗窃可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事。”
“爬。我舔着脸认了这次,以后你就可以次次这样勒索我了?”
“我告诉你!我不怕!!是所谓干员的数量多,还是我们这些夹缝中求得生存的平头老百姓多?你躲在这片虚情假意的保护伞下,杀了一个我,也有千千万万个我!”
很明了了。
在伊桑的角度来,是那女孩偷他,还反咬一口。由此可以推断出女孩是针对伊桑下手的。
第一,伊桑一般在手里有钱时才会来酒馆里。对方也料想是这样,所以想来刮些油水。
第二,伊桑本身也是个臭名远扬的混混盗贼,被反咬一口根本就百口莫辩。
这么一想,那女孩倒是心思缜密,这算盘打得着实妙啊。
只是她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伊桑这次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罗德岛对我们幸存者的压迫何时才有尽头?彼此间互相包庇,官官相护,我真是看够了!”
地图炮打到家门口了,偷窥了许久的炎客坐不住了。要是罗德岛当真如此不堪,他当初何必率领一帮弟兄远渡重洋来到这片栖身之所。
就在他打算过去用“和平”的手段与伊桑理论理论的时候。一旁的霜叶按住了他。
“别激动,让我来。”
霜叶拨开人群,周围的群众慌忙退散。眼前之人身侧寒流萦绕,眉宇间尽显冰霜之气概,大有不凡。
想必一定是某个大隐隐于市的高人!
没听说人家六星还有安洁莉娜,身居高位却还去当快递员吗?
(安洁莉娜:h?)
推开门,霜叶的到来激起了伊桑更不忿的反应:
“怎么?被我说到痛处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刚刚一定在懊悔没有早点杀了我,让我没机会把这番话说给广大人民对吧?”
霜叶:“.......”
“有一说一,你脑洞可以。但是这纯属诽谤。作为被诬陷的一方,出来为自己正名难道不是合情合理的吗?”
“呵......五星干员的臭味。”
“你确定不是你心里的酸味?”
霜叶的介入,让局势瞬间更严峻了一层。原本霜叶没来时,发生冲突的只是两个幸存者,如今性质就变了。
正如霜叶先前所说的,她们干员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罗德岛的态度。
这也是她先前拦住炎客的原因,炎客太不冷静,如果动手很有可能就是把伊桑直接宰了,到时候传出去很有可能会对罗德岛官方的风评造成不利影响。
哪怕不想承认,霜叶也必须得说,伊桑的话还是有三分理。
最起码,霜叶觉得这事应该交给九尾狐。而不是卡特洛斯。
听说杰西卡最近的工作兴致很高,正在力求得到晋升的机会,不仅在观看各个珍贵的作战记录,甚至还拜访了许多档案里赫赫有名的干员。
如今把伊桑交给杰西卡处理,应该是再合理不过的决策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怎么让伊桑听话。
“罗德岛公司在员工守则里明确提出,不允许有这类事情发生。你举个例子给我听听,有谁如你所说那般不堪?”
“没有?那个代号灰喉的家伙,灰色长发,擅长弩箭,曾经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重伤至死了四个整合运动的战士和轻伤了一个术士组长,需要我再说下去吗?”
“灰喉?你到底是什么人,连她都知道?”
霜叶这下不得不开始正视伊桑了,伊桑没怎么受过教育,但是他知道很多东西。至少如果不是他提到灰喉,霜叶都忘了自己的同事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但是,在她的记忆里,灰喉不是早就被煌和阿米娅调教好了吗......
“我也不求能改变什么,只想废了这个诬陷我的bz!然后离开!就这么简单!”
伊桑的目光越加阴毒,好像回到了曾经在整合运动的日子。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不会投敌。有些东西他是亲身体验了后,才意识到的: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净土,整合运动不是,罗德岛更不是。
“别拦我,否则,别怪我不留情了。”
“......”
望了眼气势汹汹的伊桑,霜叶无奈地叹了口气。把长柄斧提出来,拖在地上,在已经杂乱不堪的积雪上划过一条清晰的划痕。
“喂,那谁。遣送乡亲们,刀剑不长眼,免得误伤了他们。”
她喊了声卡特洛斯。
“什么?”卡特洛斯之前被击中的地方已经疼了起来,因此也对伊桑更加愤怨:“凭什么?”
说着,还将手枪拿出来,堂而皇之地摆了摆。
“......就凭你打不过他,有枪也一样。”
霜叶走上前,两人的脸庞就隔了不到半米,她伸出一只手,牢牢抓住卡特洛斯持枪的右手。
明明霜叶的肌肤触感很好,摸上去让人感到格外舒适。但后者偏偏感觉制住他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把铁钳,任凭他如何使劲都挣脱不开。
霜叶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的力量可不是他一个不入流能承载的。
没一会儿,他便感到右手没了直觉,血液也凝固了般,体温也随之下降了些许......
甚至连扣动扳机都做不到了......
这时他才识趣地认了怂,开始清理起周围的围观者。唯独不敢动那个女孩。
因为他怕自己有什么轻举妄动,那砸人疼得要死的悠悠球就会再度飞来。
打到背或者腰杆子,都还好。
就怕伊桑下死手,直接往脑壳招呼。
而在卡特洛斯原先的位子上,属于霜叶和伊桑的“战斗”即将开始。
“你也要包庇真正的罪人?罗德岛的家伙都是一个德行,一来识人不明,亲佞远贤,二来是非不分,黑白颠倒,三来套话连篇,不敢直面真实。”
“......”
“知道你为什么空有实力却无法成为像我一样的干员吗?你本可以做一个四星,就和曾经的我一样。”
“你不是输在实力,也不是输在怀才不遇,而是输在这里。”
霜叶摸了摸自己的胸脯,伊桑皱皱眉,有点没明白她的意思:
“因为我是男的?”
“不,因为你输在了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