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三儿到与魂铺半个月终于来了个客人,这么说也不太贴切,铺子的大门撞掉半个。容辞刷了三天刚上好的漆,吃瓜拿个勺的功夫,全白费了,紧接着勺子也报废了。
“你撞门是要抢劫吗?”
容辞派她来审问,亓三儿端个板凳抱着西瓜坐近了才发现这‘客人’有些难闻,配上那蓬头垢面的狂野派造型,有些影响吃瓜情绪,小凳子挪挪再挪挪。
狂野派乱毛不吱声。
“你撞门是踩西瓜皮了?”三儿瞅着抱着撞坏的门抽泣的容辞,弱弱开口。
狂野派乱毛继续不吱声。
三儿端着小凳子挪到墙角,余光里看到容辞扛着门已经跃跃欲试,哎,也不知道,绑人的那个凳子扛不扛砸,如果砸烂了,是从容辞工资里扣还是两个人平摊呢?好悲伤呀,都怪这个狂野派乱毛。
“大致你撞门是想自杀吧?”
容辞生得细皮嫩肉,一眼看就是腹黑翘楚,口腹蜜剑型,可显然是亓三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容辞是个淳朴实在的孩子,人不高兴表现的很明显,从不藏着掖着,扛着大门速度八十迈,啥都别辩解,先让老子砸得你灵魂出窍个先,等你不清醒了,咱们再深入灵魂的探讨撞门事件。
大门是实打实打在了狂野派身上,容辞下手也够狠,一拳厚的门板被拍得四分五裂,狂野派本来屁都不放一个,也不知是不是被砸傻了,开始说起了话,声音沙哑,亓锦本来坐得老远,因为听不真切又往前挪了几分。
“回家乡,娶新娘,布鞋归,不再行。”
容辞扯过小姑娘,“啥玩意你都瞧,听清楚那人说啥了吗?要不要喊家里人。”
“好像是他要娶媳妇,找不到回家路了。”亓三儿凄然叹喟,这个样子都能找到媳妇。
“忘路?原来是客死异乡,这个好办,赶出去。”容辞边说边解着绳结,“老兄,你出了门左转直走,看到一颗柳树,在树底下蹦四下,就会有鬼差来接你。到时你想回哪个家乡回哪个家乡,和与魂铺没半点关系。”
容辞絮絮叨叨说着,一直平静的怪人却突然发了怒“清尧,清尧,你们骗我,你们骗我,我还没见到清尧,清尧呢?”怪人一掌拍飞容辞,挣脱束缚直奔亓景,亓景惊呆了,瞧你这大块头居然还欺负老实人?容辞摔在地上拿起刚刚散落的破碎门板就冲向怪人,嘴上仍是不停歇。
“你奶奶个腿,瞧你嚣张的,不晓得自己怎么死的啊,那老子再给你回忆回忆。”容辞抓过门板直拍怪人脑门。
亓景愣完也不敢闲着,保命要紧,现在可没空和怪人讨论道德,学宋辞也拾了块门板,瞅着院里只一棵树实在没躲得地方,靠在树下哆哆嗦嗦。
容辞很给力的追上怪物,实打实又给它一板子,连挨两板的怪物丝毫未停继续奔向亓锦。容辞再追却不得近身,似乎有一道气流阻碍。
“怪物,她是与魂契簿新主,不想三千华颂赶紧住手。”容辞急红了眼。猛烈的撞击那道屏障。
“三千华颂?老夫死时以身为剑,如今天地浩然,我以千万剑为我身,好让你这小儿看清。什么是剑道!”沙哑的声音渐渐清晰,却一直变幻不定,一会苍老一会俊郎。
亓景听得清楚,这个怪人很显然就是来找茬,针对她估计也是因为一个与魂契簿,自接管以后,她每日带在身上,现在正在身后的背包里。
看见亓景掏出与魂契簿时,容辞有种逆风翻盘的快感,豪气还没冲天,那个贪生怕死的丫头把簿子扔了出去。
“给你给你,大侠,饶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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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魂契簿接触到怪人的一刹那,容辞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是因为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确定那个三傻在不远处无事,他才有空了解情况,与魂契的签订需要契人的部分灵魂,他们当下应该就是在契人的回忆里,想必那个怪人曾在与魂铺签过约定。
他站的地方地势高看下面的动静看得清楚,想着是怪人的回忆,打量了一圈身型相似的,感觉阵阵牙疼。
底下站着的总共五人,除去躲在暗处的一男一女,剩下三人正在搏杀,他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武术,后来因为劈叉太疼放弃,三人中一女子最为嚣张,容辞想起醒来时感受到的压迫,并拢天地这一手法估计就是她搞出来的,其一白发男子在后不动声色,提防着暗处两人。最后一个,哎,牙疼,那怪人的生前样貌气质都是正人君子两袖清风的啊,一阵激战之后,手中剑全毁,七窍流血,容辞看着都觉得脸疼,而怪人依旧神色平静。怎么死了后混成那个鬼样子,让人牙疼。
容辞眼神撇到不远处的亓景动了动,收了思绪前去寻她。嘴上还骂骂咧咧着。
“那个三傻子,居然把簿子都能扔了,蠢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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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晕。”
“你第一次进与魂契梦境,估计是不适应。”掏出常备的口香糖递给还在晕乎的亓景。
“梦境?”小姑娘刚才可能真的实实在在睡了一觉,头发蓬松,像刚洗过澡吹干毛发的小金毛。
“与魂契在签订时需要契人自愿交出部分魂魄构成约定,这里估计就是那个怪人的回忆了,只是没想到,那怪人生时也算人模人样。”忍不住揪了揪一撮狗毛,小姑娘本来懵圈的脸瞬间张牙咧嘴,咆哮:
“容辞,我回去告诉爷爷!”
容辞一手捂住三傻的嘴,顺带按下狗头,转头看楼下众人,却被一阵泠冽剑气迫使闭眼,再睁开,一身血迹的怪人倒在那个女魔头前,怀中抱的东西让人匪夷所思,一双布鞋。
“怎么了?”被容辞按着头的小姑娘看不见底下人的动静,听声应该是场面壮烈。可是她越动按着她的手劲越大,最后可能按得不耐烦了,手一推,锢在了怀里,小丫头不动了。
“不能看,少儿不宜。”
小丫头还没想好,她埋在容辞怀里算不算少儿不宜,一晃神又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