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当人情绪到达某种程度的时候就会忽略掉很多事情,老布刚刚可没提及过重要信息。
这种关头他就算再害怕也不该是一味地安慰劝导,关于曾经发生的很多事却一点而也不提,好像这个老布就知道进入这里以后发生的事,以及一点点情报。
我缓缓把枪掏出来装作要发疯的样子,老布见状又作势要上前来劝导,这一刻三声枪响接连发出,他肚子当即被打得血肉横飞,一条条内脏碎片飞出去挂在骨堆上摇晃。
老布捂着肚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想要说什么却被喉咙里的血给呛到,脸上的表情显然在咒骂着我。
“停下吧,别演了。”我慢悠悠的扒开弹轮塞子弹,“如果你是真的,那你肯定会选择自己保命。”
“谁都知道..”
“我不是个可靠的伙伴。”
砰!
我随便嘀咕了几句便抬手一枪打在他脑门上,血混杂着碎骨与脑浆飞溅出去发出刷啦一声,“老布”也就这么停止了行动,一切就像真的一样。
可我能确信这次被骗了,不是绝望时的自我欺骗,而是真真正正的被耍了一顿,这其中破绽太多了,可惜由于很多因数影响,我一个都没能发现。
绳子断开时那平整的接口可不像是这种巨大生物能做到的,其它生物更不可能在谁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切断绳子。
老布出现时我开了那么多枪却一枪未中,这么近的距离根本不可能毫发无损才对,只是当时心里愧疚想着没受伤是好事,所以就没去想这点。
大意了..
我坐下来冷眼看着眼前这具毫无生气的“尸体”,直到它好像也觉得这么演下去没意思,最终尸体化成一粒粒黑色物质飘散开来。
我没有被这个场景惊讶到,因为在坐着这段时间脑海中已经想出无数个破绽,这其实就只是个低劣的诈骗而已。
随着尸体的消失,周遭环境也开始发生变化,浓雾逐渐变得淡薄起来,眼前的视线也逐渐恢复。
心中那种种感觉跟随着视线恢复逐渐压制下去,刚刚才开枪时虽然我有百分百把握没搞错,但心中不知怎么的就是感觉很难过。
就好像有道声音在说“你干掉了自己最后一个同伴,你将会生不如死”,那时我是强制让自己不去乱想,心里只坚持着答案只能等到真相大白时。
显然,我等到了。
视线彻底正常后我总算见到了周边地貌,现在还是处于遇到幽灵时的通道内,那哭嚎声依旧不绝于耳。
一道影子在附近蹿来蹿去,那绳子也好好的捆在腰间,我站起来拍拍前方的二人,冯启恒和谭雅至今仍在那种被制造出来的幻象中。
他们双眼紧闭耳边似有两双手形状的雾气笼罩,这个样子还是很诡异的,就这么一动不动站着,只是脸上的表情不时变化,当然,不会是好表情。
我举起麦格南对着通道深处开了一枪,巨大的声音立马让幽灵停止哭泣,二人也在不久后先后醒来。
冯启恒擦了一把汗懵糟糟的看向四周,“呼..呼..怎..怎么回事?”
他才说完就见到了我,只见他表情一凝就要攻击,我不慌不忙的举起麦格南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个把戏玩得就是心理,它利用我们所认为的标志性武器的损坏来证明此人真正死亡,想必冯启恒和谭雅的环境中一定见到了“损坏”的麦格南。
这也是我找出的破绽之一,虽然冯启恒惯用三叉戟,可不代表他不使用其他武器,比如RPG,在这种关头他肯定会拿出来试一试的。
而怪物却特意掉出三叉戟来让我查看,要知道,如果真的拼到最后一刻,冯启恒手中捏着的大概率是RPG。
欺骗、诱导、蒙蔽、情绪和心理。
冯启恒和谭雅看到我手上的麦格南也都纷纷出了一口气,他们很明显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冯启恒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真是狗屎..还以为你真死了。”
谭雅看着我们没有说话,可她脸上那泪痕足以说明她看到了什么,也许距离死亡最近的就是她。
因为我们脑海中有“老布”这个人,而谭雅却是孤身一人,虽然不知道在幻境中和那怪物交手是会不会有事,但独自一人去面对就很可怕。
幽灵也没有再出现,也许是它的把戏失去了效用就只能躲起来,我们也借着这个空挡交换了各自的经历。
大致剧情都差不多,起雾、遇到怪事、碰到老布以及见到那怪物,只是每个人的处理方式不同。
我是利用猜疑躲过一劫,谭雅一直东躲西藏试图离开,冯启恒则是当即和怪物拼命,他也已经发现了不对,想必不需要多久也会自己醒来。
因为他说那怪物不算太强,至少没强到让我和谭雅毫无反应之力,毕竟他这一路也是见识过谭雅的本事,所以他确信这怪物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得手。
根据冯启恒的描述,幻象中的怪物也没什么特别神奇的地方,它也是猛敲猛打无非力气大点而已。
这玩意甚至不如铁傀儡,冯启恒说如果没醒过来的话他可能会在两分钟后把怪物杀掉,因为刚刚怪物已经快要被逼至绝境了。
听他这么说我有了一个猜想,所有人都在幻境中通过不同的方式得知了一个名字或是编号,实体03。
再加上冯启恒说他把怪物打得节节败退,我可以确信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还要为了面子瞎说大话,如此看来这个怪物可能真的存在。
攻击冯启恒也是它本体在攻击,不然幻境都搞出来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设置得那么弱,要知道它可就是管理员级别的存在,难道改下设定很难吗?
所以我判断这个怪物主要攻击手段是让人进入幻境,然后再用幻境里的种种诱导使人崩溃。
它刚开始来吓我们一跳,之后又发动袭击让我们神经紧绷,然后用哭嚎声来推动心理上的紧张,当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就制造安静的环境来造成极大的反差。
利用我们遇到反差时的警惕来制造怪异,接着就是用我们的信息来实现欺骗,最终一点点影响情绪造成崩溃。
“我们..离开这吧?”冯启恒有些后怕,他说话时还在紧张地看着四周。
“是啊,这里感觉很不好..”谭雅如受惊的猫一样东张西望,“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可怕的怪物。”
我当然也早有此意了,这里的麻烦真的不好解决,如果再不知不觉进入幻境里就危险了,那怪物肯定是知道该如何迷惑我们了。
我们稍作修整就开始往回走,虽然通道很多可之前走来时踢开的骨堆还是很明显的,只要顺着这些痕迹应该就可以退回去。
只是到没有骨堆那段路就麻烦了,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进来时是想着贪点宝贝,如果一心想出去还是可以在地面上找到点蛛丝马迹的。
我们前进非常顺利,那个会制造幻境的怪物似乎已经放弃追击,剩余的黑骷髅根本无法形成战斗力。
我们分工明确,谭雅负责警觉提前察觉危险,冯启恒负责专门搞定来袭的拦路者,我则是用入微的观察去发现来时留下的痕迹。
我们前进了很久,也许十余小时也许一天有余,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好算是回到要塞入口。
这期间一直不眠不休甚至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就怕打断思绪会失去前进的方向,来到入口时我们都长出一口气坐下来休息。
接下来还要面对盘综复杂的矿洞但没人想要乘胜追击,精神高度击中会让大脑疲惫,我们需要休息。
草草吃了点东西我们就开始轮流休息了,我由于一路上都在击中注意力所以眼睛非常酸痛,因此获得了第一个休息的名额。
也许是太累了,这次闭上眼没多久便睡着,主要是就连梦都没有做,这让我获得了非常完美的休息。
醒来后就换成谭雅休息,她因为疲惫在警觉这方面已经开始迟钝,这个团队需要这样一个侦查员。
我睡着这期间有几只黑骷髅和绿皮怪来袭击,它们都毫无悬念的被冯启恒给办了,残肢碎屑堆积在一个角落里。
“老布真烦人,就算是幻境里的他也不招人喜欢,也是说不好听的话做令人心烦的事。”冯启恒靠墙揉着眼睛。
我坐在他旁边微微低头,“要不你也休息吧?熬着不是个好办法,如果只是黑骷髅或是绿皮怪我能搞定。”
“算了吧,醒着要好过点..”冯启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要是有什么意外还能死个明白不是?”
“睡吧,节省点时间。”我看看熟睡的谭雅示意他过去,“你难道不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冯启恒捂着后脑勺笑笑,“这倒也是啊,那你可得看好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等他过去睡着后便拿出麦格南来抚摸,这伙计真是帮了很大的忙,每次即便没有靠它取胜也会成为保命的利器。
我抚摸着枪身上的恶棍天使,这位美女看起来也有些年代了,她的红眼睛甚至开始掉色,想来回去得大修一场。
收起枪我抬头看着天花板叹气,从进入这矿坑以来一切就开始不对劲,不过也算福大命大跑出来一半了。
只是老布在哪,既然他出现在幻境中就说明这家伙也来过这里,即便怪物可以从我们脑海里寻找形象也不能做得那么具体,因为有很多细节是我们不知道的。
也就是说老布也在这或者说他来过这,这样一来怪物才可以找到其中细节并投影出来,如果他还在这那他还活着吗?
我摇摇头决定不去想这个,那家伙死的活的都没精力去管了,我们不可能为了他还要再进去一次。
接下来的等待很无趣,我只能靠着思考问题来打发时间,最后甚至去研究绿皮怪的尸体来让自己不那么无聊。
好不容易等到二人醒来我如心急的孩子般几乎是推着他们开始赶路,这种如白痴般一个人坐着还不能睡觉可真是难熬。
我们在各个矿道里乱窜,由于心里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刚开始便用了最原始的办法,那就是刻标记。
走走停停硬是跑了三十几条矿道才算是来到木制地板那里,这一路上我还因为大意而被蜘蛛咬到,幸好冯启恒手里还有不少古董牛奶。
回到中转站路就好走多了,我们凭着记忆翻到来时那个站台上,这段路就是垂直的,只需要花费一点体力就能走出去。
看着那废弃的矿车我总算是明白这些灰眼人怎么会把补给车停外面了,不是他们被逼到里面,而是他们试图从内部逃出去。
看着洞口那辆矿车里还有食物,想来是没人逃出去的,估计是被追出来的绿皮怪给办了,这只能说他们是自作自受。
出来时外面是白天,看样子是清晨时分,天空中还飘着薄薄的雾,虽然并不厚但早晨的太阳还是无法照射进来,反而让人觉得阴沉沉的。
我猛吸一口气,本想大吼两声庆祝逃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
心里就是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