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发后我几经昏迷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谭雅在附近觅食来给我吃。
这事也是巧,之前因为疹子的原因我的体力极度下滑,那时因为担心谭雅会偷吃,所以就把包丢给冯启恒了。
结果没想到一番折腾倒是谭雅在觅食养活我,冯启恒自从失散后就不见跟上来也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
这次我醒来时谭雅刚好叼着两朵蘑菇回来,她在危险的地方习惯四肢着地行动,这样方便快速逃跑。
她把其中一朵蘑菇轻轻放在我身前就自顾自吃起另一朵,听着那咀嚼时发出的脆响还真是让人有点饥饿。
可自从上次醒来我的嘴就好像已经失去知觉了,舌头感觉都是麻的,除了能小声说话外几乎已经失去了作用。
“你还是痛死我自己离开吧..”我无神的看着上方,“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点呢。”
谭雅停下啃咬蘑菇,过了两秒她又继续啃咬并翁声瓮气道,“我会一直守着你,你什么时候断气我什么时候走。”
我痛苦的呻吟两声,这样活着真的是太累了,别说翻身就连动下脑袋都做不到,身体的知觉也慢慢消失,原本还能问道脓水的恶臭味,现在鼻子也失去作用了啥都闻不见。
沉默半响谭雅问道,“你迷糊的时候说了很多事情。”
都开始说胡话了吗?我嘴皮微微张开动了两下以示绝望。
“希尔是谁?你说得最多的人就是她,咕叽..”谭雅问着问题随手抓起我身边的蘑菇开始食用。
无言许久我轻叹口气,“怕是马上就要去见她了..”
这句话说完后我们又没了交流,谭雅舔舐着手掌好像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她又爬出去了,也许是想通了吧..
没想到几分钟后谭雅又回来了,她抱着很多蘑菇跑进来,把这些食物收进口袋后她讲我背起来,然后什么也不说就往洞外走。
“诶..?你要干嘛?死在那就好了,咱没必要费劲挪个窝!”我原本已经麻木的身体被这么一动又疼起来。
“带你离开!”谭雅身子微微低俯做出应急准备,“我决定试着救你!”
“为什么?”我原本想说更多可颠簸地实在太厉害就没有说出口,这女人不会是把我当备用干粮吧?
“除了爸爸妈妈你是唯一愿意分我食物吃让我不寒冷的人!”谭雅没有多思考随口就这么回道。
说完后我们又陷入长时间的沉默,走了很久她身上都被汗水浸湿,气息也越来越沉重,可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爸爸死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时妈妈抱着我跑了好久好久她一直不愿提及这件事..”谭雅走着走着突然说起自己的故事。
“有一天她受伤了,跑不动了,我就这么在她身边守着什么也做不了,后来我实在撑不住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妈妈就..就死了..”谭雅说着说着声音都开始哽咽,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那段时间她一直让我不要为此伤心,以后得自己一个人生存了,为别人难过会害死自己..”说到这里谭雅的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样,然后她突然大声的吼起来,“可是我也想做点什么啊,我也想能不止是守着别人死亡!”
“呃..呜..你能不要死吗?我怕会找不到你说的天堂..”谭雅说到最后已然成了崩溃的呐喊。
我不知道刚刚是否是哪句无意间的话触动了她的回忆,总之这位女士好像想起了不愿回忆的记忆。
我也没有回答她的话,如果有机会能活下去当然是最好,这样看来那瓶治疗药水可没白给她。
要是那时谭雅死了,那现在我就必死无疑,老人们常说善良的人最终会在某个时刻获得回报,也许他们是对的。
我从无精打采的状态中找回那么一点点精神,我从不信仰什么只信奉那些永恒不变的真理,哪怕只有一点点机会也要用尽所有力气抓住!
谭雅背着我到处跑,她的敏锐让我们这一路有惊无险,虽然她已经气喘如牛可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兴许这就是生存者所拥有的毅力。
好景不长,我们还没找到出去的路就被几只绿皮怪给拦住,它们就如同这个地方的守卫者,就守在某个洞口处盯着我们却不发动进攻。
谭雅将我轻轻放下,“看来这条路没走错..呼..”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我靠着墙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然得提醒她什么叫没走错,这些怪物是疯了还是怎么的要去守出口!?
里面显然通向更深的地方,那里有什么可还真不好说,要再蹦出个铁傀儡来咱们就连全尸都留不了!
我用尽全力蠕动手掏出一瓶神龟药水让其自然滚落,等她喝下这个应该就可以拖延一段时间,到时候想办法出声阻拦,别被扛着进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就扯淡了。
谭雅被这声音吸引,她回头看了一眼也许是想起我们战斗时使用过这个东西,可她捡起来后却没有马上喝下,轻道了一声谢就将药水揣进兜里。
之后她掏出木剑做出进攻的姿势并发出那低沉的吼声,形象就如即将和敌方厮杀的母豹子一样。
那两只绿皮怪显然被这个行为惹恼了,它们放弃守卫洞口提着铁剑缓缓向前挪动,这两家伙一看就不好搞定,它们身上严严实实的裹着铁盔甲,如果不是那张绿油油的脸我还以为这是两名忠诚的卫士。
看眼前的情况想要阻止谭雅也是不可能了,她生存经验丰富想必选这条路也是有她的原因。
倒是这两只绿皮怪很令我惊讶,它们明显是拥有智慧的,虽然看起来不聪明但却好像在规则的执行着谋道命令。
它们面对谭雅的挑衅也只是稍微往前两步以示震慑,如果换作普通怪物早就在我们刚进来时就冲过来硬拼了。
试探过后谭雅果断发动进攻,她依靠着岩壁幅度两步踏上去如脚下有吸盘般在壁上飞奔几步,接近时她脚猛地一蹬身子就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
只见谭雅身子一扭还未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两道嘭嘭声便响起,两只绿皮怪同时身子一歪往前走了个踉跄。
落地后谭雅身子矮下来几乎贴着地板转了一圈,手中的木剑打在其中一只绿皮怪后膝盖处,在其往后靠下来的同时她迅速改变剑势往上一刺,那只绿皮怪就这么被刺穿脖子。
绿皮怪将手中铁剑抛开双手去捂脖子想要挣扎,这时谭雅双手紧握剑柄搅动一圈猛地将剑抽出来,两只守卫就这么轻易的被干掉一只。
另一只绿皮怪咆哮着回过头扬起铁剑就要砍,谭雅反应迅速身子往后一仰双手撑地来了记回旋踢将刚刚掉落的铁剑踢起来砍在绿皮怪身上。
可绿皮怪毕竟是有一整套厚重的铁盔甲,这击仅仅也就是在它身上撞出些许火花,唯一的战果也就是让其后退两步化解了攻势。
谭雅双脚回旋一圈借势腾空翻起来如无重力状态般在空中旋转,接近绿皮怪那刻手中的木剑猛地一砍将其拍倒。
她落地时非常轻盈,几乎未发出任何动静身体也没有走形,当我看清时那木剑已经深深刺入绿皮怪喉咙了。
如果不是动弹不得我绝对会拍手叫好,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提现的全是敏捷之美。
谭雅面无表情的紧握剑柄搅动一番让绿皮怪彻底断气,然后直起身拔出剑唰地一声把血甩开走过来。
她什么都没说默默将我抗起来捡起地上的火把,这里看样子还是矿道的其中一处,更深处和其他地方没不同。
这一路上我们遇到过很多怪物生成笼,全部都是那种紫色蜘蛛的,不过只要不主动爬进去挖掘好像它们也没有想出来的意思。
路上偶尔有几只落单的,这种蜘蛛攻击性极强,只要见到人毫不犹豫就上来两口,幸好谭雅身手好每次都可以在它们攻击前就将其解决。
我们目前身处这条矿道里倒是没有这种蜘蛛,就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墙壁上整齐的摆着红石火把,可不知为何居然还有点薄薄的雾,矿道内潮湿的都会滴水,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绿皮怪的吼叫让人有点害怕。
我曾经在午夜去看过一场电影,是关于某张传说中的老旧唱片,那家伙可吓人了,故事情景好像就是发生在这种矿井里,看完后我甚至不敢独自开车回驻地,都是给长官说在外面被地痞给袭击了让他派人来接才回去的。
没想到现在我们就走在这样一条几乎同样性质的矿道里,我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走了一会才想起自己都快挂了还怕个毛线?
好在这里除了氛围恐怖外其它危险倒是没有,绿皮怪的声音一直都是忽远忽近反正没有见到它们的身影。
心刚刚放下来我就发现了不对,由于谭雅是将我抗在肩上的所以视线就是她能看前方我则是看后方。
此时我们后方忽明忽暗,过了几秒红石火把就好像熄灭了一样,然后又再次亮起来,视线恢复那瞬间墙壁上出现了很多影子,可却见不到影子的主人。
经由这一路的颠簸我再次被逼出点潜能,脖子稍稍能扭动了而且还可以轻声说话,是时候提醒一下了。
说来也怪,谭雅自从走进这条通道就再也没有说话,而且后面有危险她好像也没察觉到,要知道之前无论多远她都可以察觉到一点点蛛丝马迹。
我费了好一番劲才将头扭过去,刚要开口就发现眼前这人不是谭雅,这是一个大家都认识却又不认识的人。
史蒂夫?
黑头发、小麦色皮肤,身上那件他最喜爱的蓝色体桖被肌肉给崩得很扎实,一切都和书上的画像一模一样。
不会吧?我真去见史蒂夫了?
“噢..你终于发现了?还以为要扛着你走一百万个方块才会发现呢..”史蒂夫开口了,他的声音怪怪的,就像加了电音特效一样。
当他扭头看来的时候我再次被吓了一跳,浓眉大眼高鼻梁,其他面部特征倒的确是史蒂夫,可这眼睛却是惨白无比甚至会发光,眼瞳都没有!
刚想叫出声“史蒂夫”就嘘了一下并将我靠墙放下,“怎么就是那么不听话?明明都给你指好路了..”
我完全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因为这个形象让我心凉了起来,据说恶魔与史蒂夫长得一模一样,唯一能分辨他们的方法就只是那白到发光的眼睛..
Him?我死了?还下地狱了?
“瞧瞧你,就差把心里想法写在脸上了,好消息是你没死..”Him在口袋里捞着什么东西漫不经心道,“坏消息是可能也活不成了。”
我嘴皮微微颤动却发不出声,这也太扯淡了吧?刚刚路上我已经挂了?只是自己还没有发现?
这时我们身侧的雾中出现道影子,地面被踩的咔嚓作响,来者应该是穿着厚重的铠甲一类。
Him微微回头看了一眼,他抬起手并摊开,手心里有一颗小小的黑曜石方块漂浮着旋转,随着转动黑曜石变得像液体似的抽动。
Him手微微抬起瞄向影子的方向,刷啦一声他手心上的黑曜石变成条巨大的黑曜石利刺,那影子还未发出任何动静就没了,只能听到血滴落的声音。
Him手掌捏成拳那黑曜石刺便破碎消失了,他如同刚做完活计的电工般拍拍手掌然后拿出那个诡异人偶。
“很惊讶吧?有没有想到什么?”Him脸上浮现出很友善的笑容。
说着他单膝缓缓跪下轻轻将人偶摆在我面前,“诶..这真不是件好事,那可怜的灰眼人..
搞混了自己信仰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