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的味道将季修筠从沉思中唤醒,不由自主的问了那一句。
看着望着自已二人的季修筠,秦宣呵呵干笑道:“季兄可有悟出什么真理?”
季修筠端起茶杯浅饮一口道:“我能想到的,先贤早都想到了。小兄弟之话,我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贤弟,还有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藏着捏着!”秦宣瞥了他一眼道。
“其实我之前说的修身治心,基本是忽悠人瞎扯淡的!其实让我大唐风雨飘摇的是这个。”李裕醮着茶杯里的茶水在桌子上写道:土地兼并偷逃税,税制混乱征不全。
季修筠看到桌子上的几个字,顿时缄口不言,这些事情他何偿不知,天宝年间唐玄宗还出手整治过,但因阻力太大只得不了了之。一国之君尚且如此,他季某又能如何?况且他季氏也是其中的牟利者的一员。
“授田制确实是个好方法,但高祖太宗低估人了心贪欲。在利熏心之下那权贵豪强巧取明夺,冒充军户僧侣,百姓投献挂靠,变身佃户!逃税之法无所不用其极。”李道看了看脸色不好的季修筠继续道:“明府可知我大唐前期的赋税租庸调加上户税地税占总赋税多少?”
“大约六成半。”季修筠在心中推算了一番,给出了一个数字。
“我觉得此数还可以住高了估。就算如此,也由此可见田赋这一块说我大唐的命脉也不为过吧?”见二人点点头就继续道:“但大唐却有着一帮硕鼠大肆侵吞田地,不择手段的截取着大唐的命脉化为私产。
然后当大唐家底被彻底掏空的那一刻,黄巢来了,安?山也成熟了,之后更是蕃镇林立。这些也不过是硕鼠们掏空大唐的过程中所衍生出来产物罢了。”
说着说着,有些口干的李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补充道:“还有就是大唐的税收太单一了,一但田赋出现了问题,再遇上不好的年景,财政一崩就再也难有回天之力了。”
“税收太单一了?”秦宣问了一句。
“请问明府,商税占多少?”李裕没有回答他,而是又问了季修筠一句。
“百不及一。”季修筠沉吟了半晌道。
“那小子就不明白了,请两位为我解惑:小子常听人说起商贾官宦之家家资百万,但确从没听说过农民可以家资百万的,这是为何?”说到这里,李裕就很想吐槽了:官府放高利贷的利钱都可以赚到总赋税的百分之五,他凉的商税竟不足百分之一。
朝庭没钱就加税,这踏么的简直就是捧着金饭碗去要饭。按照大唐中期的商业情况来看,那怕就按照三十税一的比例,只要收足了,收的税钱也足以把田赋给干下去。可是这朝堂上下从皇帝到官员都用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公帐上越来越少的一亩三分地。恨不得敲骨吸髓。可是对于商税,却几乎无人问津。
重农轻商的确是古代各个王朝基准,唐朝也不例外,自然在收取赋税的时候也是“重农轻商”般操作。田赋税条条框十分明确,但那些商贾一个个家资不菲的商贾却只有一句话“三十税一”而还不用服劳役。而农民表面上却承担了和商人一般税赋,看似公平。但相对的收入而言,这个公平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一但到了灾年,百姓入不熬出,朝庭无力赈济,农民只能卖地于商贾,就会产生许多有户籍而无田地的人。到两税之际没有米粮钱财交税,就只委身为佃或卖身为奴。土兼并到一定的程度时,乱世就开始来临了。
越来越少税收让朝庭入不熬出,财政自然会开始崩溃。此时就开始收割商人这波韭菜了,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加收赋税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这税一加,情况就更加严峻了。让原本还在苦苦坚持纳税的其中很大一部分也迅速加入投献挂靠的队伍,然后那些无法投献挂靠的人为了能多活一日就开始起义了。
到了此时,反叛却是这边镇压,那边起来,打来打去而朝庭却发现自己真没钱了,穷到连兵都养不起了。最后只得饮鸠止渴,放权得让蕃镇自己养兵,这一养就养出了堆安?山史思明之流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再次上演。
所以从这里可以看出大唐官员对商税那是毫无研究,也没想过要研究良性征收商税用来丰富大唐的财政,从上到下就把商贾当作一把韭菜,要用的时候就割,谁管这样干会不会对政局产生更恶劣的影响。就是因为财政制度的不行。而财政制度的根源,也就是税收制度上也有很严重的问题,最终造成了财政崩溃。
就在李裕放飞吐槽之心时,季修筠道:“小兄弟是说商税收的太少?”
“不是商税收的太少的原故,而是大唐官员根本就不懂经济,不懂用商税来调节市场!”李裕在心中暗道:貌似我也不懂。
“不懂经济?调节市场?”季修筠很敏锐的抓住两关键词。
“我的意思就是最大限度降低农业税收,鼓励百姓耕种生产粮食。扶持本土商业发展,扩大商品流通范围,并加大对外贸易力度来增加商税收入以填补田赋的亏损。只要有了粮,有了钱,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李裕总结道。
二人一听,心里是怎么都不想信商税能盖过田赋,秦宣道:“贤弟,当着明府的面认真点!”
“请你们放开老旧的观念,只操作的好商税之多不是你们可以想像!”李裕瞥瞥嘴道,后世都用商税反哺农民了!秦季二均是一脸不信的看着他。
“想彻底的拯救大唐只能从商税着手,但不能把商人当韭菜,需要地时候就割一波。只需先将大唐稳定下来,再建立良好的商税收取法律与监督机制,同时提匠人的地位,鼓励匠人研发新的工具。不出三年,商税绝对会超过田赋。”李裕看着二人那一脸不可能的表情道。
“小兄弟,见识如此非凡,可愿到我……”
“咳!”
季修筠看了眼秦宣接着道:“可愿到我府中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