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封亦再次走到那晒谷场上时,阿泪说道:“唉,封亦呀封亦,我突然觉得小兰姑娘好可怜。”
封亦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觉得人家可怜那你刚刚还打人家。”
“唉,我是真的想错了!”阿泪叹了口气,“一开始吧,我以为你喜欢她,见她那么不要脸地抱着你不放,我当然生气啦,所以就忍不住打了她一下。只是没想到,唉,我现在真的觉得小兰好可怜。”
不知为何,封亦打从离开王家后,心里也是堵得慌。
“我一直都将小兰当成妹妹。”
“现在我知道你只是把她当妹妹啦,才觉得她可怜。”
“为什么?”
“她喜欢的男人希望她给另一个男人当小妾,你不觉得她可怜吗?”
封亦摇了摇头,说道:“她才十三岁,年纪那么小,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我也希望她一辈子幸福。也许,几年后进入陶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这是什么话,哪个女人不想找个只爱自己的男人。我看你那小兰妹妹可是一点都不想去当那个什么陶家三少爷的小妾。你可听好了,他哥是让她去给人当妾,而不是妻。”
封亦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在这种年代,贫苦人家的女人又哪有什么资格去选择自己的命运。
好一会,阿泪轻声说道:“封亦,镇外来了很多骑马的人,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看看来的是些什么人。”
封亦愣了一愣,凝神静听,却什么也没听到。
阿泪急促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你还愣什么愣,快点呀。这伙人好像来意不善,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那边有棵大树,你躲到树上去。”
阿泪声音听起来确实很着急,封亦不再犹豫,快步往晒谷场正中间的一棵百年老树跑去。
封亦手脚极快,两下便攀上了树,将身躯隐藏在茂密的树叶当中。
封亦刚坐稳,便听到一阵阵似乎想将整个大地都踏平的马蹄声传来。
“阿泪,老大哥留下的信中说,有三绝门的人在附近血洗了几个村庄。”
“但愿不是三绝门的人。嘘,别说话,他们来了。”
一大群骑着马的黑衣蒙面人配着刀剑,手持马鞭自晒谷场上疾驰而过。
看到这些人的打扮,封亦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这些人正是三绝门中人。
其中五骑在封亦藏身那棵树前面停了下来。
最前面的一个人用他那鸭公叫般的嗓音大声吼叫道:“给我将这镇上所有人都拉到这场上来!”
“是!”
上百黑衣人分散开来,挨家挨户地一路搜索,顺带地干上一些打砸抢掠的事。
那个让封亦有点熟悉的独特声音,让他心中一紧:“这个人不会就是当初将自己扔下还魂崖的那个黄护法吧?”
“走,快点,不然老子一刀把你们头一个个切下来!”
“老实点!”
“这位爷,我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老天爷,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呐!”
“你们这些强盗,我跟你们拼了!”
“啊!”
......
一时间,整个关镇都是鸡飞狗跳的,各个角落都响着这样那样的悲呼与怒吼,时而还夹杂着一声惨叫。
在三绝门人的各种喝骂打闹,连拉带扯之下,此时留在关镇上的人几乎全被带到这片晒谷场上。
关镇并不是大镇,整个镇上也就三百来户人家,就和一个村差不多。
此时正接近午时,镇上身强力壮的汉子基本也都外出干活去了,是以留在家里的基本都是老弱妇孺。当然也有几个年轻人,比如前几天与王大崔赌钱的那个王横,还有王大崔兄妹,圣人堂田智和那伙计小辉也在其中。
此时留在关镇的老百姓有五六百人之多。这五六百人中,面对手持大刀长剑等兵器的三绝门人,并不是没有反抗的人,但敢于反抗的人面对着凶残的三绝门中人,要么被这些凶狠的三绝门人暴揍一顿,更甚者有不少反抗者直接成了刀下之鬼。
鸭公嗓音望了望眼前几个手下,问道:“全在这里了吗?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一个手下上前单膝跪下,头一低。
“启禀黄护法,属下等一间一间房都搜查过了,并没发现还有其他活人!”
原来,这鸭公嗓音的蒙面男子正是当日将封亦扔下还魂崖的那个黄护法。
封亦的视线透过层层树梢,落在那此刻不可一世的黄护法身上。对于这个人,封亦可是记忆犹新。
想起此人杀人不眨眼的做风,封亦内心是越来越替这些关镇的老百姓担忧。
封亦皱着眉头,内心开始琢磨:“这黄护法武功似乎很高的样子,不知道阿泪有没有把握同时对付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三绝门人会不会趁乱对老百姓下杀手?”
阿泪似乎看穿了封亦的心事,说道:“等会找准时机,我施展藤蔓将你甩到那个姓黄的背后,第一个控制他。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那姓黄的,谅他那些手下人也不敢乱来。”
封亦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办法好。
此时,场面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田智走出人群,正气凛然地瞪着黄护法。
“你们这些强盗,到底想干什么?”
黄护法先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不怕死的田智,接着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就仿佛几十只鸭子在同时叫唤。
“你是这里头头?”
田智回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这镇上的大夫。我问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为非做歹,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田智这话不单单再次惹得黄护法大笑,几乎所有的三绝门人都开始放肆地大笑起来。
“破郎中,什么叫王法?老子来告诉你吧,老子对你说的话就是王法。既然你刚好是个郎中,老子也就不多说废话了。老子问你,这段时间你们镇上有没有外来人路过这里?你,有没有给一个重伤的老头疗过伤?或者,有没有在山中见到过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的尸体?”
田智冷冷一笑,说道:“重伤的老头没见过,尸体也没见过,至于外来人嘛,我就见过,而且还不少!”
“喔,是吗?现在他们人呢?”
“人就在这里。”
听罢这话,黄护法目光来回扫视人群,似乎想将田智口中的外来人从人群中瞅出来。
可惜的是,这黄护法并没有火眼星睛,瞅了半晌也没瞅出什么名堂来。
“好,你叫那些外地人都站出来。只要老子找到要找的人,会重重打赏你。”
田智笑了笑,说道:“不用我叫了,他们都很容易认,因为他们都蒙着面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黄护法这才知道自己被眼前这个郎中消遣了,顿时大怒,手一挥,一鞭才田智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