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昨天一样,封亦再次采了一大筐九死还魂草。而且,在练了二十二步错影步法后,封亦的身子更加轻灵,行动也更为迅速。
还未到午时,封亦已经背着一筐药草出现在了圣人堂。
看到封亦再次采集了一大筐九死还魂草,田大夫开心得差点跳了起来。
而店伙计小辉,则瞪大一双眼盯着封亦,忌妒的同时,还有满眼的羡慕。
从圣人堂出来,封亦想了想,还是转身往南,朝那块晒谷场方向走去。
对于王家兄妹,王大崔和封亦一样大的年纪,这九年来游手好闲,就算饿肚子也是自找的。
封亦可以不管王大崔,但对于王小兰,封亦做不到不管。不管怎样,封亦决定还是先去王家看看再说。
封亦轻轻地推开王家那破烂的院子大门,发出“吱呀”一道刺耳的声响。
院子里正在晾衣服的小兰听到这声响,回头一望,开心地说道:“封亦,你回来啦!”
封亦点了点头,说道:“小兰,你哥呢?”
小兰走上前,拉着封亦的手。
“我哥去陶家当护卫去了,以后他就能保护我们关镇不被辽国人欺负了,每个月还有一百文钱呢。”
封亦舒心地笑了笑,只要王大崔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管伸手要钱,封亦就觉得王大崔已经很不错了。
“小兰,我这有四两银子,你拿着自己买点东西,别让你哥知道。”
封亦拉过小兰的左手,将四块碎银塞给小兰。
小兰愣了会,最后将碎银塞回封亦怀里。
“我不要!封亦,以后别给我们钱了,你采药的钱自己留着吧。你呀,要多吃点,才能长得高大。”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
封亦将银子硬塞给小兰。
小兰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你怎么有这么多银子?你是不是杀了人,这银子是抢来的?”
封亦会武功的事在整个关镇已经传开了,而且,平时封亦采五六天的药草才能换几十文钱,而今一次便拿出四两银子,也难怪小兰会认为封亦是干了杀人抢劫的勾当。
“怎么会,我怎么会杀......”
封亦猛然想起还魂谷死在柴刀之下的三名三绝门人,将说了一半的话吞回了肚中。虽说是阿泪控制柴刀杀的人,但当时那把杀人的柴刀确实是握在自己手中。
小兰本来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然而封亦异常的神情让小兰以为封亦这四两银子真的是杀人后抢来的。
“封亦,你怎么能杀人抢钱呢,那可是罪大恶极的大恶人才做得出来的事!”
听着小兰带着哭音的控诉,封亦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兰,这银子真的是我换草药的钱。”
“真的?”小兰虽然松了口气,但疑虑却并未完全消失。
“当然是真的!”封亦摇了摇头,为了证实自己并没骗小兰,后面再加上了一句,“我刚刚从圣人堂出来,你不信可以去问田大夫。”
小兰瞬间转啼为笑,上前抱住封亦:“我就说嘛,封亦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杀人呢!”
“这......”闻着小兰身上淡淡的幽香,封亦一时间手足无措。
就在此时,封亦感觉到挂在腰间的柴刀跳动了一下。
“唉呀!”小兰尖叫一声,迅速把手收了回来。
封亦一惊,关心地问道:“小兰,你怎么了?”
“刚刚什么东西打了我手背一下,好痛!”
封亦顺着小兰目光看向她左手手背,那上面红了好大一块。
封亦不明白阿泪为什么要打小兰,但他对小兰是真的关心,他一直把小兰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此刻见小兰挨了打,非常心疼。
封亦也不好说什么,四处张望了一会,刚好看到院子里头一处墙角下长着一株川芎,便上前将那株药草拨了出来。细细嚼碎后,轻轻地敷在小兰左手背上。
封亦靠采药为生,自然知道川芎具有活血化瘀的功效。
敷好药后,封亦柔声问道:“还痛不痛?”
小兰摇了摇头,脸儿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
小兰这娇羞可爱的样子,让封亦也忍不住看得痴了。
“喂,封亦,你看够没有!”
阿泪不悦的声音突然间在封亦耳边响起,将封亦那漫天飞舞的魂魄给拉了回来。
封亦脸也跟着红了,无措地解释道:“我,不是......”
封亦这话是对阿泪解释的,但听在小兰耳中,就不是那个意思了。小兰听不见阿泪的声音,自然认为封亦这话是对她说的。
在这个年代,穷苦人家的女孩子十二三岁年纪时,要么被大户人家买去做丫环,要么早早就给人当了童养媳。小兰是因为没有父母给她做主,又有个不管事而且不靠谱的哥哥,所以才一直待字闺中。虽然小兰对自己朦胧的内心并不是怎么清楚,但封亦此时所表现出来一切让她心里是又惊又喜,而更多的,还有难以说出口的羞涩。
小兰迅速地收回手,将双手负在背后不让封亦看见,低垂着脑袋,偶尔抬头看一眼封亦,似乎有话要对封亦说。然而,最后她终究还是一个字都没说,转身跑进房内。
对于这种小女孩的心思,封亦当然看不懂。
“她这是怎么了?”
“嗯哼!”
回答封亦这问题的,是阿泪的一声冷哼。
不过,封亦这一趟并没有白来。他知道王大崔终于出去找活干去了,对王家兄妹的担心也减轻了不少。
封亦转身准备离开,却一眼看到王大崔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正靠着院子那残破的大门冷冷地盯着自己看。也许,刚刚那一切都被王大崔看在眼里。
“大崔,我......”
封亦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王大崔打断。
“以后你别再来我家了,这里不欢迎你,你欠我们的你已经还清了。还有,以后离我妹妹远一点。”
“大崔,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可以告诉你,我任何时候都不欠你任何东西。这么多年来,我帮助你是希望你们兄妹俩能过得开心一点,过得好一点。”
王大崔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总之,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陶家三少爷看上了小兰,想先将小兰定下来做小妾。为了不让人说闲话,你以后还是别再来了。”
屋内的小兰听到这话,猛地打开房门,对王大崔怒声吼道:“王大崔,你告诉那个什么陶家三少爷,让他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见小兰发怒,王大崔打了个哆嗦,忙跑过去劝说。
“小兰,你听哥一句劝。哥是为了你好,不会害你的......”
“够了!”小兰打断王大崔的话,抬眼看着正落寞离去的那道瘦小的背影,“封亦,你要走了吗?”
封亦并没回头,只是停顿了片刻。
“是的,我要走了!听你哥的话吧,能跨进陶家大门,以后你的日子要好过很多。”
小兰怔怔地看着封亦离开,眼中不知不觉地滑出两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