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呢?信王为什么没有保护她?”我不解的问道。
“信王一生最恨魏忠贤,又怎么会真的爱上你娘。他是要做皇帝的人,绝不会让一个魏贼旧部成为自己的妃子。那帮余党成功帮他去掉了这颗眼中钉,他又怎么会去阻去拦。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孩子,居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凤阳郡看了我一眼,继续道,“他本是要将你一同处死的,危急关头是皇后娘娘拼死保住了你。那时她刚诞下一子,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连睡觉都要把你抱在怀里。”
“自古帝王心难测……”身边的尤物不禁感叹道,“围攻信王府那一日,我师父也在场,她说王府上下戒备森严,只有你娘的产房内空无一人,若不是周皇后善良,念及姐妹之情,你恐怕早就死在你娘腹中。”
看来娘娘真是一个万年难得一遇的好后妈。
听完整个故事,这是我脑子里出现的唯一一个念头。
长公主的母亲至今仍旧无名无分,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不就是皇帝从未付出真情的最好证据吗?
果真世上最凉薄的,就是帝王。
尤物和凤阳郡主都颇为担心的看着我,生怕我受到刺激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
“我已经决定一辈子不回紫禁城,这些恩怨若不放下,岂不是枉费当年皇后娘娘救我一场。更何况皇帝是我亲爹,这世上断然没有弑杀亲父的女儿。”
听我这样说,两人松了一口气。
尤物搂着我的肩膀道,“那破地儿回去也没意思,要是被送去外族和亲,你这辈子就毁了。”
“我倒是想回去,只怕没人容得下我。”语罢,我看向凤阳郡主,“姑奶奶,我还想问她几个问题。”
凤阳郡主点点头,“你还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我问出了我们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你来江南做什么?”
“姑姑派我来,监视……监视多尔衮,顺便刺探大……大明军情。”此时的孟古兰因为汗水狂流进入了半脱水的状态,两片薄薄的嘴唇已开始起皮干壳。
“为什么要刺探大明军情?”姑奶奶冷冷的问道。
“攻打应天府!”孟古兰似乎渐渐地开始恢复了神志,语调变得激动起来,从狰狞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在对抗,在反击。
“快给她倒杯水喝。”凤阳郡主见状连忙吩咐道。
我端来桌上已放凉的一杯茶,扶起那厮,给她灌了些进去,“你为什么要监视多尔衮?”
话刚出口,郡主的眼中怒火重燃。
“大汗驾崩,堂兄失踪,姑姑不放心他,我们不放心他!”
见孟古兰眉心紧蹙,停止了颤抖,凤阳郡主又凭空变出一只银针,狠狠的扎进那厮的后脑勺里。
尤物的语气变得冷冷的,看了一眼姑奶奶,又向我催促道,“你要问什么,赶紧问,郡主下了狠手,她没多久可活了。”
我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姑奶奶,顾不得想太多,一连抛出四个问题,“你堂兄是谁?是不是被囚在枯井里的那个人?他为什么会被囚在那里?你姑姑又是谁?”
“博尔济吉特……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布木……布泰……姑父……皇太极……生病了……药方药……药方出了问题,很……很严重的问题!堂兄为了救姑父……私自出走……音信全无……堂兄!”孟古兰声嘶力竭的叫了一声“堂兄”后,似乎是昏死了过去。
那厮说了一大串的名字,像老大妈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其中除了皇太极,没一个是我认识的,早知道就好好学学历史了,谁特喵能想到好好一个大活人,说特喵穿越就特喵穿越了!
“她是死了吗?”我着急的看着姑奶奶。
“还没有,不过我若再施一针,她必死无疑。所以剩下最后一个问题,由我来问。”姑奶奶捏着手里的大银针,命令的语气不留一丝商量的余地。
我自然是还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可是怎么敢和姑奶奶顶嘴。
致命的一针唤醒了孟古兰,姑奶奶道,“刺探的军情,是否已经传递回去?”
“已送达。”
此三字一出口,凤阳郡主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她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糟了”,就匆匆离开了房内。
这师兄妹两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行事作风让人捉摸不透。
看着眼前一息尚存的孟古兰,我顾不得消失的姑奶奶,抓紧最后的机会问道,“那老骗子的医馆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孟古兰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突然瞪大了双眼,用尽最后力气大喊道,“堂兄在那里!必须要赶在多尔衮之前就出堂兄!”语罢,七孔流血而亡。
“听得我云里雾里的!”尤物甩了甩手,立起身子,“哎,我说你到底是在问什么?”
“我也是一知半解,还要好多话想问。”嘴上虽这样回答,可得到这些线索的我,已经将整个故事理顺。
什么人能夜闯高手如云的紫禁城盗走御药房的药方?锦衣卫武功那么高,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内应。
皇太极应该是得了重病,大清的探子误献周家缺一门的药方,导致半年后他突然旧疾复发。
儿子见老子受罪于心不忍,潜到中原腹地遍访名医,却被老神棍诓了去。
皇子丢了,自然是要找的,找到了又不去救,多半是老神棍的机关太厉害。她引我去,若不是想借大明的力量救人,就是想让我先触发机关送一血。
“你发什么愣!”尤物撞了撞我的肩,“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在想,可惜了,这么漂亮一个姑娘。”
“得了吧你。”
和尤物说话的功夫,我瞟了一眼被捆的像粽子似的元七公子。
他瞪着大眼睛,撞上我的目光后,像触电一样抖了抖,赶忙又将双眼紧紧的闭了起来。
尤物顺着我的目光转过头,恰巧也看到了这一幕。
我笑道,“你说怎么办?有一对儿耳朵,今天在这里听了很多不得了的大秘密。”
尤物心照不宣的说道,“要不割掉这对儿耳朵。”
我悄悄走向了那一堆流氓痞子,“一对儿耳朵,我觉得不够。”
“那再加一根舌头!”
“还是不够。”
“女侠饶命啊!”听了我俩的对话,装死的几人全都活了过来,哭的鼻涕眼泪混作一团,“女侠饶命啊!我什么都没听见!”
我拔出靴子里的匕首,低头悄悄的道,“往往什么都听得明明白白的人,才会这样迫不及待的说,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白刀子入,红刀子出,很快,就结果这一群社会败类。
他们作恶多端,如今横死在青楼,也不算冤枉。
尤物在我身后摆着pose,拍拍手,“朱长乐,我果然没看错你,杀伐果断,够资格做我妙音娘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