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小滑头,诓了楼雨姐姐来帮你,她怕你,我……”宋致一把搂住朱慈的肩膀,“我们可不怕你。”
这个怂包,顶撞我还非得拉上朱慈才安心,口是心非,居然敢说不怕我,哼,本姑娘非得好好戏耍你一通不可!
“我可还记得,几个月前,有人将我像一头烤乳猪一样捆起来,还在济南的闹市游街示众……”我围着宋致绕了一圈儿,“这个人是你吧?”
“我……是我又怎样?”
这个臭小子还敢嘴硬!看我不吓死他。
“哦,没什么。只是想起我那远在京城的父皇,他可是最最最最最疼我的了,要是他知道他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长公主,也就是本人,被你这样羞辱戏弄,你说你,还有你爹、你娘、你奶奶,会是什么下场呢?”
“你……你想干什么?”宋致磕磕巴巴的问道。
“我告不告密,可就取决于你宋公子抄书的速度了。”我笑着威胁道。
看着宋致一张脸被我吓得青一阵紫一阵,我再也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你就别吓唬他了,明知道这小子胆子最小了。”朱慈笑着挽住瑟瑟发抖的宋致,“我说你呀,就不该去惹这个鬼灵精,不是自找没趣吗?反正咱们来都来了,就帮帮她吧。”
见我没心没肺的笑,宋致方才恼怒道,“好你个没心肝的丫头,枉我还当你是妹妹,好心给你送吃的,你竟这样戏弄我!”
见他双眼微润,像是真的同我置了气,我连忙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哎呀我知道了,再不这样逗你好了吧!只是我这一手破字儿,写了整整一天了,才抄完三篇。”
语罢,我拿起桌上用镇纸压着的几页宣纸递给他俩看,“我看你娘这次是认真的,要是我抄不完五十遍,就真的没饭……”
我还没把话说完,见了我大作的宋致立马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是字儿吗?我用脚写都比你写的好!哈哈哈哈哈,朱慈你快看看,哎哟,笑死我了,还说自己是公主呢,你在皇宫里都干嘛了?”
朱慈见了我那狗爬,也忍不住侧过脸笑出了声,“行了,宋致,你们两个彼此彼此。”
我还正因这一手破字儿羞愧不已,听闻朱慈此言,立马抓了一根笔塞进宋致的手里,“你写的好看,你写一个给我瞧瞧呀!”
宋致满脸自信,抓起一张纸,一阵狂草,最后将纸扔给我,“瞧瞧本小爷我的字儿,怎么样,颇具名家风范吧!”
那纸正砸在我的脸上,气煞我也!摊平了定睛一瞧,这算哪门子的名家风范!那字儿和我的狗爬当真是“不相伯仲”,“我那狗爬至少还是个字儿,你这写的什么玩意儿?”
我与宋致在一旁为谁写的字儿更好看而争执不休,楼雨和朱慈在一旁保持着姨母笑,埋头抄书,正当此时,猝不及防响起了一阵儿敲门声。
“嘘!”我示意大家禁声。
这偌大的齐芳斋内只有我和楼雨两人,齐妈妈临走前是锁了门的,会连夜翻墙的就只有眼前这两个傻子,门外的人难不成是冷寒竹?
回来的这些日子,可能是怕我再跑路,冷寒竹可是一直都在我房里监视着我呢。
想到此处,我下意识抬眼看了一下房梁,确认他还在那里躺着。听见敲门声的他也颇为意外,点头示意我去开门。
我心里犯着嘀咕,警惕的问道,“谁?”
“公主,是微臣。”
“宋大人?”我疑惑的看了一眼宋致和朱慈,一定不能让大人看见他俩在这里,孤男寡女半夜私会要是被发现了,咱们四个都得玩儿完。
他们心里似乎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皱着眉头不敢出声。
“正是微臣,公主现在可方便,微臣有话想对公主讲。”
宋大人这时来,到底是想对我说什么?
放眼这书房,除了一块儿屏风外,根本没有藏身之所。
“你们先到后面躲一躲。”我指着屏风悄声道。
待他二人躲好,我与楼雨换了位置,“门未锁,大人请进。”
“吱呀。”
门分左右,宋大人低着头走了进来。因为我有意隐瞒身份,所以他对我从未行过大礼。今日刚进门,宋大人就直接双膝跪在了地上。
“大人这是做什么?”
他行了一个大礼,趴在地上不敢起身,“微臣有罪。”
我不解的看了一眼楼雨,她似乎也摸不着头脑,于是开口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微臣管教犬子无方,冒犯了公主;约束内子不力,顶撞了公主。”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可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
我看了一眼宋大人身后的屏风,“所谓不知者无罪,宋致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当时是我先惹了世子,他只当我是个不懂礼数的平民出手教训,我并未放在心上。至于夫人,长乐虽不喜被约束,可是也明白夫人作为一个长辈的苦心,自然不会计较。”
宋大人闻后,喜道,“公主宽仁,乃我大明之幸。”
“哎,大人您先别夸我,我这儿还留着一个‘可是’呢。”
“殿下……”宋大人听后趴在地上高呼一声,看样子是被我吓到了,看来宋致的胆小是有根可循的,完全继承了父亲的鼠胆啊。
“宋大人,本公主这个可是,并非是有责备之意,我很喜欢济南,准备在这里小住一年。我只是希望夫人能‘高抬贵手’,长乐生性贪玩,最怕的就是读书还有被管教,劳请大人劝说夫人放弃教化我这个念头吧。”
“微臣漏液前来,就是想……想请示公主,可否能将您的身份告诉内子,这样,微臣也无需每日提心吊胆。”
这可不行,多一个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就多一重危险。我可还想多活个几十年呢。
我走到宋大人跟前,将他扶了起来,“谢谢大人替本宫隐瞒身份,还请大人能够一直隐瞒下去,长乐很喜欢现在和夫人的相处模式。”
“……微臣明白了。”
看着宋大人一张脸蜡渣黄,短短三月瘦到皮包骨头,心有不忍,劝说道,“长乐自有父皇指派的锦衣卫贴身保护,宋大人掌管整个济南府,实在辛苦,无需再替本宫多费心神。”
宋大人听罢,感动的老泪纵横,“微臣保护不周!”
正当大人欲对我畅诉衷肠之际,院子里响起了开锁的声音,只听耳边一连串儿的脚步声不断靠近。
“乐儿!乐儿!怎么还在书房呢!”是宋夫人在屋外说话。
呵,今儿个齐芳斋可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