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晋言外之意,不过就是向我道明今日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正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侧福晋,然而她的话却不可尽信,看起来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卷入她们的争斗中去。
“我并没有挑拨的意思。”侧福晋居然认下了,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她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也是在王爷写给我的家书上得到了这个消息,本来是想写信安慰大福晋,却不想书信与我同一天到了。难道王爷还没把这个消息告诉诸位姐妹?是珠儿唐突了。”语罢,端起眼前的碗,让身后侍奉的婢女盛满酒,一饮而尽,“我自罚三碗,给姐姐妹妹们赔罪。”
“王爷本就没有让我做嫡福晋的意思,他今日亲口告诉我,只是想娶我过门做侧福晋。”我认真的啃着手里的猪脚,“珠儿姑娘一定是曲解了王爷的意思,若是你们不相信,等王爷回来,亲自去问他便好。”
上好的卤味眼下也是味同嚼蜡,看来多尔衮对这个珠儿果然是与众不同,不在身边还有家书往来,甚至将不能和其他女人说的话都对她讲。看着她与我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第一次醋意大发,准确的说也不应该是醋意,就是有一种不甘心在心里翻腾,难不成多尔衮竟是因为这几分相似所以才对我好?
那他的那些甜掉牙的甜言蜜语不都是在扯谎吗?
这才是最侮辱人的地方,哪怕与我相似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爱我完全是因为悼念此人。可那个与我撞脸的女人明明还好端端的活着,那我又算什么!只是喜欢这个款式的女人,多放几个在身边库存备用吗?
“这样的小事,难不成还要闹到王爷眼前去吗?这些日子王爷忙于政事,咱们姐妹还是不要去叨扰的好。”一听我提议大家去问多尔衮,珠儿立刻笑道,“一定是我错将侧福晋看成了嫡福晋,因我才疏学浅闹出这样的笑话来,我再自罚三碗。”语罢,举起碗来,又是三碗下肚,呵,这酒量可不是常人可比的。
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她捣的鬼,自然不想将这些小手段暴露在多尔衮面前,“你要是再罚自己几碗,好酒就该被你一人喝光了。”我倒不是怕她伤胃,只是闻得了酒香馋嘴,于是讨了一碗,站了起来,“来来,咱们也走一个。”
这顿饭各怀鬼胎,害的我也吃的不得劲儿,几坛酒下了肚子,一开始宣称自己千杯不醉的大福晋连带着自己的左右护法伶仃大醉,直接趴在地上呼呼的大睡起来,两三个侍女都挪不动。珠儿本是没有喝醉的,到达自己的极限后,坚决不再继续喝下去,硬让贴身侍女婵娟把自己送走,看来这个女人果然藏了不少的秘密,生怕自己酒后失言吐露出一二来。
这酒的度数并不高,还不及前些日子那个老汉卖的酒带劲儿,十几碗下肚后并无不适,只是有点儿上脸,害的我的整张脸都烧呼呼的,像一颗番茄怔怔的坐在饭桌前,瞧着大福晋耍酒疯。
这个女人还真是奇葩,实在是看不明白,刚才还睡的很香,突然醒了过来抱着桌腿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面哭还一面嚎,“儿子!我的儿子!额娘对不起你!”
呵,这是真的想生儿子想魔障了吧,我抓起自己的点心和紫霄,摇摇晃晃的起身,这时,一个婢女上前搀住我,“姑娘小心,奴婢送姑娘回去吧。”我挣脱开她的手,“不!不用!我自己能回去!”语罢歪歪扭扭的走出了大福晋的院子。
这一场席持续了一两个小时,再出门,天都擦黑了,抬眼,一轮银月高高的挂在天上,我的眼泪毫无预兆的就溢出了眼眶,我真的好想回现代,好想Lisa妈,好想齐悦……
伸手擦掉眼泪,我想起了现在紫禁城里的那个小皇帝,突然回想起来那一日在酒庄里发生的事。
他顶着一个大光头坐在我眼前,我正在蹂躏他高贵的脸蛋子,突然春雨里凭空出现了一群刺客,眼看着冒着寒气的剑刺了过来,我扑到了他的眼前,然后这个人居然不知死活的背过身将我抱在怀里,那一把剑刺穿的是他的左肩,那股血腥味儿,是从他的伤口迸发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早已结痂的锁骨,这是剑刺穿他的左肩后,再伤到我的,我们两个人的血在那一刻交融在了一起,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只是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豁出命去救我?
立在王府里的我眼泪止不住的流,这段混淆了的记忆让我联想到了死在我怀里的齐悦,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一意孤行,就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害死他,然而他却没有怪我,心甘情愿的为我而死。
就在这个感伤到极点的时刻,我被从天而降的神秘人一记手刀击昏,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借着月光我鄙见了冷寒竹那双熟悉的双眼。
再次醒来,我躺在一件普通的农舍里,床前坐着冷寒竹,他并未消瘦,只是黑了一圈,紫霄还在我手边,若是他敢轻举妄动,我就一剑刺……伤他。
“醒了。”见我睁开眼握住了紫霄,他轻笑一声,“怎么?如今会功夫了,还准备和我打一场吗?”
我侧过脸盯着他,“你抓我做什么?我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我监视你好一阵了,本来以为多尔衮能好好照顾你,却还是看见你哭了。”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冷。
“冷大人什么时候竟然开始在乎起我的眼泪了。”他若是这几日都在监视我,那一定是看见今日我在军帐里和多尔衮痴缠了,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隐隐作痛,更希望他没有看见那场景。
“和我们去南京吧,你还是大明的公主,没有必要如此的委屈自己。”冷寒竹道。
和他们去南京?难不成我是活够了吗?刺杀小皇帝的应该就是他们吧,既然认的我,却还是下了狠手,若不是小皇帝救我,恐怕我早就是剑下亡魂了,再说了,杀光南京那帮贱人便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让我去投靠他们?呸!白日做梦。
“委屈?我最大的委屈,是在济南被南京抛弃的时候。”语罢坐了起来,“从北京城破那一日起,我们已经是陌路人,冷大人,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正说着,就瞧见床前的一张方桌旁坐着一个少年人,借着油灯的火光我看的真切,是他!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