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来……来咯!”轿子稳稳落在地上,喜婆的声音听起来却没有那么自信。
“新郎官踢轿子!”
轿子外一大群人起哄,吴三桂这一脚踢的干净利落,他下脚力气不小,轿子向后退了半寸。
掀开轿帘,一只白净的修长的手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犹豫半晌,握住吴三桂的手站了起来,然后扑倒他宽厚的肩膀上。
这时候,耳边又响起了一连串儿的炮仗声,吴三桂将我背在背上,颠了一颠,“娘子,你可抓紧了。”语罢一溜烟儿的跑进了大堂。
我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感觉自己险些跌在地上,好容易被放了下来,紧接着就是要拜堂了。
“你真想嫁给我?”吴三桂在我耳边悄悄问道。
我的心一紧,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他伸手将我握住,将我拉入他的怀里,低低喊了一声,“殿下,若是礼成可就不能反悔了。”
殿下?他竟然知道是我?一把将吴三桂推开,掀开盖头,羞愤道,“你!”
这个混小子,明知是我还一个劲儿的揩油,当真是太过分了!
“怎么是你!”立在堂上的多铎惊呼一声,然后捂住嘴,然后意味深重的看了一眼多尔衮。
多尔衮坐在堂上,见到盖头下的我,一言不发,脸色铁青。
“我不会让陈圆圆嫁给他的!”我扯下盖头,“她早已心有所属,而且她已经……”
“格格!”吴三桂突然将我的话堵了回去,恭敬道,“刚才臣不知是格格,多有冒犯,请格格赎罪。还请格格将陈圆圆还给臣,若她不愿嫁给臣,臣并不勉强,但是臣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我本来是要说,陈圆圆已经怀了被人的孩子,吴三桂偏在这个时候堵上我的嘴,难不成他昨天全部都偷听到了!“你……你可想清楚了,你真的要照顾她一辈子?吴大人,一辈子有多长你知道吗?”
“臣知道。”
就在这时,软玉领着陈圆圆闯了进来,两人见状,便知漏了馅儿。
陈圆圆噗通跪在地上,“王爷!贱妾知错了!不关格格的事儿,是贱妾太任性了,是贱妾以死相逼,格格怜惜贱妾一条贱命,所以可怜贱妾,才做出这样荒唐的事儿。”
我走到她身边,想要拉她起来,她却死活都不肯,“都是我的主意,和圆圆姐没有关系,再说了,王爷也没说要罚我。”
陈圆圆紧紧地拽住我的胳膊,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你已与他拜了天地,王爷又怎么会原谅你?”
我擦掉她的眼泪,“我们还没拜堂呢,我岂能便宜了这小子。”
“乐儿!”陈圆圆一把将我抱住,“都怪我,我太自私了,竟然还妄想要……”
妄想要如何?要当皇后吗?这话说出来,岂不是要了你陈圆圆的命,我连忙道,“姐姐说这些就是和我生分了!”
站在一旁的吴三桂笑道,“果然是姐妹情深啊。”
陈圆圆放开我,拜了拜多尔衮,又拜了拜吴三桂,“王爷,大人,贱妾再也不跑了,贱妾愿意嫁给大人为妾。”
吴三桂撩袍子,转身跪下,抱拳道,“王爷,我吴三桂从不强人所难,可是实在不忍圆圆再次沦落风尘,臣愿一生照顾圆圆,并在此向天地立誓,我吴三桂今生始终对陈圆圆以礼相待,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呵,看不出吴大人还是一个痴情种子。”多铎打趣道,“我说九哥,她们一个是姐妹情深,另一个是痴情一片,我看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今日的酒宴,就当是咱们继续庆贺攻下京师。”
我们所有人都等着多尔衮开口表态,他悠哉哉的喝了几口茶,压了压心里的怒火,突然笑道,“罢了,陈姑娘为大清也做了不少事,我便成全你的一片痴情,告诉兄弟们,宴席已开,尽情吃喝!”
听罢,我撒开怀里的陈圆圆,从地上蹦了起来,“王爷最棒!”
经过我这一吼,多尔衮的脸色就更差了,他从我身边走过,目不斜视,厉声道,“还不赶紧去把这身儿衣服换了。”
我一把将他挽住,甩了甩裙摆,“怎么,我这样穿不好看吗?”
“不好看。”多尔衮冷冷的丢下一句,撇下我入了席。
软玉噗呲笑出声来,“姑娘你胆子可真大,眼瞧着王爷生了你的气,不知道躲远点,还硬往上凑。”
“小气,我觉得我穿大红色挺好看的,特别是喜婆给画的妆,特配我,对吧。”我朝着已虚脱的喜婆挑了挑眉。
她哪里还有功夫搭理我,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嘟囔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吴三桂向我们施了一礼,潇洒的走了。
这次的宴席并没有持续到半夜,多尔衮窝着火,全程都不搭理我,我自然知情识趣的离他远远的。拉着软玉提前回了王府,这一冷战就是六天。
他不主动来找我说话,也绝对别想我主动低头,何况这件事我并不觉的自己错了,我到底也没有真的和吴三桂拜天地。
“我说你还是乖乖的去认个错,这么多天王爷气也该消了。”软玉和我刚外出晨跑回来,一进门就撞上了正要外出的多尔衮。
多尔衮目不斜视,就像没有看见我似的,直径走了出去,骑上马扬鞭绝尘而去,我咬着下嘴唇,气不打一处来,偏软玉还向着他说话!
“我不去,我又没有做错事!”我嘟着嘴,盯着软玉,“软玉姐姐你居然站在多尔衮那边!那你干脆也别理我了!你们都别和我说话,我……我就当自己是个哑巴。”语罢,气鼓鼓的冲进了王府。
“姑娘!”软玉紧跟在我身后,“王爷的几位夫人,对王爷可都是千依百顺,他长这么大,出了圣祖爷没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你非得这样和他硬碰硬,又是何必呢?”
“他是他爱新觉罗家的宝贝儿,我难道就不是,就不是宝贝儿了吗?”我坐在凉亭里,玩弄着石桌上的茶杯,“他要是不理我,就一辈子都别理我!大不了我就跑,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从姑娘十四岁开始,一直到现在姑娘二十一岁,整整七年的时间,你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干嘛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怄气,人生又能有多少个七年!”软玉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姑娘怎么总也长不大。”
她这一举动,让我想起齐悦来,每一次我闯了祸,他也总是这样感叹,现在回想,我的性子就是他惯出来的!我变得难伺候了,他却不在了。
只有被爱的人才能有恃无恐,偏多尔衮不是对我千依百顺的人,他也有他的骄傲,两个骄傲的人在一起,是否注定走不到一起。
难道我,还是选错了吗?
“那个贱人在哪儿!”突然前院儿里传来了骂大街的声音,感觉清静的王府突然来了一大帮人。
“那个小贱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