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煦心有所感,朝董非点点头,握住美娘的手,柔声道:“我要做一个果断的男人,从此以后,不管前面有什么,我拉着你走。美娘,我知道你一直在担心我的家族不会接受你。但你要知道,真正能陪伴我一生的不是家族,是你。家族不接受你,我就舍弃家族。我要拉着你的手,走到最后。”
美娘抬头看着徐子煦,说道:“我会拖累你的,你不介意吗?我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女子,我会成为你的软肋,你也不介意吗?”
徐子煦笑着看着她,道:“也许以后是我拖累你呢。我要是失去了这双手臂,不能再握住你的手,你可不要丢下我。你做的菜,我这辈子都吃不够。”
美娘将他的手握的更紧,痴痴道:“我会永远做菜给你吃,我不再担心了。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董非笑着将头倚在舟尾上,第一次感觉这王母河也不是很像它的名字那般名副其实。今晚,它就让一对恋人坚定了他们的心。
他这般想着,忽然觉得胸口处暖暖的,体内也好似有一股暖流经过,很舒服。他将手伸入胸口取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吊坠,他从小戴着。
董非不知道他的这块灵魂缘吊坠的来历,只知道它好像灵性无比,隐隐和自己有些关系。从戴上时起,董非便再也不想将它摘下,不知为何。
他正倚着舟尾出神间,脸上忽然出现了另一张脸。雷清颜俯身注视着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忽然道:“我真是傻。”
董非狐疑的看着她,见她双眼澄清,两张脸又离得这么近,不免有些心生泛滥。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雷清颜仍旧看着他,道:“我就不应该跟你打那个赌,如果我是李心媛的话,也不会拒绝你的。董非,其实这个赌,我是希望你赢的,从开始就是这样。”
董非听她这般说,心中情难自禁。两张脸离得近,董非几乎能闻到雷清颜身上的清香。他犹豫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想要将嘴唇贴近雷清颜,亲她一下。
哪知两张嘴唇还未临近,雷清颜忽然右手拿出了一个红蜡烛,手一伸,将蜡油滴在了董非的嘴中。
“啊呀!”
董非大叫一声,嘴中吃痛,突的直身坐了起来。岂料雷清颜离他太近,他起身时又正好撞到了雷清颜。只听“扑通”一声,雷清颜居然被他撞到了河里。
徐子煦和美娘同时大吃一惊,他俩刚才沉溺在爱情之中,几乎忘记了身旁董非两人的存在。待反应过来,雷清颜已经掉进了水中。
王母河中的凝水何其冷,雷清颜只一掉进去,便冻得浑身发抖,慌了神。她也不知游动,双手只顾乱抓一通。董非见状,也忙跳了下去。
刚一跳入凝水中,董非的骨头深处便感到一股刺痛,就好像被密密麻麻的细针同时扎向骨头似得,冷的可怕。
董非咬着牙,缓缓游向了雷清颜身边。凝水能沉万物,但是偏巧人可在里面浮起,也不知为何。不过,这凝水真的是能冻死人。
雷清颜见董非过来,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抓住他的手,游到董非身边,抱住了他。两人衣服全部湿透的抱在一起,饶是在这寒冷无比的凝水中,董非也感到胸口一热。
这时徐子煦将浆递了过来,说道:“快抓住浆!”
董非忙抓住浆,托着雷清颜,先将她送到了舟上。然后自己打着哆嗦,也爬到了舟里。
徐子煦看着如落汤鸡般的两人,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啊?那是凝水,掉进去会死人的。”
雷清颜狠狠瞪着董非,嘴唇打着颤,也不说话。董非比她要好一点,他先将衣尾的水拧干,又将舟身上的蜡烛取过来放在雷清颜身边,围着她给她取暖。也不管她吃人的眼神,道:“只是一个意外,不过还好没发生什么事,我们回去吧。”
美娘点点头,道:“你们快回去换身衣裳吧,会着凉的。”
徐子煦撑浆,缓缓向着王母河对岸的女舍划去。早在很久之前雷清颜就住在院舍里了,她虽然是雷利的女儿,但她毕竟也是学院的学生。欧坦斯劝了她好久,才说服她住到院舍内。
董非动了动手,暖和了几分后也帮着徐子煦划桨。董非特意站了起来,避免和雷清颜四目相对,免得尴尬。他心中还在为刚才想亲雷清颜的想法躁动不已,有些失落,但也在内心中问自己:为什么刚才要亲她,难道我喜欢她吗?
他思绪万千,划桨便有些力不从心了,非但帮不了徐子煦,还有些帮倒忙的意思。雷清颜用脚踢了一下他的腿,道:“喂,呆子。你站着到底会不会划舟?还是坐下吧。”
董非低头看她,偏巧雷清颜浑身湿漉漉的,这个角度又正好能望见她胸前那两物。虽然看不见,但那完美的弧度尽收眼底。董非忙抬头道:“不用了,我衣服湿了,坐着会不舒服。”
雷清颜又道:“我原谅你刚才想要轻薄本小姐的想法了,你还不敢坐下?”
董非脸一红,“啪哧”一声坐下,道:“谁想轻薄你了?我站着只是为了刚才将你弄进河中那事,怕你生气。我站着你看不见我的脸,气会小一点。”
雷清颜大眼看着他,道:“我看不见你才会生气。”
舟划到岸边,顿时围上了一圈人,纷纷指着这架舟议论些什么,语言大多数都是:“这舟怎么能浮在凝水中?”之类。
美娘脱下自己的外衣给雷清颜披上,道:“快回去吧,夜寒风大,小心着凉。”
雷清颜说道:“谢谢。”而后对着董非道:“今天玩得还算高兴,看在你也跳下去救我的缘故,我不怪你了。”
董非脸又有些红了,雷清颜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今天他失手将雷清颜推入了河中,害她狼狈不堪。没想到,雷清颜居然一点也没有怪他。董非心中对这平静感到诧异,不明白雷清颜到底是怎么想的。越是想不明白,满脑子就都是雷清颜的影子。
人啊,他的脑子中一旦都是另一个人,是不是说明他已经爱上那人了?
徐子煦见有好些人看着这舟的眼神不对劲,急忙将浆一撑,把舟划出水边一丈有余,笑着道:“今晚这架舟只属于我们四人,你们要是也想坐的话,等日后吧。”
这个七夕,很是别样。有人定情,也有人生情。
……
距离七夕又过了好些时日,董非躺在战老为他制造的水池内,享受得吐着息。战老在一旁又往池内扔进去几株灵草,说道:“你的残阳剑法已经到了极限,虽然你九招都能收住了,但那第十招,你还是悟不出,对不对?”
董非睁开眼睛,道:“九招我已经能够驾驭自如,但那第十招,实在还是毫无头绪。残阳剑法,真的有十招吗?”
战老哼了一声,道:“虽然雷利对残阳剑法的掌握远远不如你,但他既然也说这剑法有十招,那就肯定有十招!雷利的实力虽然不是大陆之上最强的,但单论功法剑诀这一块,无人能及他!”
董非问道:“那我何时才能悟出那第十招呢?”
战老说道:“除非你能熟悉剑法主人的心,以他的心去想,方能知道这第十招。不然,你就只能自己去开创这第十招了。残阳剑法何其精妙,九招你既已熟悉,也够用了。”
董非感觉池内的药性更强了,战老丢进去的那几株灵草应该也不是凡物。他尽量放松下来,让身体完全融入这药池中,说道:“我如何才能自行开创那第十招呢?”
战老沉声道:“战斗,生死。”
董非苦笑一声,道:“我这一辈子可能都离不开这两点了。老头,你好战一生,打过数不清的仗。我想知道,到最后,你真的什么都放下了吗?”
战老回身摇头,道:“放不下。我这一生,自问活得潇洒,可有两件事,我永远也放不下。一件不愿意告诉你,还有一件我想我快要放下了。”
董非问道:“那一件是如何放下的?”
战老哈哈一笑,洒脱大气,说道:“因为你啊。”
他二人正说着话,猛然发现王老居然几个飘忽间到了这里。这水池十分隐蔽,除了董非和战老外应该没人知道,可王老,显然是知道的。
战老双眼圆张,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王老一抚凌乱的胡须,看了董非一眼,对着水池露出好奇的目光。他不回答战老,走到水池边用手捧起了一些水,放在鼻下闻了闻,啧啧感叹道:“好东西啊。你为了这小子,可真下得去血本!”
战老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王老道:“你有什么事能够瞒得住我?放心,这药池的事雷利是不知道的。我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对你来说实在太过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