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李轻老师的诊所来了一个漂亮的孩子,那个孩子真是漂亮的惊人了。
她下意识的不想接,为什么?因为除了病人会对心理医生移情,心理医生也是会对病人移情的。
那孩子漂亮得让她觉得危险,她从来就是个颜狗,她清楚得很。
她是决定好了这辈子都不碰感情这玩意儿了,林莫生出轨的时候,她就决定了这件事。青春年少,谁不曾为爱情而活过,可是今年她25了,不是为爱情而活的18岁。
日子浓墨重彩是过,平平淡淡就不是过了吗?谁能真和相爱的人厮守一生呢?还有比人心更易变的东西吗?后来她研究生念了心理学,对人性这个东西就愈发没报期待了。这个世界诱惑太多,她对自己的忠诚都是持怀疑态度的。不信自己的人,没法信别人。
她现在钱也勉勉强强够花,就是过两年父母退休了,养父母可能还是有点吃力,那也没关系,没准什么时候能干票大的。(其实她就是接个贼有钱的大客户,然后那大客户医好了,给她一笔受用半生的感谢费,当然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可能属于白日做梦了)
但,总之,她下意识的拒绝这个孩子,拒绝危险,她如今的生活来之不易,谁也别想破坏它。
但是送那孩子来的人,说只要让这孩子能开口说话就拿10万,正常交流50万,彻底医治好200万的时候,她就彻底动摇了,接,就是他妈弄死自己她也接,谁让她穷且没有依靠,并且只想依靠自己呢?她觉得她不是很爱钱,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毅然决然选择了钱,后来她才明白,她其实只是,没有那么爱自己。
就算她天天说着,人最要爱的就是自己,她也没有好好爱自己,她最舍得的就是自己了。
她研究生的学校并不是什么顶级的学校,但她的老师是咨询方向的泰斗级人物,她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被这位挑中,反正那之后她就一直在导师名下的心理诊所实习。
开始是打杂,后来慢慢接触一些病人,现在则是可以自己接病人。按道理来说,她这个阅历和经验是不可能接到许知行这种病人的。
但导师年纪大了,退休了又被学校返聘了两次,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撤退了,作为他最后一批弟子,老师对自己可以说是非常上心了,几乎很多事都是硬扛着亲自指导。
那孩子已经看了许多心理医生了,还是不见好,索性死马当活马医,从北方送到南方来,冲着老师的名声,送到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心理诊所来。
李轻永远记得她见到许知的第一面,甚至到死的时候想起来的都是那个孩子那天的模样。那是夏城的七月,这个居于南方以夏命名的城市实在太热了,你只要离开空调5分钟,就会感觉到自己在迅速地被蒸发。
心理诊所的位置一般都会比较讲究,因为心理咨询或者治疗都很依赖环境。老师这个诊所也不例外,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在这个城市四环左右的一个公园深处。
说是公园,却因为不知名,并且地处别墅区附近,来的人却很少,只有附近小区的居民晚饭后或者晨跑可能会来转转。
车辆到达停车场之后就不能再往里开了,虽说通往诊所的那条小路绿树蔽日,林荫环绕,但毕竟温度在那,所以在七月末下午两点左右从入口步行40分钟到达诊所,还能没有一丝汗意的,李轻只见过许知行。
虽然之后她知道,那是因为他家权大势大,车每次都是从另一条路直接开到诊所门口,但不影响那日的惊艳。
那日诊所没有预约,她论文看得疲惫无比,端了咖啡想去跟前台学妹聊两句,回过头就看见了那个男孩子,没办法不看见,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在身后,还有一个在前面引路,就他一人,一身白色休闲装。
真的是惊艳,那孩子长身玉立,唇红齿白,眸似清泉,肤若凝脂,这种长相而不显女气,竟是比美人还美人,比绝色还绝色。平心而论,七月清风、三月春雨、暗夜明月、宇宙星辰,不及他,通通不及他。
她觉得,他是世间美好之最。
她还记得那是他在心里跟自己说:“李轻啊,不能接,真的不能接,接了怕是这行都混不下去了。”
但是导师叫她去他办公室的时候,她却是没有半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