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是从山上下来的吧。”男子叼着一根细枝丫,拦在洛秦川面前。洛秦川只是瞟了一眼人群,不作声径直就要穿过人群。“哎哟,妈的,还有人不听我话。”男子瘪瘪的嘬了一口痰,洛秦川那好看的眉毛一皱,男子正要上前,却被一只大手扒拉开。“谁敢动老子,找....火哥火哥,你话事儿,你话事儿。”
身高两尺一脸淫笑的男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死死地盯着洛秦川,粗壮的手臂擦着垂下的涎水,“小相公长得可真好看,细皮嫩肉,想必一定肤滑如玉,着上女装肯定会娇艳妩媚。”听着男子说的下流淫词,周围一片大笑,昭全宗的离火偏爱男色,每每遇上好看的男子必要抢回去,逼其穿上女装供他淫乐,各派稍有姿色的男子最是怕这人,遇上都是早早逃掉。今日遇到一个极品,看他白嫩的肌肤,消瘦的锁骨。离火再忍不住伸出大手朝他抓去,他是虚生境修士,战力强悍,这里几乎没人敢动他,他要抓这人也没人来阻止,大家都看热闹一般等着好戏。
“滚开。”洛秦川皱眉,如墨发丝在空中曼舞,饶是他这清冷的性子,被别人这般调戏,也不禁有些怒火,他面如润白釉瓷,眼眸中似有冰山雪海,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觉得体内一凉,这男子如天上的谪仙一般清冷孤高,遥隔云端,俯瞰人间。
离火并不意外,他见过不少男子面对他时皆是如此,他笑脸依旧,心中却想着等会让你这小贱人尝尝我的厉害,他舔了舔嘴唇。洛秦川心中一股清凉气息涌现,烦躁怒火似被抚平,他面色渐渐平静下来,只是眼底更加冷淡。离火见此大喜,大笑着口中淫秽下流的话一股脑儿说出来。
龙吟之声自洛秦川体内传出,灵气化成的金龙昂首睥睨着众人,白色雷电在金龙身上游走,他脚下生出一圈火炎,凤鸣之音和着龙吟之声,火红的凤凰从火中化形,龙飞凤舞。洛秦川左手掌中的火球吸收着空气中的热量,越长越大,右手缠绕着金龙身上的雷电。旁边的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龙凤一出,他们就感觉体内的灵体在颤抖,连带着他们在这赫赫威严下也忍不住要跪伏在地上。离火距离最近,电弧在他面前嘶鸣,火焰都快烧到他袒露的胸膛上,真龙盘卧在地上慵懒的半眯着眼,凤凰挥动翅膀煽起热浪,热浪扑在他身上,皮肤被刺激的通红。大颗大颗的汗珠流淌而下,这副景象让他气息紊乱。直面那种气势的离火直接跪拜在地上,那是骨血里对天地间至高生灵的敬畏。
天龙与真凰,那种气势令众生膜拜。反应过来的人群一哄而散,“凌云山之地,尔等速速退去。”即使真凰天龙在侧,也难以掩盖男子身上出尘的气质,明明站在山脚,却给人一种处在九天之上的感觉。
不消说,那些人已经撒了命的在跑了。“打不过,打不过。”赵秃子程亮的脑袋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哭丧着脸如丧考妣。
“你哭个屁,你离那么远,又没损失什么。”刀宗大胡子喘着粗气,撑着肚子。
“啊,我道心碎了,我修道四十多年,就快触到虚生的边缘了,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人,他还是人么,仅仅气势一出,就让人有种不可匹敌的无力感。”听到他的话,身边几个逃跑的飞也似的点点头。“你们说他是不是哪个老怪物改了容颜来戏弄咱们。”
赵秃子试着想找回点自信,他苦着脸望望众人,但看到一群人叹息摇头,“是个屁,管他今年十七还是七十,咱们修咱们的道,能修道虚生那咱们就望相天,能修到相天那咱们就望着圣人。人要有盼头,他人是强是弱,管我们鸟事。”大胡子掉在最后大声吼道,“这不就是修为小地盘小,修为高地盘高嘛,修为高咱们仙山灵泉琼浆玉液,修为低咱们穷山恶水桑怀入酒。”
“死胖子。”赵秃子停下来,拍了拍大胡子肩膀,“你丫就是靠这自我安慰活到今天的吧。很熟练嘛。”
“秃子,我去你丫的。”
“【三圣御】果然很强。”洛秦川看着掌中的雷电风火,“这还只是‘形’就已经具备如此威力了,真不知道东方师兄他的灵体是什么,融入了怎样的‘质’才会那般惊人。”他眼中倒映的红色火焰与白色雷电渐渐熄灭,黑玉珠般的瞳孔流动着金色的火焰,“谁?”黑色的身影一闪而逝,洛秦川追了过去,人影已不知去向。站在树下,洛秦川凝视着那双覆盖着几片落叶的浅浅印痕。在那人逃离的瞬间,洛秦川似乎瞥见他嘴角讥讽的笑,那双邪魅的眼睛在洛秦川脑中挥之不去。那是一种嘲弄世人,轻蔑众生的眼神。
“阿瑶。”夜色中有人低语,暮雪峰圣泉的寒气在他身边分散开来,月光在泉水四周交错的冰棱上折射出朦胧的光幕,水面轻轻泛起层层涟漪,在这氤氲中波光粼粼,男子弯腰触摸水面上浮出的莹白色的圆滚滚的脑袋。
“阿瑶。”他柔声唤着,“应你的要求我保住了她,虽然我只是出手封闭了空间,可也算是间接向他们几个宗门宣战了。”白色脑袋晃了晃,水珠从它光滑的皮肤上滑落。
“我不惧怕他们,来多少人我也不怕,只是阿瑶,我不想再失去了。”他环开双臂,轻轻拥了拥他口中的“阿瑶”,它白玉一般的鳞片上映照出瑰丽的光。
“我要走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毕竟是那孩子一直以来的愿望。”他头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难得的笑了笑,“我守护凌云,你守护圣泉,后山沉睡着咱们的‘秘密’,这不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么。”他依依不舍的松开臂膀,转身望着茫茫夜色。黑夜里的凌云沉静,安详,像一个卧睡千年的老人。天上星辰闪动,白鱼极力卧在冰上,朝向男人离去的方向奋力张嘴,只是它什么也说不出来。是啊,这是他们,是他们所有人一起选择的。
铭心殿内一尘不染,空气中还残留着不久前来打扫的云霓峰弟子身上的香气。就算殿内再怎么干净整洁,云霓峰弟子们也不敢偷懒,每日里四次打扫是少不了的。大殿的地板上光滑如镜,但在男子走过之后留下了一个个泥脚印。穿过大殿来到后堂,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闪着红光的白玉石头,五个石头并排发着亮,只不过其中一个忽闪忽明,另一个如风中灯芯,似乎风稍大点就要被扑灭。他用灵气包裹着那块黯淡的石头,在它原来摆放的地方替代的是碎成几块的白石。男子缓缓走出了大殿,他一挥手,大殿就像无人来过那般恢复了宁静与整洁。
“门。”黑暗中幽暗的大门打开,一只白骨攀援在门上奋力的抓着门沿,似乎想要从那个世界爬出,男子站在另一边冷眼旁观,眉宇不掩厌恶的神色,“别费力了,把东西给他,这是我们约定的。”白骨挣扎着,门那边传来它嘶吼的声音。男子突然抬腿一脚揣在白骨上,“滚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真不知道他怎么会让你来。”
一片黄沙大漠里,一个白骨踉跄着后退几步倒在了地上,它哀嚎几声,拿起手中握着的白石就要往灼热的沙地上扔。突然,它又停下来望着沙漠的尽头,那里有一个常年沸腾的血湖,另一具白骨唱着歌摆渡在上面,血湖的边缘有黑石垒成的城池,那是鲜血经年粘附在上面形成的黑石。高高的白骨做成的王座在城池最繁华的宫殿深处,那里白骨遍地,上面坐着一位手握盛满鲜血头骨杯等着他回去复命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