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顾大嫂
宁安意一开始是好好儿跳的,一边跳,一边有节奏的唱着,“就这样被你征服。”
渐渐的,蛙跳还在继续,歌声没了。
再跳几分钟,不仅歌声没了,人影儿也没有了。
宁安意不是不怕会被顾令渺抓了个正着,一个不痛快就赐她三百个蛙跳,奈何天气实在太热了。那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身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女人,何苦为难自己,天上人间都是以白为美,她不想让自己变成一颗黑黢黢的碳……
宁安意蹲在柱子后面,鬼鬼祟祟的探出脑袋,偷偷观察着顾令渺。
要说顾令渺,多半是脑子有毛病,这么大热的天儿,不想着回去屋里,吹着空调,吃着西瓜,非要站在太阳底下晒太阳,这么久了,动都不动一下。
他以为自己是狗尾巴草,还需要进行光合作用吗?
天真!
可笑!
再怎么吸收天地之精华,不还是一只喵?迟早都要飞升的,挣扎个什么劲儿!
那个叫许朗的也是,那么长的腿是长来看的吗,这么久了,就算是跑,也该跑过来了,部队里的负重长跑是吃素的吗?
半个小时应该早就过了,为什么还不来?顾令渺说的,许朗来了,她就可以解放了。
宁安意往大门口看了一眼,见人影也没有一个,打了个哈欠。席地而坐,背靠在冰凉的柱子上,找了个舒服的睡姿。
她想,夏日炎炎正好眠,这话真不假,要是一辈子都能舒舒服服的睡过去,那岂不是美死?
困意袭来,宁安意没打算委屈自己,说是闭目养神,但没几分钟就睡着了,她自然不知道,就在她呼呼大睡的时候,心心念念的许朗来了。
许朗在大门口刷了脸以后,直接把白色越野开进了院子里,车子顺溜的停在顾令渺旁边,车技能和顾令渺媲美。
车门打开,许朗防备的看了一眼客厅,轻声问,“老爷子来了?又被罚站了?你都二十七快二十八的人了,还来这一招?要说老爷子的心,偏,真偏,对你老弟有说有笑,百般慈祥,怎么到了你这儿,就不愿意给个好脸色呢?堂堂军区总司令,这可要不得。还是说,伯母又来逼着你相亲,你受不了,特意出来热静热静?”
顾令渺没理许朗的自言自语,淡淡的往许朗的车里看了一眼,问,“人呢?”
“在后头呢……我这不是想着你出了意外,心里着急,赶紧过来瞧瞧吗?连拖车都说上了,你是……”
话没有说完,许朗的声音戛然而止。
无疑,是看见了惨不忍睹的车。
“顾令渺,认识你二十七年快二十八年了,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有如此如此惨烈的一天!”
许朗越往后说,笑得越开心,那模样,已经不是幸灾乐祸那么简单,像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要不是顾令渺的眼神凉了一点儿,许朗怕看多了感冒,他绝对可以再笑三天三夜。
这滋味,怎一个爽字了得?
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许朗绕着面目全非的车走了一圈,啧啧感慨,“一大把年纪了,被催婚很正常嘛,虽然未婚妻把你抛弃了,伯母气不过,加大了给你张罗相亲的力度,凭你的聪明才智,还能想不到应对的招儿?何必做这想不开的事情?你死了没什么,你的万贯家财总得分我一点儿吧,趁现在记着,写一份遗书,加上我的名字。”
许朗高兴起来,话是最多的。顾令渺深知,如果任由许朗自由发挥,许朗可以就相亲这个问题说到天黑。
而相亲两个字,是顾令渺的梦魇,近几年来,他人生所有的挫折和折磨都是来自这两个字,多听一秒钟,他都难以忍受。
顾令渺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金色的名片塞到许朗手里。
许朗看了一眼,无所谓道,“不就一张金色名片嘛,你那圈子里还少了?别弄得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话一停顿,惊呼,“宋格!顾大少,你居然弄到了宋格的名片,你要知道,宋格的金名片,那可是规定了数量的!千金难求,千金难求啊。”
顾令渺不屑的嗤了一声,有什么难的,他不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了过来吗?
许朗好奇的问,“已经打入敌人内部,打算把这个最大的毒枭集团一网打尽了?顾大少果然名不虚传,不如告诉我,你是怎么把名片拿到手的?”
这有何难?
趁宁安意不注意,偷偷摸摸拿过来的。宁安意那个不长脑子的,压根儿就没想到名片在她手里,还傻乎乎的寻找,生怕遗落了哪个角落。
不想想名片上那人的身份,反而惦记两百块钱。
这样的人,活该被人骗,被人骗了还要笑呵呵的帮着别人数钱。
蠢!
顾令渺神态自若的说着自己的“光荣事迹”,没有半分小偷的自觉。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非常时期,当然要用非常手段。
反正,宁安意傻,什么也不会多想,什么也不会知道。
将计就计,看谁的段位高一点。
许朗冲顾令渺竖起了大拇指,称赞,“脸皮之厚,厚得戳不破,顾大少的处事选择,就是牛!”
宁安意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听到有人喊顾大嫂,左一句顾大嫂,右一句顾大嫂,喊得她费解。
顾令渺结婚了?
既然结婚了,还装什么相亲的单身汉!
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不要脸!
她也是好奇了,除了刘子伊那样可能只有人间有,天上难得几回见的优秀人才,谁还能配得上顾令渺。
她问,“顾大嫂在何处?”
这一嗓子,把许朗吓了一跳。
许朗循着声音的源头望过去,只看到一双小巧的凉鞋,一看就是女人的。
他拍拍顾令渺的肩膀,挤眉弄眼的问,“顾大少,这是顾大嫂?”
席地而坐,是不修边幅了一点,不过,顾令渺从部队里出来的,出任务的时候也见不得有多干净。
谁也不嫌弃谁,倒也挺好的。
顾令渺一抖肩膀,把许朗的手抖落出去,两手背在背后,中气十足的冲着宁安意所依靠的柱子吼,“宁安意,继续!”
宁安意没睡醒,听到顾令渺的声音,算是垂死梦中惊坐起。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已经两手揪住耳朵,开始蛙跳。
一边唱着,“就这样被你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