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中交织的情感很复杂,孟婆能感受到那种痛苦复杂的心情,无奈惊喜担心思念.....黑白无常将她扣住她也没反抗。黑白无常行了礼将要退下,孟婆说道:“以后莫让着种事情再发生。”“是,黑白无常谨记上仙教诲。上仙也多多保重。”
“嗯,去吧。”
只剩下孟婆一人,孟婆没想到第一天下凡就遇到这种事。无奈的走回了客栈。主人消失,客栈也恢复了残旧的模样。
二十年,在孟婆眼中不过是来来往往的魂魄,或哭或痴。而她早已司空见惯。
尹宛依旧斜躺在床上,好在他精气旺盛,孟婆又及时赶到,到没有多大问题。孟婆将他拖正,倒真沉,有好好将被子盖在他身上,“应该十八九岁吧。”孟婆嘀咕道,该是什么富家子弟,地府每天都有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倒是有些许惋惜。
此时的客舍已经被孟婆恢复成之前的模样了,灯火通明,孟婆四处走荡着,走到一屋子前停了下来。那么门是半掩着的,里面的灯光更是明亮。推门而入,只见一个楠木柜子上满是钱财首饰,这些都是那女鬼从过往行人中拿来的。甚是冤屈,谁曾想,只走了条近路竟然断送了自己的命,而这些被吸食了精气的人,魂飞魄散无法再入黄泉了。地府对魂魄管理的甚是严格,也不知这女鬼死后是如何逃脱鬼厉抓捕的。
尹宛醒来只觉得腰酸背痛,浑身没力气,但见窗外的晨曦,强撑着身子爬了起来。来到前院发现孟婆守着一桌菜发呆,见了尹宛笑着道:“快来吧,饭菜该凉了。”
“实在抱歉,让姑娘等在下。我,竟睡过了头。”尹宛一阵抱歉,屈着身赔礼道。
“无妨,倒是我该谢谢公子,如妃我,公子现该是在洛阳城中的。”两人一阵道歉又一阵致谢,好不容易才开始吃饭。这饭菜是孟婆用仙术变来的,昨夜那顿想必也是如此。
“老板娘呢?怎不见她。”
“她在护院,住店的钱我方才已经付了,一会我俩直接离开就行。”
“嗯。”尹宛未起疑,給孟婆盛了杯茶,便专心吃饭去了。吃完饭,尹宛去马厩牵马,只见马厩旁的梨花树下立着一块碑,碑后是拱起的小土包,依稀还能从碑上辨出“已故刘翾飞之妻刘一尘”。尹宛觉得奇怪,店主怎会让坟墓建在客舍中。
孟婆见尹宛还未出来,便去寻他。“尹公子,尹公子?”
“孟姑娘,我在这。”
“你在瞧什么?”
尹见孟婆找到了他,又将头转了回去,指着那坟墓说道:“这有座坟。”
“该是店主的什么亲人。”孟婆面不改色,在她眼中尹宛这么大的孩子,实在太过好骗。
“亲人?不该,即便是亲人,也没有人会将坟置在这种地方的。这有悖常理。”他拂着马亮泽的皮毛思考着,而马温顺的蹭着他。
孟婆想了想答道:“这世上可并非所有都是能用常理来猜测的。也不知店主现在在哪,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待下次住店再询问也好。”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牵着马,随孟婆走了出去。
“孟姑娘要去洛阳做什么?”
“嗯,游玩,闲来无事四处走走。”孟婆优哉游哉的说道,树林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让孟婆心里倍感舒适,可惜泥路沾鞋。在尹宛眼中莫名觉得狼狈,犹豫再三,他才问道:“孟姑娘,可还走得动,路还长,要不你骑马,我帮你拉着。”
“这,还是算了,看它也挺累的。”说着抚了抚那马的头,那马也不反抗,任由孟婆抚摸它。
“它倒是挺喜欢你。”顿了顿,又说,“我这匹马就像我妹妹一般,随性的很,它喜欢的人就算是拔了它的毛它也不见生气,若是遇了不喜欢的人,人还未到它跟前,它便喘着气怒视别人。”边说还边笑着,就好像那马真是他妹妹一般。
“这马对你十分重要?”
“武人,有哪个不爱自己的马?对吧,阿骏。”
“阿骏?”
“马的名字。”
“哦。”
到达洛阳只用了一个时辰,城门上的匾额写着“洛阳城”三字,虽不及紫微宫的华丽,却也让人感受到了那一股磅礴之气。
向俩人奔来一个身着铠甲的战士,从紧张到放松:“尹将军,可算见着你了,可是在途中遇到了什么事給耽误了,尹小姐在家都快急死。昨日她整整在城门等了你两个时辰,后来是曹大人给劝了回去。”
“劳烦了。”虽只是一个守城小兵,尹宛却是满脸的歉意。而那小兵卒是极为敬佩面前年轻的将军的,尹宛才十九岁却已经是名震沙场的骠骑大将军,加之平易近人的性格,军中战士对他是及其敬仰。
“实在抱歉,是我耽误了公子。”孟婆说道。
“孟姑娘莫要在意,昨日那般情形若我将你留在那,绝非君子所为,在者我奔波多日也有些疲惫刚好在那休息一夜。”尹宛笑着,那笑真是好看,就像这洛阳城般看不厌烦。
随尹宛进去,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分手时,尹宛对孟婆说道:“在下该走了,若姑娘在这城中遇到什么难事,可去城南的永宁巷寻我,在下一定尽力相帮。”
“多谢。后会有期。”孟婆行了个回礼,便随着人群流走了。而尹宛还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才踏进尹府的大门,一个豆蔻少女就扑到尹宛身上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哥哥,阿然想死哥哥了。”尹宛揉了揉自己妹妹的头发,温柔的说道:“对不起啊,阿然,哥哥这么就才回来。”
尹然抬起头,小鹿般眼睛水灵灵的,一席翠绿色的衣裙衬的她甚是可爱,尹然今年十六虽说已经过了及笄之年,但性情却是十分活泼可爱的,又生在将门之家,所以就比寻常大户人家的千金少了几分娇气多了几丝爽朗。她十分黏自家哥哥,只不过尹宛长期在外,所以对哥哥她只剩下无尽的等待与思念。
尹宛回到家,尹然就一直绕着他,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一会儿呢说同同龄姐妹玩乐的事,一会儿又到堂弟尹弘是如何欺负她的。只是讲着讲着她忽然停了下来,不复之前欢快的语调她把嗓音放的低低地,低着头小心的问道:“哥哥,这次你要待几天?”
尹宛愣了愣,然后噗嗤笑道:“傻姑娘,这一次呢哥哥呀都可以留到你出嫁了。”
“嗯?”她猛地抬起头,之后便撇着嘴道:“那你这辈子都得呆在这里了。”半晌,她有问道:“真的吗?”
“哥哥从来不骗你。”尹宛宠溺的说道,喝了杯茶,茶涩涩的,就好像他对尹然,有着太多亏欠。
另一边,孟婆在城中四处转悠着,赞叹的:“人间好风光,我在地府还真是虚度光阴。”
“姑娘姑娘,要乘船吗?从这一直下去,你便可以看到洛阳最美的风景。”孟婆只是走到河畔,那老船夫便立马拉客道。孟婆也没犹豫,直径走到小舟之上,她现在又不缺钱,在客舍找到的钱财都被孟婆打包来了。
那老船夫倒是没骗人,乘着舟,沿途的景色皆收于眼中——赶集的人熙熙攘攘,闲逛的人悠悠扬扬,还有同孟婆一样乘着舟的,相遇时总是会相互点点头,之后便随同伴说笑了。
“姑娘是头一次来洛阳?”老大爷摇着船桨,问道。
“是的,途径,来逛逛。”
“姑娘倒是好雅兴,我啊在这划船将近二十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像姑娘这样的。”
“嗯?不知我和别人有何不同?”
“他们啊,在这船上对诗,赏乐,喝酒,只有姑娘,眼中无悲无喜不染一丝尘气,倒是比那些所谓清雅之士出尘多了。”
“多谢大爷赞赏,恐是我不曾经历这世间悲酸离合罢。”
“哼,那些人啊,为赋新词强说愁。”他摇着头,说道。孟婆心想,我身为个神仙,要和普通人那般,还不如再来次轮回算了。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洛阳城内一片繁华之景。孟婆依着舟,随着船流去,这洛阳的风光尽收眼底。
柳絮伴着风,天空逐渐染作紫色的绸缎,铺在空中,覆在洛阳城之上。孟婆付了钱,独自在走在市坊,又随意找了家客舍住下。
孟婆坐在窗前,百无聊赖,自己为何回到天庭去?又为何会来这晋安城呢?倒不是奇怪地府官员为何到天庭任职,她疑惑的是,那人为何是她。这孟婆在地府是极难挑选的,就算挑选出来也要长时间培养,而他们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将她调任天庭?
“真不知他们找到谁来顶替我,该死,忘问黑白无常了。”
这到了天庭,又让她来人间游玩。
难道,哪路神仙看上她了?孟婆忽而想笑,自己怕是看多了凡人那死去活来的爱,在地府的孟婆不过是佝偻的老太婆。若让人知晓,怕是要笑掉大牙的。
笑话。
她也不知自己该去何处,这洛阳啊是美,也是孟婆向往之地,只是如今见了,除了开始的欢喜,如今只剩下空虚。从忙碌的地府中抽离出来,没有哪些人和事,好像是一句空壳,什么都没了。
这一住下便是几天,而孟婆从始至终都没踏出屋子,她就坐在窗台前,一坐就是一天。为了不使人生疑,她命店主将饭菜送到屋中,胡乱吃了几口就又让他们端走了。
归宿,这是那些凡人问她的,如今她也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