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何忧师徒静坐于紫竹之中,良久,白一贺开口说道:“将我昨日教你的运功口诀运用一番。”
何忧闻言,双眼微闭,舒肩直椎,双手微微抬起又下落至小腹前处,何忧隐约觉得一股暖意从全身各处留至丹田处。
“弟子不才,练得三五次方才成功。”
“勤能补拙,初次调动体内真气原本就不是易事,昨日我给你的青芝丹服用了吗?”
“服用了,弟子按照师父的嘱咐,在昨夜子时服下后便感觉体内的暖流多了些许,一活动便关节直响,似有脱胎换骨之感。”
“看来你即将突破炼气第一层了,看来净气茶与青芝丹起了疗效。练气期修为每进一步,便会将凡俗气洗去一分,九层之后,身体便轻如燕,疾如豹,寿元也可达百岁有余。”
“这百年的药草炼成丹药竟有如此功效,徒儿只服一颗就这般受益显著。”
“灵丹妙药的确是我们修仙之人冲破瓶颈,巩固修为不二选择,但却并不适合现在的你,我金光符箓道最看重便是神识与心境的双辅双成,若是不经苦修一味服用丹药追求速进,恐怕连结丹都不成,更别提继承大道了。”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定当潜心苦修。”
白一贺点了点头。“把我之前给你的储物袋与灵兽袋拿出来,你现在体内已有了一丝法力,足矣打开储物袋与灵兽袋了。”
何忧催动法力,镶着绿宝石的灵兽袋袋口一松,一道黑影从袋中窜出,正是那日被白一贺降服的巨蟒,眼下正吐着信子,眼神阴毒的瞪着何忧。
当巨蟒的目光稍作偏移,当看见何忧对面的白一贺时,嚣张气焰顿时全无,收起了獠牙与信子,一脸温顺的伏在紫竹林中。
白一贺向巨蟒摆了摆手,那巨蟒便晃动身姿,向山峰下爬去。
“这巨蟒在你没有把握驯服它之前,不要驾驭其出战,虽然它已对你滴血认主,但你修为太低,体内的法力无法压制这兽,贸然派出,恐怕会倒打一耙,另外,你手中的两个袋子并无神识,日后你可在开袋时印下一句咒语,修为比你低的人便无法抹去你的神识,打开你的灵兽袋与储物袋。”
见何忧嘴唇微动,将两道咒语打到两个袋子上后,白一贺大手一挥,一层白雾从两人周围开始蔓延,直至将整片紫竹林包围在白雾的缭绕之中,方才正色对何忧说道:“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需牢牢记得,不可怠慢。”
何忧赶忙点头道:“师尊每一句教诲徒儿皆不敢忘。”
白一贺点了点头,郑重的开口道:“我墨隐门开派祖师在凡尘游历之时,偶得一卷天书,天书之上为灵宝天尊所创密法之金光符箓大道书,我祖得天尊密法,只将天书却窥一二便纵横我下界修仙道,并成功渡得小天劫破空而去,为我下界最后一位破开虚空的渡劫期修士,所得之金光符箓大道书便在门内交予修为最高的掌教长老保管,可福兮祸所伏,掌教长老一次外出之际,竟被几位渡劫后期修士威胁,命其交出大道书,掌教长老自然不从,虽然掌教长老也习得金光符箓道,可一番斗法之后对方人数实在太多,掌教长老弥留之际,试图用血符传送术将其送回宗门,可当时掌教长老以气力竭尽,无法支撑千万里支援的传送,天书送回门内时,已是一本散落多页的残卷,当时我门遭受建派以来最严重的祸事,几乎所有的元婴以上修士都无法脱身,根本无力派人前去寻回,好在我墨隐门底蕴深厚,抗住了这场祸事,可再派出门内修为高深者前去寻觅,却在也无法寻得一页,之后我门门主多方查探,我与师兄也多次潜入凡尘追寻,也只追回五页而已,还有二十三页却再无音讯,你以后在世间走动,千万要多加留意。”
“师父,你不是说那符上的阵脚若无缘分,无法窥视习得吗,那些人抢去何用呢?”
“的确,金光符箓上书前篇非有缘者无法习得,可后半卷中有些许秘法,进入出窍期后便可习得,祖师尚在人间时一身符术纵横无匹,想必那时便已经遭他人觊觎了。”
何忧在心中暗思道就算自己习得秘术也要低调行事,否则以自己这‘炼气期’高手还不被人把皮都剥了去。
“金光精气符的种类用途变化无穷,但说到底无非两种,一种是作战对敌之用,另一种则为惊邪辟妖之用。你村外的符箓便是金光精气符中的辟妖类,名为蛰妖符。”
“师父的符箓位于村中则百妖不敢来犯,徒儿猜这种符是以修为来决定发挥的威力吧。”
“不错,这种符在制作时需要注入法力,而发挥的威力自然也随制符人修为所影响,以你的修为制作的符箓是绝不可能挡住假丹期妖兽的毒液,看来你那村子不简单啊。”
何忧若有所思的挠了挠头,没想起村中出过什么大人物。
白一贺见何忧这般,也不再追问,继续开口道:“而第一种则才是金光精气符最为奥妙之处,其御敌斩妖之术变化无穷,但发挥的威力也取决与使用者所拥有的法力,在没能结丹之前你所能制作的符箓寥寥无几。”
“师父,那徒儿如果制出了结丹期以上才可使用的符箓,以弟子现在的修为使用会怎样?”
“如果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提供符箓发动时需要的法力,那轻者经脉具损,元气大伤,修为此生再无寸进,重者当场暴体而亡,魂飞魄散。”
何忧被吓得身体一缩,赶忙牢牢的记在心里。
“有道是‘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制符分为两步,分别为符胆与符教,符胆便是符的灵魂,无论是作战符还是辟邪符,符胆都是注入法力的地方,而符脚主要为结束一张符的制作,防止符箓灵气流失之用。”
“师父,倘若我画符时失手画错了该如何?”
“师前人之功,食前人之禄,每一道符箓都是精心所创,我等后人心中当充满敬畏,故而制作时需心无旁骛,倘若作战时需要当即制作,则更需一气呵成,倘若画错则与废纸无异。我符箓大道对心境及境界的要求远非寻常法术所能及也。以你现在的修为心境,如若需要,必须在作战前知道敌人的底细,提前制作完成,方有胜算。”
白一贺说完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杆笔与一页泛着金光的书页,递给了何忧。
“炼气期的修为也只能堪堪使用这页上面的制符之术罢了。”
何忧双手接过两件器物,却率先将那杆笔拿在手中把玩,只见这杆笔呈圆管状,通体雪白,笔间的赤色兽毛不知是用哪种兽的毛制成,仔细端详之下竟隐隐有灼烧之感。
“你五行缺火,这杆赤狼毫上的狼毫是我前几日从一结丹期的赤目狼幼崽尾部取下的,其狼毫上蕴含火属性的精纯度足够填补你灵根上的不足。”
何忧闻言急忙拜谢白一贺,没想到这赤狼毫对符箓的制作竟有这般功效。
见何忧将两件器物装进储物袋中,白一贺继续开口道:“金光符箓可谓是修仙者最强的辅助秘法,可其初期的效果甚微,并适合当作你目前的主修功法助你提升修为,我平生杀敌无数,但绝大多数缴获的功法秘籍都被我送往门内的藏经阁了,除了这三本。”
白一贺从怀中掏出三块略显古朴的青色石简,将其悬浮于空中。
“这叫记录岩,是极为难得的空间型宝物,通常用来记录上乘的功法秘籍所用,这三块记录岩最左边的那块是当年我所习之功法,名叫冰封山河决,大成后便可冻结山河,冰封千里。因我是先天冰属性异灵根,所习功法也是至纯的冰属性功法,中间这块记录岩中的功法名叫圣土息壤功,是当年我在潼丁湖底偶然觅得。”
白一贺说完在地下抓起一把尘土握于掌中,向上一扬,稀少松软的尘土竟暴涨成一道宽厚的土墙精浮于空中。
“这圣土息壤功应是仿制当年的神土息壤的功法,有土的地方便可使土如雨后竹笋般蓬勃生长,在有土的地方都是你最佳的防御手段。”
何忧将目光盯在最后那块神秘石简上,这前两块便有如此之玄妙,这最后一块想必更加通玄吧。
“这最后一块石简我至今翻遍现有的古籍也不知是何功法,当年拥有这块石简的人跟我在塞北通天林撞面,他一眼便认出我所习之金光符箓功法,当即便动手于杀我夺法,当年我自认身持金光符箓道,同辈之间能称之为对手的除了你掌门师伯之外再无二人,没想到这修士如此厉害,身怀神通丝毫不弱于我,其肉身之强横令我甚为棘手,数次将我逼入绝境,最后我二人几乎是底牌尽出,我是拼着消耗精元为代价屡屡催动金光精气符才堪堪将其斩杀,就是这样,也让那贼元婴逃脱,那是我平生所遇最为惊险的一次拼斗,我想此人修为神通如此通玄,怕其为隐世大族,我毁其肉身定遭人复仇,为避给墨隐门遭来池鱼之祸,我足在人间蹉跎百年之久,可却未有听得有关此事半分风声,我才返回门内。”
“师父,我听你的语气,这神通莫非比金光精气符还要玄妙?”
“这法术不知何人所创,真的是造化无穷,即使比金光符箓道也不逞多让,更为让我惊讶的是,这石简中也只是残卷而已。”
“什么?!”何忧闻言大骇,残卷便这般厉害,真不知若得了全部功法该有多强。
“这三块石简你都拿去钻研吧,圣土息壤功与冰封山河决最基础的法术也需筑基后才能使用,至于那无名功法嘛。”
想到这无名功法,白一贺叹了口气。
白一贺得此功法后也曾动过习得此功法的念头,但无奈此功法后期几种极其厉害的功法,必须在筑基之境中便打好基础,而其他的修行起来也过于费事,白一贺便断了修习的念头,但也不舍随意丢弃到藏经阁,故而一直珍藏至今,直到收了何忧这个练气期的弟子方才想起。
“这功法嘛,修炼起来费时费力,至于是否能修行,能修行到哪就要看你的造化了。如果你感觉这无名功法太过苛刻,且那两套功法又不是你练气期弟子可以习得的,你就去藏经阁自己挑选吧,凭你身上的紫竹玉,墨隐门藏经阁内所有的功法无论哪种你都可随意拿出,但你须知不可贪心,你灵根资质本就不高,无法分心习更多法术。”
何忧恭敬的将三块石简收入储物袋中,躬身拜谢道:“徒儿多谢师尊赐法。”
当何忧再度抬起头时,却见白雾已经散开,白一贺也不知踪影,只留一句话在山谷中会漾。
“徒儿,为师前去峰内洞中闭关,将你不解之处记下,为师在每月初一那日会为你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