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白一贺将一本名为洗尘心经的书籍交给何忧。
何忧抿了一口茶,顿时感觉神清气爽,长吐了一口气,将洗尘心经缓缓和合上。
这大半个月,自己整日阅读此书,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忘却了村中许多烦恼和撩扰。再加上不断的饮用白一贺的泡的茶,何忧感觉自己身体轻盈,而是隐约间觉得自己小腹有一股暖流在悄悄的流淌,即使过午不食腹中也并不饥饿。
何忧将此症状告诉了白一贺,白一贺摸了摸何忧的小腹,对何忧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净气茶虽然对他算不得什么宝品,但对凡人却有洗髓净气之功效,配合洗尘经对心经的填充,纵然何忧资质不佳,也顺利的在体内有了一丝真气,虽然堪堪炼气一层,但也成功的摸到了修仙者的门槛。
白一贺欣然的对何忧说:“你虽灵根不足资质不佳,但是悟性还算不错,希望你别让老夫看走了眼。前方就是池阳郡下属最繁华的乐平县了,为师带你进城给你买几件换洗的衣服,老夫也好久没来过这乐平县了,不知那家五味蒸鹅坊还在不在啊。”
白一贺吹了声口哨,两匹千里一日驹的脚步慢慢放缓,直到芝麻大的房屋在何忧视野中慢慢扩大,方才停下了脚步。
白一贺将灵兽与轿子都收入储物袋与灵兽袋中,对何忧说道:“我们修仙之人要尽量避免与凡尘接触,一是我们很容易吓到他们,二是世俗界的花花绿绿很容易迷失本心,我门皆是求长生大道之人,不比其它邪魔外道,一旦迷失本性,很容易在结丹时遭心魔入侵,暴体而亡。”
何忧恭敬的回了一声:“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步入城门进入主城,何忧费力的穿过熙熙攘攘拥挤的人群,见左右街道两侧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商品,有人推着糖葫芦与糖人在大声吆喝,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何忧上次看见如此热闹的景象还是自己十四岁那年,随父亲入京时京城的繁华,好奇的摸摸五颜六色的泥巴,瞅瞅街道上耍猴的艺人。
身后的胖子眼珠转了转,对白一贺说道:“师叔,您老人家不是惦记着那五味蒸鹅坊鲜美的鹅肉与佳酿嘛,您就放心的去吧,我和木师弟还有小师妹会带这小子去买衣服的,您看中的款式都太刻板,咱们也有代沟不是,让咱们几个小辈自己耍耍吧。”
“也好,你们喝不明白什么酒,那你们几个小的就自行逛逛吧,傍晚在城外集合,木沉和嘉儿我倒不担心,你小子也别太招摇,听见没有。”白一贺捏了捏赵潜那近乎消失的脖子略带些威严的说道。
“那是那是,师叔的教诲我什么时候敢不听啊,那我们就先走一步啦?”赵潜拉着何忧木沉与钱嘉儿就往市中心走去。
白一贺也乐得清闲,哼着小曲就奔一条满是饭馆的小巷走去。
“赵师兄。”钱嘉儿停下了脚步,对赵潜说道:“还有三个月就是仙元节了,我这次出来也奉师父之命买些装饰物回去好好布置,我就不和你们去逛了。”钱嘉儿注意到了四周向其投射而来如狼似虎的目光,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纱巾遮住自己那让城中老爷们躁动不安的脸,便奔一条商铺走去。
“好好好,那师妹你多加小心。”胖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即使钱嘉儿带上面纱周围的老爷们依旧不愿散开。
突然把声调抬高喊道:“大小姐你就放心的逛吧,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敢造次,看我不活活卸了他。”说完猛的一踩地面,坚硬的石板路被赵潜的大脚硬生生的踩出个坑来。
众人被这满脸横肉的胖子粗壮的嗓门吓了一跳,刚才众人的目光都被国色天香的钱嘉儿吸引,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三人,现在目光朝三人打量过来。
只见刚才高喊的胖子正一脸不屑的看着周围的人群,这胖子一身光鲜亮丽的绫罗绸缎,搭配一条挂在脖子上手指粗的金链,活脱脱一暴发户习武人家子弟的打扮。
静立于侧身姿挺拔的木沉则双手负后,身上包裹着一件青色锦袍,锦袍的袖口领带皆纹着精美的白色花纹。一头长发披肩,加上一张面如刀削的冷面俏脸,简直就是从诗词歌画中走出的饱读诗书的翩翩公子。
众人的眼神只在何忧身上短暂停留后便匆匆移开。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何忧虽比不得木沉那般俊俏,但也担当得起五官端正四个字,可现在的何忧身着一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色麻衣,袖口处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破洞,站在赵潜与木沉身后,就好像贴身使唤的下人一般。
何忧自然也察觉到了众人那轻蔑的目光,可何忧也丝毫不在意。
别说区区的目光,这么些年自己在村里遭受那么多白眼与明嘲暗讽,何忧心理的承受能力早已远非同龄人能比,心理抵抗能力早已炉火纯青,根本不在意自己在众人眼里究竟是何角色。
本来仗着自己有点背景,想上前同钱嘉儿搭讪的几位公子哥,见钱嘉儿身后的衣品不凡的赵潜和木沉居然称其为大小姐,更对钱嘉儿的出身备感震惊,心中思量这丫头恐怕是哪个名门望族之后,背景绝非自己能比,都对自己没一时冲动前去调戏暗自庆幸。
赵潜见众人都被自己唬住,心满意足的一手搂着何忧,一手搂着木沉,向着整个街上最高最气派的楼宇走去,何忧抬头看去,只见这高楼上方一块巨大的方匾上赫然提着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解忧阁。
人头簇动的大厅内,一名身着紫色绫罗的妙曼女子正配合着悠扬悦耳的琴瑟声在台上翩翩起舞,台下的老爷们澎湃的掌声与叫好声络绎不绝充斥着整个大厅。
何忧三人眼下正围坐在一张圆桌周围,圆桌上摆满了新鲜的水果和精美的点心。
赵潜抓了一把瓜子扔进口中,一边吐瓜皮一边对何忧和木沉打趣道:“你们说这青楼现在也整的这么含蓄,还叫个什么解忧阁,名起的倒是像模像样的。”
木沉白了赵潜一眼,没有吭声,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开始观看。
“你小子怎么这个表情?”赵潜对木沉的态度有所不满,一脸义正言辞的向木沉解释道:“师兄我既没有叫你当相公,也没有给你安排一两个小妞,咱们只是欣赏嘛,人家自己都说了,解忧嘛。”
赵潜见木沉没有理自己,也不自讨没趣,冲着门口浓妆艳抹的老鸨大喊了一句:“喂,过来一下。”
老鸨的目光向这边撇了一眼,一眼就注意到胖子那富态的身姿和招摇的着装,急忙颠颠的一路小跑过来,站在赵潜背后满脸的堆笑对说道:“几位爷是要做什么啊?”
赵潜抖了抖落在自己肩上的胭脂粉,没好气的对那老鸨开口道:“做什么?胖爷还能来你这做相公啊?你这胭脂粉抹的,都能擀面了。”
“爷你可真能说笑,您这身形当镖头还差不多,要是当相公,恐怕我这小店没几天就得黄喽,哎呦,”老鸨看了一眼木沉,附耳对赵潜说道:“您旁边这位爷倒是快料啊。”
赵潜推了推跟自己接触过近的老鸨,开口说道:“在拿你胖爷打趣,小心拆了你的店,你去,把那紫衣少女给我叫到这来,给胖爷近距离舞一段,胖爷也好给她提些指导意见。”
“哎呦,这位爷,那可不行,咱们解忧阁可没有这个规矩啊。”老鸨连忙说道。
赵潜不耐烦的从怀中掏出一锭和他胖手一样大小的金元宝,‘咣’一声砸在桌面上,对老鸨说:“这个能不能通融通融啊?”
老鸨捧着金元宝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五官扭曲的将更多的胭脂粉掉在金元宝上,小鸡啄米般点着头说道:“爷您等阵,老身这就把她给您叫来。”说完便操着小碎步小跑过去,只留给三人一道扭着屁股得意忘形的背影。
正当老鸨兴高采烈地拽着紫衣女子向何忧三人这桌走来时,一道身影突然站了起来,是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这男子一只手伸出握住了紫衣女子的手,捏了一把紫衣女子的娇颜,一脸邪笑着说道:“美女何处去啊,不如给咱们哥几个舞一段如何。”说完还挑衅向何忧这边笑了笑。
“嘿嘿,嘿嘿。”赵潜抿了一口酒,毫不生气看着挑衅的男子,一旁的木沉则双手抱胸,事不关己的冷笑着看着对峙的两人,一副玩味的表情颇有些看热闹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