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走了不久之后,
那个奇怪的中年修面具男人便又来了。
“嗯,来了啊。”
老板这次没有笑了,
他只是把玻璃门关好,
挂上了一个停止营业的牌子而已。
“刚才那个人?”
修面具的男人疑惑的问道。
“嗯,一个新顾客而已,挺有意思的。应该不是普通人。”
老板随意地说道,
他走出了柜台,
在冰箱里随手拿了两罐东西,
然后丢了一罐给修面具的男人。
“我这没什么问题,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没人会来监视我。”
“嗯。”
接好那罐啤酒,
他顺手往脸上一抹,
一张年轻的脸便出现了,
颇为清秀,却两鬓微白,
长发却是突然缩进了头皮层,
若叫落过来,恐怕除了衣服,是认不出他便是那个修面具的中年男人的。
“我接了这里的,所以我来了。”
“嗯。我等下把资料跟你确立链接,进行实时同步。对了,告死鸦,这次事件应该不止你一个人吧?”
老板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便问了出来。
“就我一个人,上面说了,这次不止我们,还有两边会来处理,我们只需要帮他们料理结尾就行了,毕竟他们没什么经验,怕出什么遗漏。当然,如果他们解决不了,我自然是要去卖命的。”
“最后这一句是我添上去的,上头好像并没有考虑这种情况,应该是有厉害的角色吧。”
告死鸦猛灌了一口酒,说道。
“这牧天城的能量判定有些古怪,但大致还是没问题的,要不然我就查不到节点了。”
“哦?哪里古怪?”告死鸦来了兴致,问道。
“有几个特别的地方没有任何能量存在,我一开始也没怎么在意,可是在我试着去找后,才发现,地址一直在变,根本找不到地方。”
老板背靠着椅子,把靠背往下调,就这样躺在了椅子上。
“哦?这就不正常了啊。难道是节点的问题?”
“不,节点一般是能量强度急剧上升的,而且我找到了节点在哪。像这种没有能量的地方,反倒像是对方根本没打算掩饰,只是我能力不足找不到而已。”老板摇了摇头。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记得你早就可以用功绩换一份传承了,就算不换我们标志性的面具,也可以考虑其他的啊,为什么选择当一个普通人呢?普通人在那种级别的灾难下,可是很无能为力的。”
告死鸦摇了摇易拉罐,轻轻地说道。
“知道的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还想着多正常几年,做一个后勤,够了。”
“好吧,人各有志嘛。来,为了这该死的节点干一杯!”
说完前半句,告死鸦举起易拉罐,
朝向老板的方向撞了一下,
虽然酒没撒出来。
“对,为了这x蛋的节点,干一杯!”
两人对视了一下,
相互哈哈大笑了起来,
然后便是一罐又一罐,直到冰箱里再无这东西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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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雨声,
它们肆意响起、肆意停歇,
脚下的大地,
因而变得不再真实。
是谁在敲打钟鼓?
是谁在吹奏哀歌?
湖中的倒影,
叶上的脉络,
一寸一寸,
一节一节,
它们掉落、它们离去,
太阳还在剧烈的烧着,
光芒却已不再停留。
时间,静谧的神明啊!
即使您看到的蝴蝶永为停滞,
也有人会为了一朝的飞翔,
用生命去挣扎而支离破碎,
看啊!那渺小蜉蝣毅然撼树的姿态,
即使是愚妄的梦想和落日余晖的虚影,
也会变成炫目的光芒,
照耀这空洞的世界。
勇敢的张开翅膀吧!
翱翔吧!那停滞于此的蝴蝶啊!”
平静的河面上,
莫名的吟唱声传来,
刹那间,
河水翻腾了,
“怎么回事,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不下雨吗?为什么刮大风了?”
木制的小渔船上,
一个面目沧桑的中年人怒吼着。
“河水翻腾,大风起兮,
遮云盖日,不见光明。
这是河神发怒了,神明发怒了啊!
快跪下来乞求宽恕啊!”
另一条渔船上的老人巍巍颤颤地跪在了船上,他低着头,双手相握,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傻子才信你什么河神!老子抓了这么多年的鱼,就没碰到过什么河神发怒!”
又是一条渔船上,他大大咧咧地叫骂着,立即调转了船头。
“有时间看,还不快点调头?这离岸边不远,现在划的话,还有一些希望。”
“没希望的,没希望的。”
老人摇了摇头,继续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狂风来了,
刚才只在远处的风,只在远处的雷,
它们一同来了,
如同一团被随意揉捏的面粉一样,
大树、青草、绿叶、野花,
都东摇西摆、不知方向。
阴沉沉的乌云接踵而至,
狂风更甚了,
伴随着的雷声震耳欲聋,
“不行,船要翻了,我们回不去了!”
“你说什么呢?再划快一点!别停下!”
“风太强了,浪一波接着一波,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这是河神发怒了,跑不了的!没用的!”
“老头!别说了,赶紧的,快来我船上!要不然谁都跑不了!”
繁杂的叫骂声中,
已经有不少渔船被浪掀翻了。
“等等,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别听了,再听就真的回不去了!”
“都麻利点!把鱼叉什么的都丢掉!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还顾及着鱼叉干嘛?”
“是人声,我听到了!”
激动的叫喊声在这风雨中却不显逊色。
“快划!就算是人声又怎么样?这风,没人会来救我们的!”
渺小的人类们在逃离着,
他们妄图展开翅膀,
飞向那温暖的天堂。
“轰隆!”
雷落了!
风更大了!
足以掀翻巨轮的浪来了!
没有人能够幸存,
没有人能够逃离,
没有人能够飞翔,
翅膀被雷霆劈断,
眼睛被狂风吹瞎,
如同渺渺天地间的蜉蝣,
不知所去,
不知何来,
水渐渐淹没了所有渔船,
仅剩下一只干枯的手抓向天空,
随着浪的再次来临,
这只干枯的手也支离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