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狭长的脸露出一个浅笑,目送她急急忙忙地奔进酒店,手微挥,一个手下凑耳上前。
“跟着她。”
此时,电话响起,瞄了眼号码,他神情严肃。
“孔弟,不知你的电话是否给我带来了喜讯。”
“苏兄见谅!恐怕此事不能如您愿,家父对于借员的事不大赞同。”
“能否给我机会,让我和孔老大见上一面。”
“这……他最近不在国内,不太方便!不如改天,我请苏兄畅饮一杯。”
“哈哈,好,苏某恭敬不如从命。”挂上电话,他狭长的脸没有一丝失望,冷哼一声,进了酒店。
没多久,派去的人慌张地赶了回来。
他旋身从房间的沙发上站起,双眸半眯,阴冷地望着来人的一只手臂。
“怎么回事?”
“被发现了。”探子波澜不惊,捂着鲜血四溢的小臂,眼眸全无色彩。
他抬高他受伤的手臂,细细观察。细小的伤口看似不大,血却如激流纷涌。撕开他的袖口,整条又黑又肿的手臂出现在眼前。
他一惊,不免赞叹:“真是把好枪!”
放下黑肿的臂,他问:“她在做什么?”
“似乎在和什么人做交易,不过,她异常警惕,像是一只被点燃的跳兔。”否则他又怎么能被发现。
“有趣!”他手摸着光溜的下巴,蛇眸划过好奇,“听到了什么没?”
“云约酒吧。”
“好!”他说,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退下。
借员?放屁!要不是为了谋策四年的扩大范围,堂堂的‘黑谭’需要向一个中国的小组织借员,简直是笑话。
况且,用就要用的光明正大。
想着,蛇眸闪过一丝阴诈的神色。
“阿寺,进来。”通过房间电话,他冷声低喊。
门稍后开合,他最得意的手下,立在身前。
“和龙小子改约在云约酒吧,时间不变。”
“是!”
“还有……”他的目光落在地面的一小摊血色上,不带一丝情感。“处理掉。”
“是!”
入夜,云约酒吧,魅舞身影、霓乐妖媚。
点了一杯鸡尾酒,蓝熙予翘腿坐在吧椅上。像是一个等待猎物的艳豹,她全身透着火辣的气息,微嘟的唇稍露笑意,即刻魅惑人心。
第二杯酒下肚,她微醉,抬手看了眼表,不满地从吧椅站起,娇躯晃动想穿过热舞的人们走出酒吧。
猛地,细嫩的手腕被人握住,她厌恶地回身挣脱,嘴里骂道:“老娘贵的吓破你胆,滚开!”
“小姑娘,不认识我了吗?”
“老头子也来这里吗?哈!可惜,我不卖贞操,我卖家伙。”暧昧地俯在他耳边低语,她醉眼迷蒙,泛着魅彩轻佻地划过他的手臂,不露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怕你等的人,来不了。”他狭长的脸露出一丝浅笑,温和的说,满意地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惊慌的神情。
“我在等人吗?哈!老头子真会开玩笑。”她掩饰地甜笑,一只手偷偷伸进随身带的小提包中。
“我是替他来的。”她的一举一动岂能逃过他的眼,也不慌张,反而更得意的说。
“不知所谓!”她慌了神,故作镇静地将包背在身后。
“小姑娘,不如你来跟我见见他。”
“你有病吧!”她否认着,缓慢地向后退去。
背后被人堵住,她回头看见了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随后被人轻易地左右架起强拉进酒吧包房。
“你们干什么?我没有钱。”蓝熙予大惊失色,站在房中,包死死地握在手中。
“本来咱们是没关系的,但是你打伤我的一个手下,我只能找到对你很有用的人。”他冷笑说着,蛇眸望向门后的一处。
她随着他望去,瞳眸尽是惊慌。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什么人?难道……”蓝熙予瞬间白了脸,往门边靠去,微低头像想到什么,失控地低喃:“‘息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细长的眸威慑着不容忽视的敏锐,谨慎地打量着她。
她依在门旁,贝齿扣着红唇,迅速从包中掏出了一把袖珍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决然地说:“我知道规矩。”
“慢!我不是‘域堂’的人,你太紧张了!”扬着一抹诡异的笑,他举手连忙阻止。
“可……你是谁?”枪头调转方向,她圆眸怒瞪,踢了踢瘫坐在旁边的一个男人。男人立刻斜身倒下,颈间插着一根极细小的针。
“你为什么杀他。”
“为了这个?”不知何时,他手中握着一支和她一模一样的袖珍枪,赞赏地看着她,“这个小东西可费了我一番功夫。”
“哼!杀了我,你想用它,那就是做梦!”她轻啐,右手握住门把手,企图夺门而出。
门刚开,一个粗壮的手臂环住了她的颈间,另一只手瞬间夺过枪,丢给了他。
“小姑娘,呵呵,我舍不得杀你。”他意味深长地走了过去,示意手下放开,诚恳地说:“‘域堂’知道了,恐怕连我都保不了你。”
“你是谁?”
“知道‘黑潭’吗?”他紧盯她困惑的眸,“我姓苏,‘黑东潭’潭首,苏廉。”
小提包掉落,她愕然地瞪大眼眸,“你们来中国做什么?”
“求人才。”
他迫切关注着她,求贤若渴的心情一目了然。拾起她的包,不顾她伸手阻止,抽出里面的图纸,“这个,你卖多少钱?”
“你想让我背叛‘域堂’?”她微眯媚人的眼眸,冷哼一声,“千金不换!”
“好,有骨气!不过,私倒武器图稿‘械域’的规矩恐怕……”他不急,细长的指划过她绝美的脸庞一直到颈间,“这么美丽的脖子,被‘息域’或者‘影域’的人‘咔嚓’切断,想必也是另外一种美。”
“你想怎么样?”她唇泛着青色,双眸染上了极度恐慌之色。
“加入我们,钱双倍。”
见她有妥协的意思,他低头仔细研究起图纸上的数据,不禁心升赞赏。突然,在纸尾处,‘狂龙制’的字眼跳入眼眸。
蛇眸闪烁,他若无其事地问着:“不知小姑娘贵姓?”
“无名无姓。”她扬起头,笑容灿烂,“‘械域’的人叫我狂龙。”
“为何?这么娇媚可人的小姑娘怎么会叫这么个粗野的名字。”
“怎么粗野,听说是一位‘影域’的前人被尊称的名字,我一介女子,自然要借用前人的名号打打声威。”
她的眸闪烁着得意的异彩,他嘴角扯笑,似乎深信不疑,“一个女子在‘械域’确实不易站脚。”
“苏先生,你扣着我意义不大,这把枪算我送你,放了我,如何?”她俏笑,眸中尽是讨好,“再说,你杀了我的财神,咱们两不相欠。”
“狂龙,‘黑东潭’诚心招你,是死是活,你自己抉择。”他的话不大,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中,不敢轻举妄动。
“到‘黑东潭’我怕也没命效劳。”她迟疑,“全是死,我又何必死的那么没有骨气!”
“哈哈,小姑娘真是说笑,‘黑潭’以杀人著称,‘域堂’以护人闻名,你觉得救人的人能杀的了杀人的人吗?我敢招你,就能护你,否则我们‘黑东潭’怎么能独揽‘黑潭’一方。”他说的狂妄,蛇眸信心百倍地撇着她。
“这……我需要考虑!”她抬起头,媚眸犹豫不决。
“好,12个小时后,我会在东区酒店等你。”
她点头,退出包间,漫步走在热舞的喧闹人群中,绝美的容颜上满是甜美的笑,紫眸闪烁着晶莹的亮彩。
猛然,一道极其眼熟的身影从吧台前一闪而过。她脚步咻顿,紫眸瞪大,慌张地寻找着那抹转瞬进入包间的高大身影。
心……咚咚,咚咚跳着,空中有股回忆的味道,熟悉的气息缓慢飘散,紫眸泪盈满溢。
笑,脸上绽开了幸福的笑。食指上的宝石戒指,散发着媚人的光。
她上街,奢侈,大包小包丝毫不带收敛。他跟在后面,沉默的一言不发。
她有时很开心,微撇头,紫眸散发着童真似的耀眼光芒,会刺的他微低下头心底划过些什么。
有时,她凝视某一个角落,落寞的仿若即将凋零的鲜花,甚至……会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等他发现,她会猛地低下头,取而代之仍是那天暧昧的笑。
他不懂!也没这份闲情去懂。只是……偶尔脑中会回响起她的那句话。
“呵呵,无姓好,无姓没有牵挂。”
牵挂?什么是牵挂?
“阿寺……”她在一个自助大头照相机前,兴高采烈地向他招手,“咱们照个相吧!那么有缘能碰到。”
有缘?他很迷惑,她到底是怎样的性格。是那个为了活命而背弃本家的女人还是风骚寂寞难耐的女人,亦或是聪明到懂得审视的女人,还是……
阳光下,她笑的调皮,他失神走了过去,却瞥见街角旁一道鬼祟身影。
“蹲下!”厉声吼道,他拔出身上的飞刀,瞬时飞向了那个举枪的男人。
她的脸苍白,蜷缩地蹲在地上,慌张地抽出包中的袖珍枪,紧握手中。
看着那个男人艰难地隐埋回街角,他冷哼一声,大步走向她,手按在了她的枪上。警告地说:“收起来。”
所幸,街边路人稀少,已过了闹市。她颤微微地不敢抬头,蹲在地上似乎吓的无法起身,招来了一些好奇路人的目光。
“起来!”他强硬地将她拉起,推按进自助照相机里。微恼地斥责:“亏你还在‘域堂’混过,一点警觉都没有。”
“当初我是‘械域’的人,自然有‘影域’或者‘息域’的人保护我。难道‘黑东潭’没人能保护我吗?”她被他的力气弄得阵痛,不禁挣扎道:“用你保护,委屈你了吗?这是你的职责!”
手,松开!他是怎么了?她说的对,这是他的职责。他替她担心什么,保护她是他的任务。
两个人紧紧贴着,蓝熙予歪头凝视他满是困惑的眼,翘唇微嘟,性感地舔过红润的上唇,“阿寺,是在想那天的吻吗?”
黑眸刹那扫过一道杀气,她故作俏皮地吐吐舌头,笑容隐忍着泪光。
她怎么会看错人?他怎么会是阿吉!
不过是气息相似的两个人罢了!
他不理睬她,借由自助相机的围挡,脱下黑色衬衫,露出结实的肌肉,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件灰色T恤换上。随后,又抽出一件T恤丢在她的身上。
“换掉。”
“凶什么?”她小声嘟喃,紫眸一转笑的像一个无赖,暧昧地挑衅:“你不出去,难道让我脱光了给你看吗?”
面一绷,他退出,耳朵里飘进她轻松哼着的歌。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是生命的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一首歌几乎唱完,她未出来,他极是不耐,撩开帘,却见她蹲在地上手捧着脸,泪珠纷涌地从指缝滚出。
很久不曾透露的脆弱,她是怎么了?自从‘云约’之后,她……是怎么了?
“你?”
她轻扬面孔,泪眼迷蒙,望着他说不尽的哀愁。
猛地站起,她抱着他,红唇贴在他的唇上,泪汹涌而落。
任由她的香甜侵略着自己,阿寺瞪大惊诧的黑眸凝视她挂着泪珠的纤长睫毛,心撞击着什么,是他无法控制的涌动。他不禁将手拥上她的细腰,回应着她悲痛的索求。
咸涩的泪落入嘴中,蓝熙予猛地回过神,推开他,手背盖在唇边,紫眸一挑,妩媚地望着他,“上当了吧!嘿嘿,阿寺真是纯真!”
他冷颜,不发一言,粗鲁地将她拉出,推进出租车里。
“潭首,要见你。”
“是‘黑潭’的领头羊?”她若无其事地问,掏出随身带的小镜,闲暇地补妆,好似刚才的事昙花一现。
他不语,阴沉地点头。潭首肯见她,足以证明对她的看重,他从小在‘黑潭’长大,经历了多少次血雨腥风,都不曾被约见。黑眸微瞥,她极尽浮华的模样,让他甚是迷惑。
出租车司机并不需要他的指引,顺畅地往前开着。
蓝熙予好奇的抬头望着前面的司机。
只见他带着一顶破旧的鸭舌帽和一个黑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唇紧紧抿着,身材貌似很魁伟。
她咯咯一笑,赞叹道:“‘黑潭’真是谨慎,覆盖面积好广阔哟!”
没有人搭理她,阿寺拿出二条黑布,将其中一条伸向了她。
“不用给她绑。”
司机低沉沙哑的声音,震的她心泛涟漪,她是怎么了?难不成他一走,她竟变成了个花痴?耻笑着自己,她握住阿寺的手。
“来,阿寺,我给你带上。”
他依旧满目的厌恶,却不再那么粗鲁,躲开她细嫩的手,他将黑条系在了眼上。
“真是不乖!”她抱怨,将小头颅靠在他的身上,闭上了眼眸,喃喃自语:“你说过,你会保护我!”
随后,静静地睡着了。
有一瞬间,阿寺几乎不能呼吸,好久,等她陷入沉睡,他才将她的头挪到一旁。保护?他以前只是杀人,她竟能安然相信他的保护?
第一次,有人问他姓什么。第一次,有人告诉他,要他保护。第一次……
车开了很久,出了市区,穿过了绿油油的菜田,从天亮到天黑。
蓝熙予扒着窗,风吹过她脸颊吹乱了她的头发。
“司机大哥,还有多久呢?”
司机未开口,黑色墨镜一直未摘下。
她不满,轻嘟嘴,伏在他身后,迅速拿下他的墨镜。
“天黑了,这样很危险!”
“你做什么了?”阿寺一惊,摸索着她,触到墨镜时慌忙地一把夺过,毕恭毕敬地交还给了司机。
“看来司机大哥还是一位重量级人物了哟!”天色昏暗,她未能看清他的长相,心中有几丝莫名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