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请命南疆
“你说什么?九良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孟鹤堂拍着桌子冲着张九泰喊着,身子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
“少爷,您当心身体!”张九泰看着站的有些踉跄的孟鹤堂连忙上前扶他坐下。
孟鹤堂紧紧抓住他的手,声音有些哽咽。“九良,九良到底怎么了,九泰,你跟我说清楚。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少爷,周将军前几日跟桑隅城主前去荣昌,不成想那荣昌城主谢金将周将军引上了山,在山上设下埋伏,周将军身中数箭……”
说到这,张九泰顿了顿。
“然后呢?”孟鹤堂焦急的问,“九良到底怎么样了?”
“周将军他……跌下了山崖,将军的将领刘筱亭已经带人在山下找了四天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孟鹤堂听完张九泰的话,大脑一片空白。
他踉跄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那把弓面前
“他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我会平安回来,他答应过我的……”
孟鹤堂回头一把抓住了张九泰,“既然没找到他的尸体,他就一定还活着对不对?九泰,随我进宫!我要见皇上!我要去南疆寻他!他一定还活着!”
“是!”
勤政殿内
“九良还没消息吗?”皇上坐在大殿上问道
“回圣上,刘将领已经找了四天了,还是不见周将军的踪影。”身边的太监回道。
“朕还真是小瞧了这谢金,一个小小的荣昌城主居然如此放肆,胆敢暗害我晟澄的将军!看来还得派人前去将这逆贼杀了!”皇上气愤的拍桌说道。
门外的侍卫进了大殿:“皇上,南安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吧。”
“是。”
孟鹤堂走进大殿,跪在地上,“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安。”
“起来吧。”
“谢皇上。皇上,臣此次前来是希望皇上恩准微臣前去南疆灭了那谢金。”
孟鹤堂看着皇上坚定的说,“他如此对待我晟澄派去调解的震平将军,难说有一天会不会举兵攻入这盛京!”
皇上听出孟鹤堂的语气中带着强压的愤怒,便回道:“朕也正有想派人前去的想法,朕知道你和九良自小感情好,他出事了你一定担心的很,也罢,除了你,别人去朕也不放心,朕相信你一定会平了此事。”
“微臣定不辜负皇上的信任!微臣即刻启程去南疆!臣告退。”说完孟鹤堂转身离开了勤政殿。
孟府
周老爷听闻孟鹤堂要去南疆便赶来孟府,秦霄贤也来了,见他回来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孟鹤堂面前,“鹤堂,你一定要找到航儿把他平安带回来啊,世伯在这先谢谢你了!”
说罢周老爷便想跪下,孟鹤堂和老秦连忙扶起他。
“伯父,快起来,我一定会把九良平安带回来的,我相信他还活着,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是啊伯父,孟哥一定能找到九良哥的,您快起来。”
孟老爷见状赶紧上前把周老爷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老哥,你放心吧,堂儿一定会把航儿找回来的。”
周老爷叹了口气说道:“都怪我啊,整日里嫌航儿没出息,想着推举他去南疆能让他长点儿上进心,不曾想却害了他啊。”
“伯父,不怪你,九良一定还活着,您相信我,我定会把他平安带回来。”
老秦拍着孟鹤堂的肩膀说:“孟哥,我相信九良哥一定还活着,你千万要把他带回来,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放心吧!我会带他回来的。周家大少爷和二少爷都远在边城,旋儿,周家就烦你多照顾了。”
“放心吧哥,早去早回,我等你们。”
“好。”
之二、寻
孟鹤堂安抚了周老爷后便动身南疆。
本应该七八日才到,可孟鹤堂一想到九良不知生死,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过五日就赶到了桑隅。
阿奇诺和刘筱亭一早便在驿站等着,正午时分孟鹤堂带着队伍到了。下了马第一句话便问道:“怎么样,找到九良了没有?”
阿奇诺看了一眼身旁的刘筱亭,又转眼看向孟鹤堂:“回将军,没有。”
孟鹤堂听到这句话后,心里疼了一下。
“筱亭!带我去九良坠下去的山崖下!”
刘筱亭看着孟鹤堂满眼的红血丝,说道:“将军,且歇一歇再去吧,您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身体吃不消啊!”
孟鹤堂听闻冲他吼道:“少废话!快带我去!”
刘筱亭看了一眼孟鹤堂身边的张九泰,张九泰冲他摇了摇头,他自知拧不过孟鹤堂,便回道:“末将领命,将军,跟我来。”
刘筱亭带他来到山下,他跳下马顺着山下的小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九良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找寻着九良的踪迹,一无所获。
“九良,你到底在哪,孟哥来带你回家了,你走之前答应过我会平安回来的,怎么能食言。”
你若不在了,让我怎么办啊。九良,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放你走的,早知如此,我宁愿违背父母的意愿不娶那柳家小姐,这样你也不会心灰意冷来这南疆了。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我带你走,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了,我都知道了,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管,只要你回来,九良,你到底在哪啊!
孟鹤堂站在山脚下撕心裂肺的喊着。
这几日车马劳顿日夜兼程,他因为挂心九良连水都没喝几口。突然脚下一软,倒在地了地上。
之三、救人者
离山下十五里的一个木屋内,一个男人正坐在小桌旁把玩着一枚玉佩,玉佩上用苗文刻着两个字。这两个字,曾经对他来说,胜过这世间万物。
身后的床上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他连忙收起玉佩起身走向床边。
“哟,醒了?你这一觉可真能睡啊,足足睡了十一日。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扶起了床上躺着的人。
“我还活着?这是哪里?”
是九良。难怪刘筱亭他们在山下找了十几日都找不到他,原来是被人救走了。
男子听到他这么说便笑道:“你当然还活着,我费了那么多时间和好药材救你,你若是死了那我这天下第一的圣手岂不是白叫了。”
九良听闻想起身道谢,奈何自己一动伤口便痛了起来,只能冲着那男子说了一句:“多谢兄台救命之恩,他日九良必会重谢。”
“不用了,我一介乡野村夫云游四方的赤脚大夫,救你乃是职责罢了,也不图什么回报。要你的重谢也没什么用。倘若真要谢我,待你伤好了请我喝顿好酒便是。”
那男子云淡风轻的回答道。
“好,既然兄台是性情中人,九良也不勉强。还不知兄台尊名,九良该如何称呼?”
男子坐回刚才的小木桌旁,拿起茶杯说道:“在下李鹤东,看你也没我大,叫我东哥就成。”
“东哥,再次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用客气,你的伤还没好全,还得再养几日,亏的你命大,那两箭离你的心脏只有两寸,否则别说是我,华佗在世都救不了你。”
李鹤东将刚倒的茶递给九良,“你怎么会伤成那样,被仇家追杀啊?”
九良接过茶杯笑着说道:“战场上被人暗算,是我大意了。东哥,你可是荣昌人?”
“荣昌?呵,算是吧!”李鹤东苦笑了一声回道:“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那你可认得那城主谢金?我这一身的伤就是拜他所赐。”
谢金,他怎会不认得,这个名字恐怕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不认识。我已经很久没回过荣昌了。”李鹤东面无表情的回道,“那城主为何伤你?”
“他想将桑隅城归到荣昌,便对桑隅出兵。皇上得知后便派我前来调解。可谢金不肯谈判,我与他战了一场,不料他却设下埋伏将我引上了山。”
“你啊,还是太年轻,怎能轻易就被暗算了。还好那天我采药回来看见你了,不然你早就被那山里的野兽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李鹤东看了九良一眼摇头说道。
“多谢东哥妙手回春了。可否求东哥一件事?”
“说吧什么事,能办的一定帮你。”
“恳请东哥去桑隅的驿站找一个叫刘筱亭的人,他是我手底下的将领,我失踪这几日估计他们一定在四处寻我,请你去告诉他我还活着,且养好伤便回去,让他宽心。”
“好,我这便去,你好生休息,我去去就回。”
之四、他还活着
孟鹤堂因为过度劳累和伤心,已经昏睡了一整日了。他梦见了以前和九良一起在府里瞎玩儿的时候,梦见了他耍剑逗九良开心的时候。画面一转,变成了九良骑马离去的背影,他在梦里大声喊着九良叫他不要走,可九良连头都没回。任他如何叫喊,九良还是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九良!”孟鹤堂大喊了一声,从梦中惊醒。门外的张九泰闻声赶来,“将军,你醒了?没事吧?”
“无妨,”他揉了揉眉心,“九良还是没消息吗?”
张九泰刚要回答,问外传来刘筱亭的声音:“将军!周将军找到了!”
孟鹤堂听闻连忙下地,连外袍都没来得及穿,“你说什么?九良在哪?他还活着吗?”
刘筱亭是跑来的,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活着,还活着,将军被人救了,就在里山下十五里的地方,方才救他的人来找我,说将军就在他家。”
“那人在何处!带我去见他!”孟鹤堂焦急的说着。
太好了,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在前厅,将军,跟我来。”
刘筱亭带着孟鹤堂来到前厅,见一男子坐在椅子上喝茶,他上去就抓住那人的手问道:“九良在哪?”
李鹤东手里的茶杯都被孟鹤堂这一抓给打翻了,他连忙说道:“这位兄台,你先放开我,有点儿疼。”
孟鹤堂听到他这么说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过于激动而忘了自己的手劲儿使大了,他慢慢松开了抓着李鹤东的手,说道:“失礼,兄台,九良现在在何处?他可还好?”
李鹤东摸着刚才被他抓的泛红的手腕说道:“他在我采药住的小木屋,伤势没什么大碍,就是得好好将养一段时日。”
“能否请兄台带我去见九良?“孟鹤堂又一把抓住了李鹤东的手腕。
“能能能,你先松开你的手!”李鹤东被他抓的大声喊到,“你们习武之人真是粗鲁。”
“对不住,兄台。赶紧带我去见九良吧。”孟鹤堂现在只想见到九良,亲眼看见他还活着。
李鹤东摸着手腕说道:“好吧,我带你去见他。但是只能你跟我去,我那木屋太小,盛不下这么多人,况且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凶,我可受不了。”
孟鹤堂连忙说道:“好,我跟你去。”
“将军,我随你一起去吧,万一……”刘筱亭还没说完就被李鹤东打断了,“万一什么万一,怕我把你们将军带山下害了怎么着,我一个大夫,能害得了一个将军吗?”
“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在这等我把九良带回来。”孟鹤堂对刘筱亭说道。
“兄台,我们走吧。”
之五、终于
李鹤东带着孟鹤堂来到了小木屋。
“他就在里面,你去看看吧。”说完李鹤东便坐在了院子里,“你一定有话跟他说,我就不旁听了。”
孟鹤堂没有说话,他伸手推开了木屋的门,走了进去。九良在床上安静的躺着,他睡着了。
他撩开长袍坐在了床边。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却怎么也说不出半个字。只有眼泪在眼眶打转。他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九良的脸颊。还好,你还活着,一月未见,你瘦了不少。九良,孟哥好想你。
眼泪掉在了九良的脸上,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忽然看见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以为自己在做梦。他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孟哥……”
孟鹤堂听到九良醒了,便赶紧扶他起来。“你可好些了?还疼吗?我记得你最怕疼了,小时候磕一下都得哭半天,中了这么多箭,肯定没少掉眼泪吧?”
九良听到他这么说,笑着说:“还当我是孩子啊?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小伤算什么,那至于掉眼泪……”
九良还没说完,孟鹤堂便一把把他拥到怀里,“团子,对不起。还好你没事,你若是有什么闪失,我怕是要后悔一辈子了。”
九良被他这一拥吓到了,他拍了拍孟鹤堂的背说:“没事孟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答应你会平安的。你怎么也跑到这来了?”
孟鹤堂松开抱着他的手,看着九良说:“我得知你出了事,便向皇上请了旨,准我来南疆擒了那荣昌城主。你爹在家担心你担心的紧,你娘得知你出了事都病倒了,还好你没事,我来之前已经让筱亭修书一封快马送回周府,好让你爹娘安心。”
“谢孟哥考虑的周全,是我不好,害你们担心了。”
孟鹤堂抓着他的肩膀问道:“九良,你告诉我,为何执意要来南疆?是因为,我成亲了吗?”
九良躲开了他的手说:“是我自己要来的,于旁人无关。”
“你还打算瞒我多久,我都知道了。”孟鹤堂叹了口气说,“你送我的那把弓,我一直不舍得用。直到前几日,我才知道那把弓真正的含义。九良,原来你对我的心思,同我对你是一样的。”
周九良听到他说起那把弓,心里一紧,“你都知道了?”周九良听到他这么说突然摇头,“可是孟哥,你已经娶妻了。而且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孟鹤堂突然抓紧他的手,“为何不可!娶妻又如何,二十多年,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周九良一个人!从你两岁起叫我那第一声孟哥哥开始,我的心里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若不是我以为你对我没有半点心思,我怎么可能会成亲。”
“孟哥,我……”
未等九良说完,孟鹤堂俯身吻上了他的唇。他的唇冰凉温润,九良想躲,挣扎了几下后便不自觉的抱住了他。
“九良,原以为我能骗过自己,告诉自己假装不知道那弓的真正含义。等你平安回来便让你过你本该过的日子,娶妻生子,安稳一生。可当我得知你在南疆生死未卜之时,我发现我错了,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我还是做不到放下你。你生,便要将你带回去余生都把你绑在我身边。你死,我便陪你一起死。我们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以后绝不离开你。”
九良紧紧的抱着他说,“生死都与你一起。”
他终于说出了这些话,还好一切都不晚。还好他平安无事。九良,余生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再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