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卡卡竭斯底里哭喊。
然而掌声雷动,没有任何人会听到卡卡的声音。
卡卡的父母就这样,在如雷的掌声中,在众人的羡慕中,被两个大修士使个神通,从人群中轻易提到了中间那个著名的戏台子上。
父母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战战兢兢地站在那个全国最著名的戏台子上,显得渺小,拘谨而畏怯,他们既害怕又可怜,无措得只懂对大家点头微笑。
卡卡不顾一切想冲上台去保护自己的父母!
可是,她才发现,自己的一身修为好像忽然间都消失了,她甚至迈不出一个步子。
卡卡绝望地闭眼,泪水疯如泉涌!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忽然更加轰动了。
伴着一阵优美的旋律,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忽然从天而降,众星捧月一般被一群仙娥护卫着,出现在了戏台子的中央。
那贵妇威势逼人,高傲如女皇一般,立即有人给她献上了珠光宝气的宽大龙座。
她毫不客气,很有气派地坐了,然后以上位者的极高姿态,斜眼瞧着靳优。
卡卡终于又见识了昔日爱郎的崭新一面,那个闪闪发光,无比优秀的靳优,那个西公府的家主,全国首屈一指的富豪靳优,竟然满脸谄笑,卑躬屈膝地跑到那贵妇人面前,很狗腿地小心赔笑道:“夫人,您终于来了!”
那贵妇人满脸横肉,臃肿得脖子和脸都一样粗,她满脸不屑,无比高傲而强势地低眉看向靳优,“你都要和我和离,去迎娶著名的炼丹家卡卡小姐了,我还能不现身吗?”
靳优急得脸红脖子粗,竟然嘭地一声就跪在了贵妇人脚下。“哪有的事?这绝对没有的事,我向你发誓!”靳优急急解释,露出满脸苦像,委屈得像只泫然欲泣的小白兔。
“啪!”
卡卡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心,它卑微地跌落在尘土里,不,是又脏又臭,屎尿横陈的公共茅厕里,碎成了粉末,碎成了风,连吹到人们面上,都是臭的。
“卡卡小姐,你说呢?”
贵妇人忽然转问卡卡,满大厅的目光,以及明珠聚光灯都跟随着贵妇人的声音,全都聚焦到了卡卡身上。
卡卡大惊失色,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漂亮仙裙,不知在何时早已不翼而飞……
先前自己担忧惶恐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卡卡泪如泉涌,手足无措想要遮挡,然而,她如何能遮挡这众目睽睽?
整个大厅都被惊得鸦雀无声!
惊见这一幕的卡卡父母,更是脸色刷地惨白。
“卡卡,你这是做什么?”父亲的愤怒终于爆发了,他目眦欲裂,“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养出了这样不知羞耻的畜牲,我还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父亲在戏台子上捶胸顿足,痛哭失声,然后,他毫不犹豫一头撞在戏台子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条又尖又利的三棱柱上,血溅当场,气绝身亡。
“啊……”卡卡放声尖叫,疯狂尖叫,绝望尖叫,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苍天呐!
卡卡母亲吓呆了,转瞬,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呼天抢地地扑到卡卡父亲的尸身上,呜呜哀恸道:“苍天啊,祖宗啊,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呀!呜呜……”
卡卡母亲的哀恸,几乎令整个大厅动容,一时窃窃私语之声四下喧起……
“这样的惩罚,也未免太过严厉了些!”
“何止啊,简直没有人性呐!”
“是啊,罪不致死呀!”
“就是呀,关父母何事?可怜呀!”
“是啊是啊,祸不及父母啊,真是的……”
“那靳优的妻子是什么人呐?这么作贱人,简直丧尽天良呀!”
“喂,你不想活了,小声些,人家正妻还在台上看着呢。”
……
同时,也有反对之声不绝如缕……
“活该,自找的!”
“就是,不要脸的荡……妇,自己作死不要紧,偏偏还这样作贱自己的父母!”
“下贱的sao……货,不值得同情!”
“就是,破坏别人家庭,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就是就是,这样不知羞耻的yin,娃,荡……妇,就应该千刀万剐,永不超生!”
……
“卡卡!”
卡卡忽然听到母亲呼喊她的名字,卡卡哀哀抬头,只见母亲面如死灰,满脸绝望地指着卡卡痛哭道:“卡卡,你好叫母亲伤心!好叫我们绝望!让我们蒙受如此奇耻大辱死去!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卡卡母亲效仿卡卡父亲的动作,一头撞向那根锋锐无匹的三菱柱。
“母亲不要啊!”卡卡目眦欲裂,痛喊得嗓子都破开了,鲜血如泉涌而出。
“拦住她!”贵妇人沉声吩咐,她身边自有大修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起了那条死亡的三棱柱。
卡卡的母亲一头撞了个空,被一个打扮漂亮的仙娥般的大修士拧小鸡一般拧了起来,轻飘飘扔到了卡卡身边。
“母亲!”卡卡一把扑到母亲身上放声恸哭。
“卡卡!”母亲亦是痛哭出声。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卡卡母亲赶紧脱下自己破旧的外套,套在卡卡一丝……不挂的身上,母女相拥而泣。
“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戏台子上,那高高在上的贵妇人看着卡卡母女轻蔑道。
贵妇人当完了恶人,又要当好人了,她踢了一脚身边早已吓呆的靳优,更加无比轻蔑地道:“靳优,这都是你造的孽啊,我给过你机会,其实,只要你今天敢说你要娶卡卡小姐为妻,我未必就不会成全!可惜,你懦弱下贱的本性无人能敌,竟然开始就想将卡卡小姐推给我那邋遢不成器的远房小舅子!哈,哈哈!”
贵妇人在戏台上放声大笑,她在嘲弄靳优,也是嘲弄教训台下凄惨无比的卡卡。
“亲爱的卡卡小姐,你道我一个全国首富的西公府千金,为何会招赘一个如此下作懦弱的男人为夫呢?”
贵妇人在台上对着卡卡自言自语道:“那是因为我早就看穿了靳优这个男人的本性,我招赘他的唯一目的,就是不让他出去祸害更多的女性朋友,可惜,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连翻告诫都无动于衷,迫不得已,我只好让你自食苦果了。
实话告诉你,就连我唯一的儿子,其实也根本不是靳优的,我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禽兽不如的父亲,如今都叫你知道,也好叫你觉悟!”
卡卡痛心疾首,伤心欲绝,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是自己。
可是如今自己赤……条条一身无挂,又在众目睽睽的大庭广众之下,她怎好意思去死,她怎能如此耻辱不堪地去死?
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唉!真希望这样的戏以后不用再演!”高高在上的贵妇叹着气。
“唉,给我烟斗,我要换换气!”贵妇身边立即有侍女给她奉上了一杆晶莹剔透,镶金包玉的大烟杆。
贵妇人无比高傲优雅地在戏台子上吸着烟,然后,她不耐烦地对着卡卡吐出了一连串的烟圈,异常反常而语重心长地道:“卡卡,你该长大了,好好去做你自己吧!”
卡卡恍若未闻,不为所动,贵妇人吐出的烟圈却慢慢扩大了,化成无数烟雾,凡烟雾过处,所有的人却都消失不见了,大厅里空空荡荡,最后,连卡卡父亲的尸体,卡卡抱着的母亲都随烟消逝了。
“啊?母亲!”卡卡茫然失措望向戏台子上的贵妇人。
“卡卡,我的游戏结束了,但希望你要好好记住,不要让这笔钱白花了。”贵妇人说着,一边吸着烟,一边向卡卡挥手道:“再见,卡卡小姐,我是西公府千金极品家,期待未来相见!”
贵妇人如来时那般,在一阵优美的旋律下消失了,疏忽来去,突兀而自然。
卡卡不知所以地缩了缩身子,感觉有点冷。
卡卡本能地伸手环抱住自己,她的衣服也回来了,但不是那件漂亮如仙宫婚服的仙裙,而是一身短打的粗布麻衣。
一个沙哑的老婆婆的声音催促道:“好了,卡卡,快回神吧!你的钱够看的前尘梦境都超标了,快给我回来!今日你们倾家荡产,也就能看到那么多了,至于后悔药,等你们以后发了财,攒够了钱再来找我吧!”
叮地一声金鸣,卡卡终于如梦初醒,她迷迷蒙蒙地睁眼,后悔婆婆皱纹满布的老脸近在眼前。
“终于醒了,再不醒我就要加钱了!谁都知道,我这里只认钱不认人,甭管多凄惨多困顿的人来,我都不会施舍哪怕半点儿的同情,也概不赊账。”后悔婆婆说着,驼着老背拿着那个惊醒了卡卡的小铃铛转身走了。
“卡卡,你终于醒了,可叫我们好等。”一旁的母亲不容分说,扑上来抱住卡卡,满脸担忧道。
卡卡满面泪痕,还有些没法适应眼前的现实,果真是入戏太深吗?
不是,对于西公府的千金极品家,那不过是一场游戏,但对于卡卡,那就是一场真实的梦,更是她既定的未来。
如今知道了前路,却并不一定能规避因果,除非能买到后悔婆婆手里的后悔药。
但谁都知道,后悔药是这天下间最贵的东西,哪能那么容易买到?他们一家倾其所有,还把她哥哥的终身,都当给了后悔婆婆做长工,才换得她60息一窥天机的时间。
“蒙多奇,你该来上工了,怠慢工作,小心我延长你的工期,让你下辈子还做我的长工,还要减扣你的伙食!”后悔婆婆的声音从老远传来。
“来了!”蒙多奇站在妹妹的床头赶紧大声应道。
卡卡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哥哥多奇的身上、脸上,她的哥哥是个钢铁般健壮的硬汉,也是村里力气最大,干活最勤快,最实诚的青年。
“谢谢你,哥,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绝不辜负你们的期望。”卡卡目光坚定,对着自己的哥哥多奇承诺道。
“嗯,卡卡加油,哥哥干活去了!”多奇说了一声,转身跑出去了。
他要去干活,为妹妹这次窥探天机付出代价: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