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起飞平台一掠而过,就在刚刚到达高坡边缘的时候,杨臣猛地一抬车把,摩托车怒昂前轮,如同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以一往无回的精神,离地而起,载着两人向着对岸飞射了过去。
百米高空中的猎猎风声在耳畔呼啸,这一刻,谭潆的心几乎要停跳了,她甚至连睁眼都不敢。就在这一刻,时间仿佛也静止了,停顿了,一切都凝固了,唯有天地间呼啸的大风还在耳畔狂吼,可这大风是如此的猛烈,刮得空中的两人像是纸糊的风筝,随时都有可能断线坠落。
远远望去,只见那高坡平台上忽然间飞起了一只硕大的物事,以可怕的高速向对岸狂飙而去,从地面向上看去,令人目眩神摇,有种意动不能自持的感觉。
“哐当……”沉重的物体坠地声响起,在经历了一场梦幻般的高坡飞越过程之后,摩托车载着杨臣与谭潆重重地落地了,其过程的惊险刺激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杨臣竭力控制着摩托车,一踩刹车,“吱嘎”一声狂响,终于扭转了车身,正面堵在了穿山隧道口前。
“你真厉害!”谭潆在杨臣背后缓缓地舒出了一口长气,梦呓般地说道。直至现在,她也无法相信,自己两个人已经完全穿越了这个二十米宽的巨大深谷,并且,起飞距离仅仅不到四十米。
回头望向刚才置身的那个远处的山谷,谭潆感觉自己像是刚刚做一场梦,那样的不真实,直到现在还有一种眩晕感,一颗心突突乱跳,现在才想起后怕来。
“吱嘎……”对面,那个杀手的汽车也堪堪驶到,在距离两人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嗡嗡嗡……”汽车的引擎轰鸣着,那个杀手面无表情地坐在车里,一脚脚地踩着油门,冷冷地注视着对面的杨臣与谭潆。
杨臣满脸的不屑,骑着摩托车单脚支地,伸出左手从裤袋里掏出根香烟来打着火点上,吸了一口,然后恶狠狠地喷出一股烟气,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汽车,目光中的野光与强悍令人不寒而栗。他像是一只独啸丛林的绝地苍狼,孤傲、冷酷、野性……
“真帅!”谭潆从后面望着杨臣,看着看着竟然痴了,心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这句话。
“嗡嗡嗡……”对面的轿车开始缓缓地动了,由最开始的缓行突然间加速,短短的几秒内速度就已经飙涨到了八十公里,向着对面的杨臣与谭潆疯狂冲撞了过去,有心想将他们连车带人辗为一堆血肉碎粉。
“坐好。”杨臣将剩下的半截烟扔在了地上狠狠地辗了一脚,随后,狠拧油门,摩托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向着远处撞来的汽车对冲了过去。
“老天,他竟然要玩对对撞……”谭潆一念及此,顿时大吃一惊,不过,现在她也豁出去,反正事已至此,她已经将一条命全都拴在了杨臣的身上,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右手死死搂住杨臣的腰杆,左手拔出枪来,蓄势以待。她经过特殊的训练,两手持枪准确度相差无几。
间隔的三百米距离在相对高速的疾驶下,也就十秒的时间,摩托车与汽车在狂野的对冲中即将相撞。
不过,杨臣可没那么傻,真是脑子热得发烫想学电影里的英雄一样玩一次对对撞,就在摩托车与汽车即将相撞的刹那,他猛然间一拐车把,巧妙的一个控制,摩托车从汽车的右侧钻了过去,顺势飞起。
人在空中,杨臣捏着离合器的左手已经腾出手来,指尖上寒芒闪烁,就在摩托车从右侧飞越汽车的刹那,左手一甩,几道寒芒已经在一瞬间穿透车窗飞射了进去。车窗上留下了几个细微不可见的小窟窿。
谭潆的动作也不慢,几乎是与杨臣同时出手,左手瞄准,照着驾驶位的杀手“啪啪啪”就是三枪连射,原本就已经被杨臣的钢针打出窟窿来的窗玻璃再次惨遭凌虐,应声而碎。摩托车划了一个美妙的弧线,停在了远处,随后,又是一个漂亮的甩尾,扭过头来,正面对着穿山隧道,杨臣载着谭潆,单腿支地,冷冷地望着远处歪歪扭扭地变了方向的汽车,不屑的冷笑挂上了唇边。
“轰……”那辆汽仿佛喝醉酒的醉鬼一般,歪歪斜斜地开始不走直线,借着惯性的速度一头撞在了隧道口的山石上,车头完全撞瘪了进去,车身上腾起了阵阵浓烟,油箱也破裂了,汽油开始呈一条直线向地上淌下来,而那个杀手却一直没钻出汽车,生死不明。
“我过去看看他死了没有,但愿,他还没死。”谭潆心急地跳下了摩托车,几个箭步蹿了过去。费了这么大半天的劲,如果只是抓了一个死人回去,那可真有些得不偿失了。
“事情紧急,我那两针仓促发出,可没啥准头,要是弄死了他你可别怨我。”杨臣在后面赶紧打预防针,生怕谭潆见到那个杀手死了迁怒到他的头上,那可是个地道的暴力女,一想到她的雷霆手段,杨臣就有些不寒而栗。
谭潆没说话,只是快步跑到那辆即将爆炸的汽车前,费力地打开了车门,将那个趴在方向盘上的杀手拖了出来。其实她心下也有些惴惴不安,自己的三枪当时也没个准头,近乎于泄愤似的射击,全都瞄准了那个杀手的要害部位,如果那个杀手真的死了,起码她也要负一半的责任。不过,将那个满面流血的杀手拖出了汽车,谭潆伸手一探他脖际的大动脉,顿时就宽下一颗心来,惊喜地叫道,“杨臣,他还活着。”
“太好了。”杨臣在远处听到谭潆的喊声,一颗心也落了地。
说实在的,冷杀已经死了,如果这个杀手再翘了辫子,以前所有的辛苦与努力都会付之东流,所有的线索到此都戛然而止,这个结局是他们所无法接受的。
“我活着,对你们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现在,举起手来。”正当谭潆挥舞着双手向杨臣惊喜地喊叫的时候,一个冷酷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一个冰冷的硬物抵在了腰间,令谭潆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缓缓地举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