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杀手很狡猾,并未走公路,专走巷道小路,一路上疯狂驶来,撞翻了无数菜摊瓜摊,吓得路人连声惊叫,没有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谭潆一手死死地搂住了杨臣的腰,同时不断地向通讯总台报告现在他们的方位,以封锁交通。
风声猎猎,扑打在脸上如同刀割,速度太快,猛烈的大风几乎刮得杨臣睁不开眼睛,刺得他双目眼泪长流。只是,他依旧咬着牙坚持向前开,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追上那个制造成了一系列血案的万恶杀手,一定要将他绳之于法。至于他现在是不是执法者,有没有资格执法,这个问题反倒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天水大厦就在蓝亭市的三环路旁,出了三环,可就是城郊了。城郊处处环山,都是盘山路,如果让那个杀手钻进了大山,后果难料。毕竟,蓝亭市的大山绵延几百里,想在这大山之中找出一个人来,如同是是大海捞针。
看来那个杀手来蓝亭市之前已经对蓝亭市的地形做了充分的了解,尤其是天水大厦附近的地形,极其熟悉,并且,逃路的路线也极其刁钻,一切都是经过了慎密的安排,深思熟虑的,这个对手,极其不简单。
虽然谭潆不住地报告着方位,可是由于时间太过仓促,她对蓝亭市交通线路根本不熟,结果三甩两甩,除了杨臣能骑着摩托车紧紧咬在那个杀手后面之外,其它的人全都跟丢了。那个杀手驾驶着汽车马不停蹄,七拐八拐地转过了十几条巷道后,终于冲出了三环交通立交桥,直接驶下了一条土路。遥遥地,他驶去的方向正是城郊以外的广大山区。
“必须要赶在他进入山区前截住他,否则一旦让他钻进了山,我们便再也找不到他了。”
谭潆在后面焦急地说道。
杨臣没有说话,而是咬紧了牙关,踩到了五档,油门拧到了最大,本田摩托车发出怪兽嚎叫的声音,箭一般紧紧咬在那辆黑色的轿车后面,剧烈地在乡道上颠簸着,向前狂追。这场追袭拼的不仅仅是耐力与速度,还有勇气,不畏死亡的勇气。逐渐地,前方一道黑线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火车穿山隧道,也是通往山区的必经之路,只要那个杀手通过了穿山隧道,那就喻示着,他便可以真正的进入山区了。可是,杨臣毕竟驾驶的是一辆摩托车,最大时速也不过一百一十迈左右,况且,稳定性极差,危险性却极高,即使放开了全速,无论如何,想追上一辆轿车也是不可能的。眼看着前面那辆杀手驾驶的汽车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离那个火车穿山隧道却是越来越近,杨臣心急如焚。此时此刻,谭潆却出奇地不再说话了,她知道杨臣心中也急,这个时刻,她不能再给杨臣施加更大的压力。
“妈的,拼了。”杨臣将心一横,回头望了谭潆一眼,眼神中有一种疯狂的神色在闪动。
谭潆没有作声,她已经知道了杨臣在想些什么,却没有阻拦,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你,坐稳了!”杨臣大吼一声,回过头去,竟然不再直线追击那辆汽车,而是调转了方向,一拧油门,摩托车发出剧烈的轰鸣声,向着左侧的一个山包狂驰而去。如果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抢在那个杀手之先拦在那个火车隧道前,就必须走一条捷径,而现在唯一的捷径就是,必须通过左手侧一公里左右的山包,然后从那个山包上直接飞下去。下方,就是那个火车穿山隧道口了。如若不然,就必须要追在那辆汽车之后绕过前方的山包,再奔向那个隧道口。可是,凭着他们这辆摩托车的速度,却根本无法追上人家。
没办法,杨臣也只能将两个人的命赌上博一博了。
称之为赌命,那是因为,这个山包下方就是一个最少百米深的巨大山谷,且距离那端的火车穿山隧道最少二十米,并且,坡顶的起飞距离过短,不过三十几米。如果两个人中途摔落,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必定会被摔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肉酱。这是一场纯粹的赌命行为!
“好,无论生死,我们都在一起,冲吧,我的勇士!”谭潆紧紧搂住了杨臣的腰,不再探头向前看,而是将脸贴在了杨臣的背上,口中近乎呢喃般地说道。只是,杨臣却并未听清她在说什么,他现在的全部精神都放在了如何冲过前面那个土坡上。
咬紧牙关,两块腮肉岩石般怒凸而出,将油门拧到了最大,沿着三十度的斜坡向上冲了过去。
摩托车颠簸着,震颤着,怒嚎着,向前狂冲而去,卷起了满天纷扬的碎草与烟尘。上坡之后,还有三十多米的一个平坡,现在,杨臣也只能沿着这个超短的起飞平坡向前冲了。
“嗡……嗡……”杨臣停在了平坡最南端,隔着那个巨大的山谷望向对岸的穿山隧道口,心下竭力平复着情绪,一次又一次拧着油门,让摩托车巨大的轰鸣声给自己鼓劲。
“你行的!”谭潆在后面搂住了杨臣的腰杆,在给他鼓劲。
杨臣咬着牙回头望了一眼谭潆,再看了一眼已经绕过了山坡,即将要到达那穿山隧道口的汽车,最后看了一眼对面的隧道口,仰天长吸了口气,随后,踩上了五档,猛然间狂拧油门,离合器一松,摩托车箭一般地蹿了出去。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九米、八七、四米、三米、一米,“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