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露出杀意的同时,大师兄易孝清把手握在自己的佩剑上,青年男子环顾四周,杀意未减说道:“我可不喜欢被人围观。”震慑于男子的杀气,市民纷纷回过头去,继续开始热闹起来。只沧澜楼上从高往低看,离那男子较远,一些打扮上看起来是江湖人士的食客仍在继续观望。
男子毫不在意的看向远处,一名隐在人群中的富贵相老爷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匆匆在手下的护送下从街角处离开。
杀意猛然消失,似是对自己感到不满而轻轻的摇头,旁人看来这男子是对酒楼小厮开始叹气摇头了。
大师兄平日里听师傅说多了行侠仗义,却又很少真正的闯荡江湖,至于竹运天更不如了。阅历尚浅的两人只觉紧张无比,大师兄强作镇定,手握佩剑从二楼跳了下去。
拔剑指向男子,转头对小厮说道:“进去”。
未等小厮有所动静,中年男子先动了。
“唰”的一声男子消失了一瞬间,一瞬间过后,只见易孝清本在手中的剑鞘已套在了剑上,男子手摸着小厮的头哈哈笑了两声:“你这小厮好生有趣,走着。”
说着半推半跟小厮进了沧澜楼,易孝清几时见过这样的武功!本以为本门轻功练至“踏水独行”的境界已是高超,却不料一下山就见识了如此快的速度!想是师傅易兴剑也不行。旁边众人也大为惊叹!
害怕竹运天有个闪失,不好向掌门交代,赶忙跟着男子进楼去。
这男子推着小厮踏入二楼,掌柜跟在身后,众人悄悄的看去,只见男子菱角分明的五官略显沧桑,左眼上垂直而下一道同眼睛一般长短的细细疤痕,一身简单的灰色粗布衣。袖间用灰色布条作着绑手,腰间束着一根黑色的腰带,腰带上纹了个暗淡的“止”字。脚上一双普通的黑色靴子。显得神秘与干练。
掌柜点头哈腰走上前去
“客观里面坐,吃点什么,我马上吩咐最好的厨子去做。”
“随便坐个窗边的清静位置,随便炒个特色小菜,随便上两壶随便点的酒就好。”男子对着掌柜微微一笑说道。
环顾一周,靠窗边的位置仅竹运天一处是一个人,其他几处大多三五成群。
掌柜走到竹运天跟前,见是五官初见清秀,更显可爱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不客气道:
“去去去,你到别的地方坐去。”
这时易孝清也上了楼,赶忙到竹运天身边淡淡的说道:”师弟,我们走!”
中年男子,之前见易孝清莽撞的跳下去“行侠仗义”,也还算有好感,说道:
“不急不急,这两位小兄弟来一起喝一杯。”
说着便自顾自的在竹运天旁边对着窗户的位置坐下。
易孝清颇感无助,只得在对着竹运天的位置坐下。两人分坐窗户两旁,中年男子对着窗户。
掌柜的连忙说道:
“爷,您稍等,酒菜马上就上来!”
又对被推上来的跑堂小厮狠狠的吩咐道:
“你哪也不用去了!就留在这桌听爷吩咐。”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对小厮说道:“来,你就坐这。”
这小厮也恁的有趣,搬了个椅子就坐在中年男子旁边说道:“这位爷,您可吓死我了!”
中年男子大感有趣,细细打量着这小厮,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双眼睛闪着灵动的光,嘴角还在微笑,若不是晒的狠了,嘴上没有起皮,脸上没有泛黑,真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美少年!
他没说话,自桌上拿起一副新的筷子,旁若无人的对着竹运天和易孝清点的菜吃了起来,等到过一会,掌柜的新又拿了酒菜。
他唤道:“来来来,你们怎么不吃,刚吃了你们的饭菜,现在请你们尝尝我点的饭菜。”
说着自己先夹了一块,尝了一口,点头赞赏,嘴里却说着:“罪过罪过,说好的随便点,这么不随便,哈哈哈。”
竹运天和易孝清还是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倒是小厮开心了起来,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吃的好不快活。
中年人说道:“看你们两个样子,像是哪个门派中人,竟还不如一小厮看的开!”
竹运天看看大师兄易孝清,他对江湖毫无经验,知道这一路上该听师兄的才是。易孝清拱手说道:“我二人乃无易山无易派中人,多谢前辈方才手下留情。”
中年男子;“我都没打算出手,留的什么情,是你自作多情。”
“前辈教训的是。”
自顾自喝了一口酒,向只对吃饭有兴趣的小厮说道:“小子,你坏了我的事,这顿饭你请了!”
小厮放下筷子愁眉苦脸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两声,说道:“饱了饱了。”“唰”的一声消失在座位上,自窗而下,混入到人群之中不见。
小厮微笑的向竹运天和易孝清说道:“呼~终于走了,吓死我了,两位大侠,来咱们接着吃,别浪费。”
二楼中其余众人看那“煞神”不见,不由的声音又高了起来,顿时一片热闹。竹运天与易孝清也草草吃了几口。
竹运天对小厮很是敬佩,拱手道:“方才兄台气度非凡,真是让我二人汗颜。”
小厮打住竹运天的话,拱手道:“什么兄台不兄台,书里书气的,在下风由,还要谢过方才大侠愿意挺身而出。”
易孝清与竹运天同时说道
“在下易孝清”
“在下竹运天”
易孝清道:“我二人还要急着赶路,就此别过。”与竹运天起身欲走,小厮风由连忙问道:
“二位是要去哪”
竹运天想,与生人还是不说那么多的好,只说:“去平江城。”
小厮风由笑道:“平江城好啊,听说那风景如画,佳人又多,我倒也想一起去见识见识,待我再干他几月的活,还了债,挣了盘缠再与二位相聚。”说着起身相送,待二人走下楼梯,继续坐着狼吞虎咽起来。
易孝清问掌柜的道:“结下账。”
掌柜的笑说:“不用不用,刚那位客官走的时候结过了。”
竹运天与易孝清大感有趣,想来风由虽一副看起来债多不压身的样子,但知道今天这饭那“煞神”请了,一定大感意外,想想就有趣。
有趣归有趣,路还是要赶得,当时酒楼中发生那么多事时尚不觉得,此时出了酒楼,竹运天又感回乡心切!回到故居,父亲是生是死,死后可有人安葬,故居中全是童年的回忆,房子可还在那?
与易孝清两人匆匆走到南城门,守城士兵随意的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一出城门便是另一般风景。时值秋日,太阳不那么毒辣,空中常常吹着小风,吹动树梢微微摇摆,树枝哗哗作响,树叶漫天飞舞。城外没出多远就是一大片杨树林,满地金黄的落叶。
二人挑了一条小路,行走在只有风吹动树枝声的林中,走了约两个时辰才到威海山底下。一路上易孝清还是不怎么说话,在想自己的武功下一步该如何再进一步,方才那男子是什么武功,竟然那么快!竹运天也在回想午间遇到的那神秘男子,那般迅捷的身手,是否有天下无敌的武功,江湖上莫不是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吗?所以两人谁也没有和谁说话。
直走到威海山山脚下,看见几间猎户的小屋,秋天正是收获的季节,庄稼要收割了,冬眠的动物要开始准备食物,连猎户也因为冬天不好打猎而多备些猎物。
选了一间边上的小院,易孝清上前去敲门:
当~当~当~“有人吗?”
开门的是个穿着虎皮制成的衣服的小孩,竹运天二人听见屋内喊道:“虎子,是你爹爹回来了吗?”
小孩奶声奶气的说道:“不是,是两位大哥哥。”
一位相貌朴实的妇女连忙从屋内走出,问道:“两位是?”
易孝清上前去笑着说道:“我师兄弟二人来自济远城无易派,要翻过这威海山去平江城一趟,现在天色一晚,可否借宿一宿?”
妇人漏出犹豫的神色,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作这个主,丈夫进山中打猎还没回来,你们先进来喝口水吧。”
竹运天与易孝清谢过之后进到屋内。
屋内简简单单,只一间房,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一口锅,一张炕床。
二人刚一进屋,听见外面远远的有人喊:“易兄弟,竹兄弟,易兄弟,竹兄弟~”那声音从远到近,也进到院内来。
竹运天与易孝清出门看去,一身粗布青衣,小厮装扮,脚上却穿了双不应景的抹绿云根靴。原来正是沧澜楼里的那有趣小厮——风由!
风由快步走进后看到几人出来:“忙说,终于赶上你们了,我也要去平江城玩玩,正好咱们做个伴!”
易孝清感到不可思议,本以为酒楼上一番交流,最后风由说要去平江城找二人只是客套几句,没想到风由这么快就来了。
风由看到易孝清脸上露着思索的神色,误会了他,说道:“小弟我还好学过几年家传的轻功,就爱到处走走,走的多了,这轻功熟了也就快了。”
接着补充道:“那‘煞神’竟然把账结了,不用我请客吃饭了,真是好人啊!我也就不干了,和你们同行,去平江城转转。嘿嘿”
竹运天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这风由说话做事不拘一格,轻功也好,是个有趣的人,对这小院中的妇女说道:“这位也要和我们一路同行,怕是要打扰了。”
妇女平时没见这么多人来家里,小小的屋子显得有些挤,不耐的说道:“你们就先在院中坐一会,我去给你们端碗水来。”
风由忙说:“多谢嫂子”直接便在园中盘腿席地而坐。竹运天看后也学了个样,不管脏不脏的直接坐下了,易孝清平日里在师门中注意举止,日子久了养成了习惯,不愿这么直接坐在地上,正准备说出去转转,猎户家的主人打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