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顾晚舟的问话,从一定程度上,昭示了王府以后的走向,那就是顾晚舟要么就是王府所有产业的实际当家人,要么顾晚舟和王爷好,就是包藏祸心,其实是为了王府的钱财。
而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她都要和自己的老姐妹商量。
杜嬷嬷此时正在他们日常办事的偏厅,听着管事媳妇汇报宴会之后待收尾工作,看到程嬷嬷的到来,她也没有当一回事儿,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
而程嬷嬷却是一刻也等不及了,挥了挥手,让下面的管事婆子下去。
杜嬷嬷看着自己这老姐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也挥手让其他人下去,然后才问道:“你是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情?”
程嬷嬷看着杜嬷嬷淡定的样子,不由得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还这么坐得住,难道你就不怕这一次的事情做的太过分,影响了王府的声誉,受到上面的责罚?”
杜嬷嬷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如果只是遇到这一点风浪,她就过不去,而且没有带着燕王府傲视京城里其他的乡巴佬贵族的话,她也就不配成为王府的下一个女主人。”
虽然程嬷嬷没有说上面的人是谁,杜嬷嬷也心知肚明。
程嬷嬷看着他淡定的样子,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杜嬷嬷没有等到对方的回音,问道:“怎么了,难道是她让你来叫我?”
程嬷嬷摇摇头道:“不是,我是看到你这么淡定,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也许是人老了,经不起什么风浪了。”
杜嬷嬷此时看着她,神色认真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不信你会觉得今天发生在我们王府里的这些事,会影响到王府的根基?”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为今天的事担忧,而且我也已经探过她的口风了,她对于你的做法也是十分赞赏的,看得出来,是个有主见不怕事的主。我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她刚刚找到我,问我王府的产业。”
杜嬷嬷听了,神色也认真起来。
程嬷嬷见自己的话引起了老伙计的注意,于是不等杜嬷嬷发问,就把刚才她和顾晚舟的对话说了一遍。
杜嬷嬷听了,也沉吟了好久,才说道:“虽然我看着顾晚舟,不像是那等贪图富贵的角色,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件事情,我们两个心里留意就成了,千万不要和王爷说。”
“对了,之前王爷不是让我们两个准备成亲的东西吗?我眼瞅着,等着这一阵子的事情忙完之后,王爷的亲事就会提上日程了,我们找个时间,拿着给她的聘礼单子,再试一试她。”
程嬷嬷听了,赞同的点头,“这个方法倒是不错,哎,我刚刚是有些心急糊涂了。”
杜嬷嬷抬起眼皮子撩了程嬷嬷一眼,“要我说,你就是这个什么都想讨好的脾性害了你。”
“总比你不知道变通,几次在王爷面前搞得灰头土脸的强。”程嬷嬷没有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而顾晚舟这里,也在为程嬷嬷刚才的表现发愁。
程嬷嬷的戒心那么的明显,她即使不用刻意去思考,也能感受出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和程嬷嬷相处了这么久,燕啸然对自己有多么的重视,程嬷嬷也是心知肚明,却没有想到,程嬷嬷对她的接受程度,还是只停留在表面,一旦涉及到王府的利益,程嬷嬷会毫不犹豫的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哎,儿媳妇就是难做啊,这还只是两个有话语权的嬷嬷,如果遇到了正儿八经的婆婆,岂不是连说句话都要再三思考?”
想到这里,她对于这里的女子在婆家生存的艰难,又多了一层的理解,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婆婆在上面管着。
不过她想是这样想,但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只不过从眼下来看,她接手王府产业以后再进行改革,有些不太现实,所以只能先从自己的工厂开始了。
而在王府的前厅,燕啸然再次回到坐席的时候,会场的气氛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了,现场弥漫着得意和紧张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但是,所有人在看到燕啸然的时候,精神还是为之一振。
后院的女子就是闹翻了天,也有办法推搪过去,就是影响,也不过是影响个人的前途,对家族的影响有限,即使家里的女儿嫁不出去,只要还有人在朝堂做官,他们就有翻身的机会。
所以,燕啸然才是真正意义上,决定他们生死的人。
燕啸然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然后道:“刚才后院发生了什么,我想不必本王赘述,你们也都知道了个大概。”
这些人虽然人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客厅内,但他们的耳朵却是延伸在了王府的各个角落,当然,这也是燕啸然有控制的延伸,否则的话,如果王府可以随意让其他人的耳目进来,燕王府早就不复存在了。
“事情至此,各位想必也都没有了宴饮的心情,今日就到这里吧,大家回去处理自己家里的私事。”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想到,燕啸然竟然这么突兀的就下了逐客令。
不过也有一些人有了自己的理解,经过了今天的事,燕王殿下已经在心里划定了要亲近的和要拉拢的人,他们只要回去等消息即可。
于是,大部分人都开始纷纷告退,只有一小部分家里出事的,还有些不甘心就此离开,但是燕啸然却说完之后,就起身离席了。
唯有一人,在燕啸然离开之后,还在对着王府的管事求情,“我是和你们王爷一起从韩州过来的,你给他禀告一声,你们王爷一定会见我的。”
此时,燕忠走了过来,对着他行礼道:“苏大人,我们王爷有请。”
此人立刻满脸的喜色,在大家的羡慕的眼光中,和燕忠一起,走向了王府的书房。
但是很快,在宾客还没有完全离开的时候,此人就又哭着一张脸出来了,那神色,就是用如丧考妣来形容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