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是冠玉隔了那么多年的时间,终于说出来的哀痛。
(啊!真燕璘终于出来了,谁能想到在解决燕珂之前,还有一段长长的回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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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的深秋。
千饶未能突破刺心第九重,反而受了强烈的反噬,他很少受伤,更别提如此严重的伤势,他倒在屋子里,好半天如坠入虚空幻境,听不见看不着。
但是他很急,他急于醒过来,因为知道自己身边有一个胆小的燕璘,他朦朦胧胧地想,若自己这模样被燕璘看见了,估计他得泪洒宿江堪比秋雨淅沥。
他冲破刺心给他带来的反噬之后,看见的却是一个忙前忙后的妇人。
他和燕璘住在庆安城附近的一座山上,有几间自己盖的屋子,环境很好,但从来没出现过……女人。
这还是个老女人。
他撑起身子,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闭上眼——没有感觉到燕璘的气息。
“你醒了,公子?”
那个老妇人发现这边的动静,便端了热水过来,千饶问:“这里的另一位公子呢?你怎么来的?”
很常见的套路——那老妇人怎么也不肯说,说是那位小公子让老身来照顾你,其他的老身都不知道。
千饶便道:你不说实话,我就挑开你衣服,将你送到白槐戏楼的戏台上去。
哎哟这可真狠,老妇人吓死了,一口气说出了实话。
燕璘去寻药了。
很符合他的反应,千饶估计着,大概是先伤心欲绝流了会儿眼泪,然后慌里慌张找了个老妇人,又跌跌撞撞出去寻药。
他当时以为,燕璘是去庆安城找郎中。
结果等到天晚,燕璘还是没有回来。
深秋的晚风非常凉,躺在床上的千饶,隐约觉得心里有几分萧瑟。
他觉得有些心慌,于是披了披风,老妇人的阻拦自然是拦不住他的,他出了门下了山,先进了庆安城。
他走了庆安城所有的医馆,遇到一个大夫,说燕璘中午的时候来过。
千饶问:“当时是什么情形?”
“他说了一个病人的症状,问能不能治,我同他讲,这种练武受伤,还伤这么严重的,小地方治不了。”
“没说别的了吗?”
“还有——我同他玩笑,就算是宫里的御医,也不见得能治。”
坏了。
千饶真想给这郎中一记狠拳,这嘴巴不会说话就别说啊!
只怕燕璘现在的情况很是糟糕。
他笃定,燕璘是去宫里了。
先帝对这个儿子不好也不坏,主要是卫皇后不喜欢,所以将燕璘送来了庆安,每年也会有那么几次,有宫里的人过来探望。
大概便是这点情义,使得燕璘对皇宫抱有一丢丢的好感。
且不提千饶是怎么波折坎坷地赶到帝都的——这中途,他自己就差点死了几次,刺心反噬,本不应大动,现在他长途奔波,已经是凭心火在撑。
那晚,他悄然杀进帝王寝殿,以半死之躯,完成了擒王壮举。
那晚,他终与燕璘相遇,却已是阴阳两隔,再不能对话一句。
那晚,他立誓,燕家既有诛九族之权,那他便以身犯权,先诛燕家九族。
啥?你说燕璘?
燕璘随他姓,不在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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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杀他!”燕珂震惊于冠玉眼中的猩红,忍不住往后退了退,高声为自己辩解。
“你当然没有杀他,你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死了。”
他回得云淡风轻,只是其中的痛心伤臆,唯地下之人知道。